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土墙征文

2021-06-13 征文

  十年前我们村里几乎都是土墙瓦房。这种房冬暧夏凉,三米左右装上楼护,上面用刨光的近一寸厚的木板,边缘处拉上压槽,铺满后清丝严缝,保暧性和隔热效果都很好。木板楼上可贮藏粮食,堆放杂物,过红白喜事人多时也可铺床睡觉。土墙房内外用白灰粉了,装上西式木窗,安上中式木门,正面立上很气派的木头廊柱,丈余宽屋檐下,春夏摆上桌子,四周放上木凳,劳作间或来了客人休息喝茶打广子(谝闲传),吃饭时围桌而坐猜拳饮酒。这些房通常为三间正房,另一侧有一间钥匙头的偏厦。中间正房称之为堂屋,正对大门的墙面中央装有神龛,上方墙面挂“天地君亲师”神榜,神龛上供俸先人的牌位,放香炉、香裱、纸钱类祀祭用品。堂屋是家里宴请尊贵客人或举行婚丧嫁取等重大活动的场所。两边正房一间是通间,为主人的卧室。另一间从中隔开,开两道门为子女的卧室或客房。偏厦后半间做厨房,前半间为餐厅,在地上挖一个半尺深的坑,称为火坑,冬天用柴烧着取暧,上方系一铁链,下端挂上水壶烧水,腊月杀了过年猪,留下过年用的外,大都挂在上方熏制成腊肉。

  土墙房的墙壁是用黄土装入高宽一尺二,长六尺的模板中用一木杆两端装有一圆一扁硬木锤来夯实,层层磊起,土中夯有不易腐烂的称为墙筋的锄把粗木棒。土墙房除了怕水浸泡以外,地震、重物撞击都奈何不得它。土墙房顶盖的是用泥土烧制的小青瓦。土墙房经久耐用,村上曾有几处上百年历史的土墙房依然住着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修房从下根基、打墙、烧瓦、做门窗、上檩条、钉椽板、盖瓦一套人马全是齐的。上大梁时要举行仪式——抛梁。堂屋正梁的.正中用红布包裹着笔墨、金银或硬币、五谷杂粮和三本旧黄历。修房工匠中手艺高有威望的人,手提一只斗,从梁的这头跑到那头,一边跑一边从斗内抓装五谷杂粮、核桃板栗、水果糖等物向前后左右方抛洒,口里说着各种吉利话,也不外乎就是房子建好住进去,子女中出高官呀,家里富裕呀,有吃有穿呀,身体健康呀,做啥成啥……下面站了许多乡邻乡亲和小孩,捡拾抛洒的物品,亲戚朋友前来道贺的放着鞭炮,用一块写著名子和礼金的红布挂在堂屋侧面墙上。盖房时村里的人都请来帮忙,半天时间盖好屋顶,下午在盖好的新房里宴请帮忙和送礼道贺的人。

  小时候听农村老人们说,不管家里房多房少,每一辈人都要修一次房。听了这话我当时想不通原委,到我初中毕业时,家里人多房少,筹备了几年修房的事在这一年落实了,我参于了修房的各个环节的全部过程。从下根基开始到打土墙、盖房直至粉墙几乎全是父亲请村上的人帮忙,他会厨艺,别人家的红白喜事都请他去主厨,换了许多的工,我们家修房来帮忙也大都是还工。母亲从早到晚忙着给家里的人和帮忙的工匠做三顿饭。三个多月后我家的新房修好了,父亲在这修房过程中,除了木工不会以外其它的活他都会了,从此以后别人家修房请他去帮忙或指导。

  父亲早已习惯这处住了二十八年的土墙房,当我们兄弟俩与他商议拆了土墙房建砖混楼房时,开始他反对,几天后他也感到房少不够用,又没有新的宅基地可用来修房,再次和他商议时勉强同意。拆房前一天他让我姐夫找来像机,从正面、侧面、后面拍了照,他们还爬到土墙房南面的山上拍了远景。那天拆房时他远远地站着注视被拆去得土墙房,双眼噙着泪水,晚上请工人吃饭,爱喝酒的父亲晚饭都没吃早早睡了。我当时就有些后悔,不该在那个时间将父亲几十年的心血成果毁于他眼前。到我们这辈人修房时,各方面条件大为好转,工程承包给工队,不用象上辈人当年修房那样,请那么多的人来帮忙,还要出那么多力,吃那么多的苦,费那么多的神了。尽管这样我还是感觉到修房的不易,理解父亲的心情。

  土墙房是几代人的记忆,也是一种内涵丰富的乡土文化,随着土墙房的消失,慢慢的人们对它的记忆和这种乡土文化以及这种乡村精神也将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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