一个安静的午后,阳光慵懒地铺洒在静谧的街道上,空气中的浮尘也随之轻柔起舞、旋转、跳跃。我从书店走出,缓缓地漫步在街道的树荫下,独享这一份闲适,上初中以来,难得有这样一个放松的机会,也难得自己有这样一份愉悦的心情。街上只有寥寥的几个人。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突然想起了很多几乎已经被遗忘的事,蓦然回首,映入眼帘的是那条石板街。霎时间,童年的记忆铺天盖地地涌上心头。
记忆中的石板街,路上是一层厚厚的泥土,上面铺着凌乱的青石板,走在上面的时候,会发出“咔,咔,咔”的响声,很聒噪但也很清脆。石板街其实是个很幽静的小巷子,但路上总是坑坑洼洼的,下雨后,便会出现一个个小小的“酒窝”,孩子们都喜欢提着裤子,光着脚丫,在水窝里踩来踩去。小时候,爸爸在这里做事,所以,幼儿园一下课,便跑到石板街去玩。我依稀记得在石板街的一个角落里,好像有一个很黑的小房子,每次不听话,爸爸总是吓唬我说:再不听话就把你送到小黑屋里去。这一招,几乎对所有的孩子都管用。
石板街里总是飘着一股甜甜的香味,很浓很浓,因为,这里面住着一个卖麦芽糖的奶奶,她总是坐在巷口,不知道在张望着什么,每次遇见她,她都会很慈爱地望着我笑,拉着我的手,塞给我一块麦芽糖,麦芽糖在嘴里融化,浓浓的甜蜜聚集在舌尖上,我很喜欢她,每次都会对她笑,只是希望,我的笑也可以带给她像麦芽糖一样的甜蜜……
童年跳格子的白线,如今不知指着谁的寂寞笑脸。现在,我独自一人站在巷口,清冷的风,拨动了我心中的那根弦,“安安,莫莫,小刚……”这些名字藏在我的记忆深处,一直不敢忘记,那么,你们,忘了我么?放学后,几个小伙伴,拿着一小节粉笔在石板上画下大大的格子,然后每个人都在里面勾勒出自己认为可以代表幸福的图案,然后彼此交换,让对方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那个时候的我们,只是单纯地想让别人开心,现在想来,那时的举动早已被当成了一道风景藏在了心里。
我慢慢地走进石板街,静静地,没有一丝声响,路上铺着很整齐的石板,原先坑坑洼洼的土坑被填平,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平整的水泥,往日,那些斑驳的带着微湿的青苔的墙被推倒,做了一个个精致典雅具有土家风味的木房子,卖麦芽糖的老奶奶不在,商店里摆的都是装饰得很精致的食品,也有麦芽糖,我吃了,只是再也没感受到小时候吃出的浓浓的香和甜。安安他们已经去念中学了,他们还好么?
我走出石板街,感觉有些凄凉,那个给我幸福和希望的地方好像已经消失了,我默然。破旧但温馨的石板街。精致且典雅的石板街。到底,我该记住哪一个呢?
猛然间我笑了,石板街的温馨和快乐,甜蜜与幸福在那个阶段我已经体验过了,留下的记忆不会丢失。而现在这个石板街正是家乡走向繁荣的起点,我应该为家乡感到骄傲。街上腾起的一栋栋大厦,干净的柏油马路,舒适的林荫小道,人们过上了舒适的生活,那个记忆中的石板街已经越走越宽了。
倘若没有现实中此情此景的“刺激”,恐怕不会无缘无故地陷入某种特定的回忆之中。所以,我们头脑中浮现的某些画面,都是与眼前的情景相对应存在的,我们会在画面的变迁之中,读懂岁月的痕迹和生命的况味。文中对青石板街的回忆正是这样。因为作者亲眼目睹了它的巨大变化,他才会想到搜索记忆中的老街印象,不是为了比较,只是想要让时光暂时回溯,望一眼自己曾经走过的路。虽然,天真的童年早已在老街上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但那种曾经有过的幸福感依然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