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后裔在哪里?

2024-10-27 文天祥

  引导语:宋朝的爱国英雄文天祥的后裔,大家是否知道他们如今遣散在哪里?我们阅读下文了解吧。

  文宰相亲弟文天璧奉诏进京,有关文宰相这个亲弟弟其人其事,日后还要讲到。因为,文氏广东、海南、香港等地后裔都与他有关。在这里容在下只得简单扼要地叙述一下,他们兄弟俩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情况。

  在叙说兄弟俩在北京见面时,各位,还得容在下先插一段历史史料。

  前面说到过,这俩兄弟是同时考取进士,且文天祥散尽家财起兵勤王,弟天璧一直追随兄天祥左右。应该说,这俩兄弟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景炎三年(1278年),文天祥四十有三,正与元兵混战于广东一带。当时,天祥亲带兵攻打海丰,派弟天璧带兵直取惠州,得手后,速派人禀报居住在广东崖山的皇上,并使弟获封户部待郎广东总领兼知惠州之职。也就是说,文宰相让皇上为其弟天璧晋升为南宋的正部级干部。不久文天祥被捕,元军兵临惠州城下,天璧不战降城,使惠州一城人免掳杀。至元十七年(1280年)五月已是元朝临江路总管兼府尹并授谏议大夫的元朝正部级干部的文天璧被元世祖请到北京来劝说哥哥归元。人还末到,文天祥在狱中以“闻季万至”为题作诗曰:

  却年别我旋出岭,今年汝来亦至燕。

  弟兄一囚一乘马,同父同母不同天。

  可怜骨肉相聚散,人间不满五十年。

  三仁生死各有意,悠悠白日横苍烟。

  此时的文天祥,真是感慨万千呀,其实,文天祥有弟三人,三弟霆孙早年英逝,小弟天璋正在广西做个小官,天祥兵败后,接到兄之信后辞官为民。只有这个二弟降元成为新朝的大官。文天祥感慨自己不足五十岁就要离开人世了,文宰相的诗写的凄凉!

  诗言志,天璧也知道哥的性格与取向,知道劝说无用,作为同胞情谊,天璧还是来到了牢狱并带来了妹妹懿孙来见哥最后一面,并听取哥哥对后事的安排。

  兄弟妹三人见面时的凄惨,可想而知。元史记载,当时,文天祥剪发于弟妹,以示永决。

  三兄妹到底说了些什么?现时代久远,在下无从考究,但从元史与明史中的各种记载来看,至少他们三兄妹在当时达成了以下三个意愿:

  一,是将天璧的儿了升过继于天祥。这在文天祥过几天写给弟的信中有记载:“升子嗣续,吾死奚憾……”,也就是说,天璧在其兄即将赴死前将儿子过继于兄,是在两兄弟见面时定下来的。这个决定,足见当时文天祥及天璧等文氏家人都认为文天祥儿了皆亡,只得按中国人的习惯过继弟的儿子来继承一脉香火。

  这一决定,也为后来文氏后裔认祖归根埋下了伏笔及史学上的缭绕迷案。既然当时,文天祥都认为自己的儿子道生佛生皆于亡故,那广东现在何来的道生与佛生的后裔呀?

  特别是海南的东方祖谱中还记载了文天祥另一个在正史中没有名字的环生为先祖?

  有关这些,还是容在下在后面的开讲中再来说道吧,暂且在此不表。

  二,文天祥把自己的死后的安葬地点告诉了自己的弟妹。文天祥自幼通道术,生前曾看好过一块墓地,在临行前曾书于天璧说:“潭庐之西坑有一地,已印元渭阳所献月形下角穴,第浅露非其正,其名山上有穴,可买以藏我。如骨不可归,招魂以封之……文山宜作一寺,我庙于其中……”。

  这第三点呐,就是文天祥对自己的其它弟妹及后代子孙都有交代,原则上,后代子孙若遇元兵灭族可隐姓埋名互不相认。

  可以说,天璧进京见天祥,兄长并没有责备弟降元之事,以文宰相的性格与气度,似乎有点不可理解。

  当然,这其中的缘故究尽是为何?也许后人只有猜测吧。

  天璧见天祥后,就开始为其兄的后事做准备。他将天祥三年中所写的诗词等著名,全部带了回来,且日后编辑成书流传后世。

  天璧走后,元世祖知道无人能劝说了,所以自己出马。

  公元1282年底,有闽僧上言忽必烈,说是“土星扰帝座”。元朝诸帝皆是大迷信之人,正惊疑间,又有人报称大都以南的中山一带有人造反,自称是宋朝皇帝,拥众千人,声称要进攻大都来劫“文丞相”。此前不久,为忽必烈敛财的权臣阿合马刚刚被汉人王著等人所杀,元廷内部诸派斗争激烈。在此情况下,为防止宋朝死灰复燃,忽必烈下令把被俘的宋恭帝及宗室人员皆迁于更北的上都。然后,他招文天祥入宫,亲自做最后的劝降。

