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小说的艺术特色分析

2020-09-23 张爱玲

  读张爱玲的小说,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意象了。她的意象充满了象征意味,有时一个意象象征了一个人物的一生,甚至整个作品的主题,一个个意象让人目不暇接。张爱玲用她那才华横溢的如神之笔,营造出了极为强烈的感性世界,在她丰富的意象间游刃有余,加强了作品的寓意。用意象暗示作品中的叙述视角,张爱玲以人物心理为依托创造出了独属于她的艺术风格。有时一个意象象征了一个人物的一生,甚至整个作品的主题。张爱玲用她那才华横溢的如神之笔,创造出了独属于她自己的艺术风格。

  张爱玲,现代女作家,笔名梁京。1921年9月30日出生于上海。其身世颇具传奇色彩,父张志为晚清名臣张佩纶第三子,祖母李菊耦系李鸿章之女。她七岁开始创作,熟读古典文学名著。父亲给了张爱玲古典文学方面的启蒙,鼓励了她的文学嗜好;母亲教她英语并在生活情趣及艺术品味方面给了她西式的熏陶。贵族世家的没落、世事的沧桑,形成了她敏感、脆弱、悲观的心理气质。后来张爱玲又在中西文化交杂的香港接受了大学教育。因此,张爱玲的文化修养既有满清贵族的豪华,又有西洋文化的时尚,中与西、新与旧的冲突及互渗,自然而然地表露在她的作品之中。1943年张爱玲回到上海,成为职业作家。以第一篇小说《沉香屑第一炉香》一举成名。

  张爱玲的小说创作具有在那个衰颓的时代所特有的悲凉和深刻的苍凉感。这位天性内敛、不善与人交流的才女,在通俗与先锋、古典与现代之间,创造出了一个独特的艺术世界。张爱玲在她的小说里,站在女性的.角度,用非凡的艺术表现力揭示那个时代背景下,女人生存困顿、无奈与苍凉。对笔下的女性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堂。我愿意尝试分张爱玲的一花一沙,并以此证明张爱玲的成功。

  一、意象手法的巧妙运用

  张爱玲钟爱的意象很多,即使那些已经包含了一些设定的象征意义的传统性较强的意象,不但营造出了极为强烈的感性世界,还加强了作品的寓意。张爱玲也能用她那超强的推陈出新能力,将这些意象营构得出神入化。同一意象的不同转换间接构成叙述中的不同层面;张爱玲的意象充满了象征意味,有时一个意象象征了一个人物的一生,甚至整个作品的主题。

  1.太阳

  太阳的意象在张爱玲的小说中也多有出现。

  《金锁记》中对太阳意象的书写也不同,试看以下几段:

  这是小说的开端,太阳的意象把我们拉入了历史的长河。正是人物命运的象征。

  《金锁记》中七巧的女儿长安因不能忍受母亲的折磨,太阳的意象尤其多:

  这时候出来一点太阳,照在房里,像纸烟的烟迷迷的蓝;下午的大太阳贴在光亮的,闪着钢锅铁灶白瓷砖的厨房里像一块滚烫的烙饼。

  太阳黄烘烘照在三人脸上,后阳台的破竹帘子上飞来一只蝉,不知它怎么过了夏天还活着,趁热大叫:“抓!抓!抓!”响亮快乐地。

  小说几次提到太阳,“正午的太阳”“下午的大太阳”,秋天里不该那么厉害的太阳,都给人生活的实在感。如果说《金锁记》和《茉莉香片》中的太阳还没有脱离开月亮的阴冷和清黑,那么在这里张爱玲是彻底地赶走了虚无,找到了生活的落脚之处。从乡下走进城市的阿小是这样,张爱玲也是这样。而女性生命意义的悲剧性也在这里达到了高峰,这样的意象旨在说明只有放弃所有对命运的努力,让心灵完全被琐事所占据的人生才是稳妥的。

  2.鸟

  张爱玲的意象充满了丰富的象征意味,张爱玲笔下鸟的意象俯皆是。

  她用如神之笔营造出众多鸟的意象。如,“屏风上的鸟”是聂传庆的母亲冯碧落命运的象征。

  我们可以看出,张爱玲频频以“鸟”为意象去描绘她笔下的女人。

  假鸟为喻,在我国古典文学作品中是很多见的。张爱玲将女人、命运、飘忽的鸟联系在了一起,描绘得凄美绝伦。

  二、“有声有色”的语言

  张爱玲的叙述语言主动追求音乐美、色彩美,形成了“有声有色”的独特风格。

  1.音乐感

  张爱玲凭借对音乐独特的体悟力,把对音乐的偏爱融入小说里,用语言直接描写音乐本身。如:

