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的诗

2022-10-19 徐志摩

  无论是身处学校还是步入社会,大家总免不了要接触或使用诗歌吧,诗歌具有精炼、集中,节奏鲜明,富有韵律的特点。你知道什么样的诗歌才经典吗?下面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徐志摩的诗,供大家参考借鉴,希望可以帮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蒿,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

  亮!

  我等候你

  我等侯你.

  我望着户外的昏黄

  如同望着将来,

  我的心震盲了我的听。

  你怎还不来?希望

  在每一秒钟上允许开花。

  我守候着你的步履,

  你的笑语,你的脸,

  你的柔软的发丝,

  守候着你的一切,

  希望在每一秒钟上

  枯死——你在哪里?

  我要你,要得我心里生痛,

  我要你的火焰似的笑,

  要你的灵活的腰身,

  你的发上眼角的飞星;

  我陷落在迷醉的氛围中,

  像一座岛,

  在蟒绿的海涛问,不自主的在浮沉?

  喔,我迫切的想望

  你的来临,想望

  那一朵神奇的优昙

  开上时间的顶尖!

  你为什么不来,忍心的?

  你明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你这不来于我是致命的一击,

  打死我生命中乍放的阳春,

  教坚实如矿里的铁的黑暗,

  压迫我的思想与呼吸;

  打死可怜的希冀的嫩芽,

  把我,囚犯似的,交付给

  妒与愁苦,生的羞惭

  与绝望的惨酷。

  这也许是痴。竟许是痴。

  我信我确然是痴;

  但我不能转拨一支已然定向的舵,

  万方的风患都不客许我犹豫--

  我不能回头,运命躯策着我!

  我也知道这多半是走向

  毁灭的路,但

  为了你,为了你

  我什么也都甘愿;

  这不仅我的热情,

  我的仅有的理性亦如此说。

  痴!想碟碎一个生命的纤微

  为要感动一个女人的心!

  想博得的,能博得的,至多是

  她的一滴泪,

  她的一阵心酸,

  竟许一半声漠然的冷笑;

  但我也甘愿,即使

  我粉身的消息传到

  她的心里如同传给

  一块顽石,她把我看作

  一只地穴里的鼠,一条虫,

  我还是甘愿!

  痴到了真,是无条件的,

  上帝他也无法调回一个

  痴定了的心如同一个将军

  有时调回已上死线的士兵。

  枉然,一切都是枉然,

  你的不来是不容否认的实在

  虽则我心里烧着泼旺的火,

  饥渴着你的一切,

  你的发,你的笑,你的手脚;

  任何的痴想与祈祷

  不能缩短一小寸

  你我问的距离!

  户外的昏黄已然

  凝聚成夜的乌黑,

  树枝上挂着冰雪,

  鸟雀们典去了它们的啁啾,

  沉默是这一致穿孝的宇宙。

  钟上的针不断的比着

  玄妙的手势,像是指点,

  像是同情,像是嘲讽,

  每一次到点的打动,我听来是

  我自己的心的

  活埋的丧钟。

  我不知道风从哪个方向吹来

  ---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轻波里依洄。

  ---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温存,我的迷醉。

  ---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甜美是梦里的光辉。

  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负心,我的伤悲。

  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悲哀里心碎!

  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黯淡是梦里的光辉

  我有一个恋爱

  我有一个恋爱,

  我爱天上的明星,

  我爱它们的晶莹:

  人间没有这异样的神明。

  在冷峭的暮冬的黄昏,

  在寂寞的灰色的清晨。

  在海上,在风雨后的山顶——

  永远有一颗,万颗的明星!

  山涧边小草花的知心,

  高楼上小孩童的欢欣,

  旅行人的灯亮与南针:——

  万万里外闪烁的精灵!

  我有一个破碎的灵魂,

  像一堆破碎的水晶,

  散布在荒野的枯草里——

  饱啜你一瞬瞬的殷勤。

  人生的冰激与柔情,

  我也曾尝味,我也曾容忍。

  有时阶砌下蟋蟀的秋吟,

  引起我心伤,逼我泪零。

  我袒露我的坦白的胸襟,

  献爱与一天的明星。

  任凭人生是幻是真,

  地球存在或是消泯——

  太空中永远不昧的明星!

