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时间匆匆忙忙已经划过指尖,准备了十来天的行程,终于在端午节的傍晚凑成了征程,哈密的天气温差太大,中午燥热难耐,傍晚凉风送爽,晚饭后踏上回家的旅途心情特别地轻松。
上车找到自己的位置,放好随身物品,掏出前段时间李俊辉老师从陕西老家寄来的散文集《农成四月天》细品欣赏,旅途中能有这样一本来自老家,泥土气息浓厚的散文集陪伴,不能不说也是一种享受,这里顺便感谢李老师的厚爱支持。
我的出行习惯就像打了鸡血的猴子,晚上没有瞌睡已经成为读书的习惯,但是再精力旺盛的人,必然会有疲劳不支的时候,什么时候迷糊地进入梦乡,自己根本难以把握,等一觉醒来的时候,列车已经到达嘉峪关车站。此时的哈密已经消失在远去的夜幕里边。
整个车厢里一片狼藉,前半夜磕的瓜子皮、就餐遗留的方便面包装袋,还有过道塞满的的行李箱,座位底下打呼噜的肥大胖子,列车餐桌上熟睡的那少女小媳妇形象简直就惨不忍睹。
此时让人最觉得心里烦躁难耐,这时候的看书我还能看进去个什么啊?于是,还不如合上书满过道里看看这些人的睡相,看着看着就觉得好笑极了,因为我也想到了自己熟睡的姿态,肯定比起他们会更加出丑。
东方的晨曦透过车窗洒下一米温馨的阳光,伸伸困顿的懒腰移步两节车厢链接处,点燃一根红河牌香烟,再前后盼顾两节车厢里的旅途中的人们,个个简直睡得横七竖八就好像打了败仗的士兵。
长途坐车的人们都有一个习惯,无论在车厢里散步移动,眼睛始终不离开自己的随身物品和出行的包箱,因此人虽然站在两节车厢的链接处抽烟,眼睛始终望着自己的座位。
就在眼睛的余光里,发现一位年轻的女性,就坐在我的座位后两排,她的座位正好面对我的座位。背影难以掩藏清纯的身材。她的那对耳环很大很特别,通常耳环都是环型,或银白或金黄,而她的每个耳环都像两个大小不同的硬币连在一起,上大下小而感觉笨重,颜色金黄有点淡,说是银白有点古铜黄,因为我是男性因此不认识耳环的材质,这并不奇怪。嗯,她的耳环觉得更像青铜颜色,嗨,管她什么颜色,关我屁事啊。
牛仔夹克上衣,黑色的裤子,到底什么模样,漂亮不漂亮,因为是背影我看不见。只看见她蹲在座位前,座位上躺着一位婴儿正在睡眠。座位上放着的熟睡婴儿,根据自己的感觉应该是这位母亲的孩子。为了孩子睡得更香,她自己半蹲半爬在坐位的孩子身边,为了孩子,母亲不怕熬夜,不怕蹲着腰疼腿酸,她一会儿向左斜斜,一会儿向右挪挪,为了孩子没有考虑自己的熬夜困顿,天下母亲之伟大无以伦比,唯亲情最美。
坐车旅途是很辛苦的,特别是我这种人,坐着觉得心里烦躁,站着又觉着腰疼,反正没有我舒服的时候,为了缓解腰部的不适,于是我又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等我回在自己的座位,再次无意间看见她时候,正好和这位母亲的目光相遇,她肤色深沉,暗黑结实,娇小而不丰满,清瘦而目光有神,她是一位坚强的藏族女性。
列车上的客源可以说流动性最大,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的面孔,两千公里的历程,我的身旁换了四五茬旅客,因此反反复复地起来活动腰部、上厕所、打水也很频繁,在这众多的人群中,我就记住了她——一个藏族的年轻母亲。等到晚饭时候我去打水,又一次看见了她,她抱着娇小的.婴儿在走道里来回走动,孩子在不停地啼哭,她显得十分的疲劳,也显得表情很烦躁。我再看看她的座位上,已经有人上座,而这位母亲她原来买的是站票。此时的我特别地惊讶和内心的震惊,她为了节省几个钱,竟然站了一路啊。我在车厢的链接出处抽烟看书,她一直抱着婴儿在厕所门的旁边不停地来回躲闪着走动的人流。她从哪上车我不知道,然而自从我在敦煌发现她,直到我在西安下车,她孤独一人抱着小孩在列车上已经站了一千多公里,这一路没有人给她让座,也没有发现有列车员为她调剂一个座位,看来这趟旅行她实在太辛苦了。朋友,假如这位母亲是你,你能做到吗?我估计你也肯定能,因为那是一个母亲对于子女的爱,真可谓母亲伟大。母亲是人类最可爱的人,她对自己孩子的爱比天还高,比泰山还要重……
每当看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就会心动,就会心软,到了宝鸡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我一直心想着怎么能把自己座位让给她,还要让她很有尊严和面子。我一边思索怎么把座位让给她,一边还在想难道车上这么多人,就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啊?难道城市的公交车上可以设老幼残障人专用座位,为什么列车上就不能设置妇、幼、老、残障人专用座位呢?
等我起身,准备往她跟前凑近的时候,突然事情发生了变化,突然她的身旁站起一位身高一米八左右,国字脸,年轻壮实的小伙子,终于在互相推让,互相礼貌中让她母子有了一个座位,这位母亲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我心里稍稍地轻松一回,也暗自地自责一回,看着这位年轻的大哥,我脸皮上轻微地有点发烧觉得羞愧难当,敬畏他的大度好豪爽,也在自责自己的迟钝,一路上我从宝鸡站到西安站,一直在想列车上该有妇、幼、老、残障人座位这件事情,也在一直想,文明的社会,文明的时代,请别再让天下母亲们寒心了。毕竟,人人都是母亲生养,人人都有母亲,女性基本上也要做母亲。
文明的国度,文明的时代,就应该有文明的和谐行为,才能体现一个文明时代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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