  一到了晚上,在那死的城市里,没有灯,没有人声,只有那莽莽的寒风,三个不同的音阶,“喔……呵……呜……”无穷无尽地叫唤着,这个歇了,那个又渐渐响了,三条行的灰色的龙,一直往前飞,龙身无限制地延长下去,看不见尾。“喔……呵……呜……”叫唤到后来,索性连苍龙也没有了,只是三条虚无的气,真空的桥梁,通入黑暗,通入虚空的虚空。

  这里,作者营造了一个极具象征性的意象,将流苏的心境表现得淋漓尽致。

  2.色彩感

  张爱玲从小就有很高的绘画天赋和绘画能力,她在小说创作中巧妙地运用了色彩。

  黑夜里,她看不出那红色,然而她直觉地知道它是红得不能再红了,红得不可收,一蓬蓬一蓬蓬的小花,窝在参天大树上,壁栗剥落燃烧着,一路烧过去,把那紫蓝色的天也熏红了。(《倾城之恋》)“野火花”是《倾城之恋》中最精彩的意象,野火花预示了红红火火的“谈”恋爱。火光一亮,在那凛冽的寒夜里,他(乔琪)的嘴上仿佛开了一朵橙红色的花。花立时谢了,又是寒冷与黑暗……《沉香屑第一炉香》,此处,“橙红色火花”的意象描写很简短,虽无细致的勾画和渲染,却生动而深刻地将葛薇龙的命运赋予了火花的象征意义。

  三、通感运用

  张爱玲小说中的人物的举动、对话,甚至光线、背景都反映出心理的进程。张爱玲也最擅长以通感方式将声音、气味、色彩、触觉等感官印象调动起来,或贯通,或跳跃,或合,或剥离,使意象更为新奇,更富于弹性。她还善于运用不同感觉方式的变幻,将意象的具体意义与抽象意义自由转换、穿插,将意象中极微妙的情感色彩表现得更为立体。看下面的例句:

  她(七巧)到了窗前,揭开那边上缀有小绒球的墨绿洋色窗帘,季泽正从穿堂里往外走,长衫搭在臂上,晴天的风像一群白鸽子钻进他的纺绸褂裤里去,哪儿都钻到了,飘飘拍着翅子……前者,是《金锁记》中七巧的爱情幻灭时作者所做的描写,七巧与姜季泽的“决裂”,同时也是她对自己埋藏已久的爱情的诀别。这里的时间从一点扩展到一百年,强调了悲剧的延续与永恒。另外,作为一种传统意象,本身就常常与“怨女”形象相关联。七巧的“怨”就这样一层一层鲜明生动地表达出来了。   后者,鸽子的意象是从七巧眼中出现的。迟来的爱情转眼又无望,被她赶走的“坏男人”季泽却被“白鸽子”这样温柔、美好的意象围绕着,这是七巧对季泽身体的渴望,也是她对自己那种温柔情感的既留恋不舍,又无法留住的惆怅。

  以具体的意象写抽象情感的例子,如下面的关于鞋子的意象:

  地板正中躺着烟鹂的一双绣花鞋,微带八字式,一只前些,一只后些,像有一个不敢现行的鬼怯怯向他走过来,央求着。(《红玫瑰与白玫瑰》)

  两段文字都出自《红玫瑰与白玫瑰》,前者是振保一方面感觉到来自王娇蕊(红玫瑰)的诱惑,一方面深深懂得“这世界上有那么许多人,可是他们不能陪着你回家”,因而感觉到“一阵凄惶”,落叶那“没人穿的破鞋”,是寂寞的、不健全的灵魂,只能独行;后者是振保在同他的妻子烟鹂大打后的内心感触,她的绣花鞋像一个怯生生的鬼魂,懦弱,毫无反抗力,然而既是“鬼”,就有着一种来自虚空,却作用于现实的压力。因此,第二天,“振保改过自新,又变成了好人”。

  张爱玲是一个感悟型的作家,她几乎没有什么明确的理念介入创作,也不愿利用作品来说教或宣传,她所热衷于表现的主要是她对人生的切身体验和感悟。通过她所营构的这些奇炫的意象,用丰富深远的想象力,苍凉悲壮的意境,犀利娴熟的笔锋,体现出她自己对人性的冷静又痛苦的思考,饱含着悲剧美的生命之沉痛。我们明显地感觉到了她是一个创作个性非常鲜明独特的作家。她的小说,其艺术之深湛绝非一般流行作品所能比拟。张爱玲用她那丰富多彩、才华横溢的如神之笔,在她的丰富奇炫的意象间游刃有余,创造出了独属于她自己的艺术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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