  元至元十九年十二月初八(1283年1月8日),殉难前一天,元帝忽必烈召文天祥上殿亲自劝降。文天祥对元世祖仍然是长揖不跪,元世祖也没有强迫他下跪。元世祖也是一代英雄,望着殿下面容清癯、一身囚服褴褛的文天祥,杀人不眨眼的忽必烈心中顿生敬意,也许是英雄相惜,他以罕有的温和语气,劝文天祥说:“汝以事宋者事我,即以汝为中书宰相。”文天祥回答:“天祥为宋状元宰相,宋亡,惟可死不可生,愿意一死足矣!”忽必烈又说:“汝不为宰相则为枢密。”文天祥坚定回答:“一死之外,无可为者。”忽必烈叹息,仍旧不忍心杀文天祥,令卫士押之回狱。朝廷之上的蒙、汉各色官员皆纷纷上奏,“力赞从其(文天祥)请”,思虑再三,忽必烈终于同意,签发了死刑判决书。

  那天晚上,文天祥写了一首诗,题目《《除夜》曰:

  乾坤空落落,岁月去堂堂。末路惊风雨,穷边饱雪霜。

  命随年欲尽,身与世俱忘。无复屠苏梦,挑灯夜未央。

  这是文天祥平生度过的最后一个除夕夜。

  这生命中最后一夜中的最后一首诗,文天祥写的有些伤感与悲凉。

  这首诗,没有雕琢之语,没有琐碎之句,更无高昂的口号式咏叹。诗句冲淡,平和,没有了昔日的“天地有正气”的豪迈,也没有了“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慷慨,诗中只是想表达自己欲与家人共聚一堂欢饮屠苏酒过元旦的愿望,甚至字里行间中透露出一丝寂寞、悲怆与对生命的留恋的情绪。

  列位看官,英雄也有男儿泪。在下以为,这首诗,恰恰是在丹心如铁的男儿这一柔情的刹那,反衬出文天祥勃勃钢铁意志之下的人性的真实性。正是这种因亲情牵扯萌发的“脆弱”,更让在下在这夜深人静撰稿时,感觉到文天祥铮铮男儿的不朽人格。

  时隔725年,在下,一个迁居琼州十余年的江西老表,在这深更半夜,为这位英雄的老乡柔情似水的诗,仍旧感到心灵的一种强烈震撼而洒下了滴滴热泪……

  各位看官,无论时光怎样改变,无论民族构成如何增容扩大,无论道德是非观念几经嬗变,文天祥,作为忠孝节义人格的伟大图腾,万年不朽,颠扑不灭,仍然作为我们民族精神的象征,成为激励后世一辈又一辈人的道德典范!

  文天祥的民族气节,为历代名人和许多领袖人物所景仰。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朱德,曾于1959年游罗冈祠(在广州市东北),赋诗赞曰:“罗冈山下罗冈祠,留有文山四首诗;忠心为国声名在,仪表堪称后世师。”毛泽东主席也曾亲笔默书他的诗作《过零丁洋》。叶剑英元帅写下了“文山去后南朝月,又照秦淮一叶枫”的赞语。

  1283年1月9日,文天祥被押至大都柴市刑场,从容就义。

  临刑前,由于多年被囚禁于斗室,文天祥已经丧失方向感。于是,他问观刑之人南方故国方向何在。得到指示后,他南向再拜,礼毕,他又索笔为诗一首:“昔年单舸走淮扬,万死逃生辅宋皇。天地不容兴社稷,邦家无主失忠良。神归嵩岳风云变,气入烟岚草木荒。南望九原何处是,关河暗淡路茫茫。”写毕,他对执刀的刽子手说:“吾事毕矣”,伏首受刑,时年四十有七。

  大都观刑百姓上万,皆感动流泪。

  死后,妻子欧阳氏去收尸时,见天祥面色如生,并在他的衣带发现遗书:“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宋宰相文天祥绝笔。

  文天祥,终于以他鲜血淋漓的大好头颅,为大宋王朝划上了最后一个最完美的惊叹号!……

  文天祥被关押在北京的大牢中,一恍近三年了,元朝一直没有杀他。

  那时,从蒙古草原上来的骑兵忽然驻进了北京皇宫,还有点不习惯,过惯了马背生活,习惯了掳杀与游牧,突然被中原富饶的土地而迷惑,元朝在治理汉室的天下,还真有点生熟。

  元世祖至元十九年(1282)三月,元权臣阿合马被刺,元世祖下令籍没阿合马的家财、追查阿合马的罪恶,并任命和礼霍孙为右丞相。

  这和礼霍孙当上宰相,就觉得治理汉室天下,还是要提倡以儒家思想治国,这主意颇得元世祖赞同。有一天,大概是在八月间,元世祖在朝事上问议事大臣:“南方、北方宰相,谁是贤能?”群臣回答:“北人无如耶律楚材,南人无如文天祥。”元世祖一听众大臣如此回复,觉得,能把文天祥招降过来对稳定天下是会有作用的,于是,元世祖下了一道命令,打算授予文天祥高官显位。