  生活

  阴沉,黑暗,毒蛇似的蜿蜒,

  生活逼成了一条甬道:

  一度陷入,你只可向前,

  手扪索着冷壁的粘潮,

  在妖魔的脏腑内挣扎,

  头顶不见一线的天光

  这魂魄,在恐怖的压迫下,

  除了消灭更有什么愿望?

  “他眼里有你”

  我攀登了万仞的高冈,

  荆棘扎烂了我的衣裳,

  我向飘渺的云天外望---

  上帝,我望不见你!

  我向坚厚的地壳里掏,

  捣毁了蛇龙们的老巢,

  在无底的澡潭里我叫---

  上帝,我听不到你!

  我在道旁见一个小孩:

  活泼,秀丽,褴楼的衣衫,

  他叫声妈,眼里亮着爱---

  上帝,他眼里有你!

  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个女郎;

  她默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雪花的快乐

  假若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

  --飞炀,飞炀,飞炀,

  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

  不去那凄清的山麓,

  也不上荒街去惆怅

  --飞炀,飞炀,飞炀,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

  认明了那清幽的住处,

  等着她来花园里探望

  --飞炀,飞炀,飞炀,

  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

  那时我凭藉我的身轻,

  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

  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溶,消溶,消溶

  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在那山道旁

  在那山道旁,一天雾蒙蒙的朝上,

  初生的小蓝花在草丛里窥觑,

  我送别她归去,与她在此分离,

  在青草里飘拂她的洁白的裙衣。

  我不曾开言,她亦不曾告辞,

  驻足在山道旁,我暗暗的寻思;

  「吐露你的秘密,这不是最好时机?

  露湛的小草花,仿佛恼我的迟疑。

  为什么迟疑,这是最后的时机,

  在这山道旁,在这雾盲在朝上?

  收集了勇气,向著她我旋转身去:

  但是啊!为什么她这满眼凄惶?

  我咽住了我的话,低下了我的头:

  火灼与冰激在我的心胸间回荡,

  啊,我认识了我的命运,她的忧愁,

  在这浓雾里,在这凄清的道旁!

  在那天朝上,在雾茫茫的山道旁,

  新生的小蓝花在草丛里睥睨,

  我目送她远去,与她从此分离,

  在青草间飘拂她那洁白的裙衣!

  新催妆曲

  一

  新娘,你为什么紧锁你的眉尖

  (听掌声如春雨,吼,

  鼓乐暴雨似的流!)

  在缤纷的花雨中步慵慵的向前:

  (向前,向前,

  到礼台边,

  见新朗面!)

  莫非这嘉礼惊醒了你的忧愁:

  一针针的忧愁,

  你的芳心刺透,

  逼迫你热泪流,——

  新娘,为什么紧锁你的眉尖?

  二

  新娘,这礼堂不是杀人的屠场,

  (听掌声如震天雷,

  闹乐暴雨似的催!)

  那台上站著的不是吃人的魔王:

  他是新郎,

  他是新郎,

  你的新郎,

  新娘,美满的幸福等在你的前面,

  你快向前,

  到礼台边,

  见新郎面——

  新娘,这礼堂不杀人的屠场!

  三

  新娘,有谁猜得你的心头怨?——

  (听掌声如劈山雷,

  鼓乐暴雨似的催,

  催花巍巍的新人快步的向前,

  向前,向前,

  到礼台边,

  见新郎面。)

  莫非你到今朝,这定运的一天,

  又想起那时候,

  他热烈的抱搂,

  那颤栗,那绸缪——

  新娘,有谁猜得你的心头怨?

  四

  新娘,把钩消的墓门压在你的心上:

  (这礼堂是你的坟场,

  你的生命从此埋葬!)

  让伤心的热血添浓你颊上的红光;

  (你快向前,

  到礼台边,

  见新郎面!)

  忘却了,永远忘却了人间有一个他:

  让时间的灰烬,

  掩埋了他的心,

  他的爱,他的影,——

  新娘,谁不艳羡你的幸福,你的荣华!

  秋天,这秋天

  这是秋天,秋天,

  风还该是温软;

  太阳仍笑着那微笑,

  闪着金银,夸耀

  他实在无多了的

  最奢侈的早晚!

  这里那里,在这秋天,

  斑彩错置到各处

  山野,和枝叶中间,

  象醉了的蝴蝶,或是

  珊瑚珠翠,华贵的失散,

  缤纷降落到地面上。

  这时候心得象歌曲,

  由山泉的水光里闪动,

  浮出珠沫,溅开

  山石的喉嗓唱。

  这时候满腔的热情

  全是你的,秋天懂得,

  秋天懂得那狂放,——

  秋天爱的是那不经意

  不经意的凌乱!

  但是秋天,这秋天,

  他撑着梦一般的喜筵,

  不为的是你的欢欣:

  他撒开手,一掬璎珞,

  一把落花似的幻变,

  还为的是那不定的

  悲哀,归根儿蒂结住

  在这人生的中心!

  一阵萧萧的风,起自

  昨夜西窗的外沿,

  摇着梧桐树哭。——

  起始你怀疑着:

  荷叶还没有残败;

  小划子停在水流中间;

  夏夜的细语,夹着虫鸣,

  还信得过仍然偎着

  耳朵旁温甜;

  但是梧桐叶带来桂花香,

  已打到灯盏的光前。

  一切都两样了,他闪一闪说,

  只要一夜的风,一夜的幻变。

  冷雾迷住我的两眼,

  在这样的深秋里,

  你又同谁争?现实的背面

  是不是现实,荒诞的,

  果属不可信的虚妄?

  疑问抵不住简单的残酷,

  再别要悯惜流血的哀惶,

  趁一次里,要认清

  造物更是摧毁的工匠。

  信仰只一细炷香,

  那点子亮再经不起西风

  沙沙的隔着梧桐树吹!

  如果你忘不掉,忘不掉

  那同听过的鸟啼;

  同看过的花好,信仰

  该在过往的中间安睡。……

  秋天的骄傲是果实,

  不是萌芽,——生命不容你

  不献出你积累的馨芳;

  交出受过光热的每一层颜色;

  点点沥尽你最难堪的酸怆。

  这时候,

  切不用哭泣;或是呼唤;

  更用不着闭上眼祈祷;

  (向着将来的将来空等盼);

  只要低低的,在静里,低下去

  已困倦的头来承受,——承受

  这叶落了的秋天

  听风扯紧了弦索自歌挽:

  这秋,这夜,这惨的变换!

  给秋天

  正与生命里一切相同,

  我们爱得太是匆匆;

  好像只是昨天,

  你还在我的窗前!

  笑脸向着晴空

  你的林叶笑声里染红

  你把黄光当金子般散开

  稚气,豪侈,你没有悲哀。

  你的红叶是亲切的牵绊,那凌乱

  每早必来缠住我的晨光。

  我也吻你,不顾你的背影隔过玻璃!

  你常淘气的闪过,却不对我忸怩。

  可是我爱的多么疯狂,

  竟未觉察凄厉的夜晚

  已在背后尾随,—

  等候着把你残忍的摧毁!

  一夜呼号的风声

  果然没有把我惊醒

  等到太晚的那个早晨

  啊。天!你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苛刻的咒诅自己

  但现在有谁走过这里

  除却严冬铁样长脸

  阴雾中,偶然一见。

  两个月亮

  我望见有两个月亮:

  一般的样,不同的相。

  一个这时正在天上

  披敝著雀的衣裳;

  她不吝惜她的恩情,

  满地全是她的金银。

  她不忘故宫的琉璃,

  三海间有她的清丽。

  她跳出云头,跳上树,

  又躲进新绿的藤萝。

  她那样玲珑,那样美,

  水底的鱼儿也得醉!

  但她有一点子不好,

  她老爱向瘦小里耗;

  有时满天只见星点,

  没了那迷人的圆脸,

  虽则到时候照样回来,

  但这分相思有些难挨!

  还有那个你看不见,

  虽则不提有多么艳!

  她也有她醉涡的笑,

  还有转动时的灵妙;

  说慷慨她也从不让人,

  可惜你望不到我的园林!

  可贵是她无边的法力,

  常把我灵波向高里提:

  我最爱那银涛的汹涌,

  浪花里有音乐的银钟;

  就那些马尾似的白沫,

  也比得珠宝经过雕琢。

  一轮完美的明月,

  又况是永不残缺!

  只要我闭上这一双眼,

  她就婷婷的升上了天!

  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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