  文天祥的一些降元旧友与部下闻知此事后,立即向文天祥通报了此事,并劝说文天祥投降,但遭到文天祥的拒绝。

  但,忽必烈不死心,于是,派文天祥的老部下,那位先前以福州献降的王积翁去牢狱,劝告文天祥能到新朝为官。

  文天祥说:“国亡之后,我只欠一死。倘若新朝存宽容之心,使我能以道士身份返归家乡,我当可以考虑。如此,他日也可以方外之人的身份得备顾问。如果我现在做元朝的官,平生德业,皆一丝无存,新朝又怎能容下我这种反复之人!”。

  各位,这段话是明史文天祥传摘录下来的,是文天祥当时的真话。

  千万不要小看这句话,也不要误会这段话,以为文天祥是贪生怕死,文天祥说此段话,其实是动了以道士身份回乡重新组织抗元大业的念头。但这文宰相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在形式上,他坚持原则,绝意不搞假降真叛那一套小人之道。

  文天祥的话,却打动了叛将王积翁。朝会上,他联合十名宋朝降官上奏,请忽必烈允许释放文天祥归乡,并允许他为道士。王的奏书,本来让元世祖有点心动,然而,南宋原宰相叛臣留梦炎却很狡猾,他闻奏连忙出班,奏称:“文天祥得释,必定在江南搞恢复宋国的大事,到时,置吾十人于何地!”。

  忽必烈也觉得有理,便暂时压下释放文天祥的事情。

  隔了一段时间,忽必烈觉得文天祥始终不屈,敬佩他的人品,便又想释放他,想依此成就元朝不杀忠臣的“美名”。朝议时,曾在江西与文天祥打过仗的宰臣麦术丁(敏珠尔丹)坚执不可,认为放文天祥就等于放虎归山。

  还是有许多南宋的旧臣或叛官降将想劝劝文宰相。

  有归降元朝的宋人陈贯道,把苏东坡诗中好多有“如寄”二字的诗句摘录成章汇总送给文天祥看,以示“人生如寄”,想劝文丞相明了道家的哲学内涵。他说:人生在世,如逆旅孤客,寄宿于世间,应该要“放达“一些,也就是说,此人暗地规劝文天祥想开些,在新朝“服务”算了。

  为此,文丞相濡墨挥笔,写下《浩浩歌》一首,表明其舍生取义的心志。他在诗中并未直言规降者的无耻,反而从容不迫,用庄老的达生观念坚定自己不可逆转的殉国志向。诗曰:

  浩浩歌,人生如寄可奈何。春秋去来传鸿燕,朝暮出没奔羲娥。青丝冉冉上霜雪,百年欻若弹指过。封侯未必胜瓜圃,青门老子聊婆娑。江湖流浪何不可,亦曾力士为脱靴。清风明月不用买,何处不是安乐窝。鹤胫岂长凫岂短,夔足非少蚿非多。

  浩浩歌,人生如寄可奈何。不能高飞与远举,天荒地老悬网罗。到头北邙一抙王,万事碌碌空奔波。金张许史久寂寞,古来贤圣闻丘轲。乃知世间为长物,惟有真我难灭磨。

  浩浩歌,人生如寄可奈何。春梦婆,春梦婆,拍手笑呵呵。是亦一东坡,非亦一东坡。

  这旧臣部下,高官厚禄打动不了文天祥,元世祖想起了用亲情。

  在狱中,文天祥收到女儿柳娘的来信,得知妻子和两个女儿都在宫中为奴,过着囚徒般的生活。文天祥深知女儿的来信是元廷的暗示:只要投降,家人即可团聚。然而,文天祥尽管心如刀割,却不愿因妻子和女儿而丧失气节。他在写给自己妹妹的信中说:“收柳女信,痛割肠胃。人谁无妻儿骨肉之情?但今日事到这里,于义当死,乃是命也。奈何?奈何!……可令柳女、环女做好人,爹爹管不得。泪下哽咽哽咽” ……

  文天祥在空坑之败后,母亲夫人儿女大部分已死,正夫人欧阳氏与二个女儿又陷入元廷,女儿的来信如同刀铰一般让他心痛。

  一纸书信,泪痕斑斑,竟不能写完。骨肉至情,相比为国家为民族殉身立节,仍旧在文丞相心中退而居其次。当然,草木非是英雄心,文天祥为此作《得儿女消息》一诗:

  故国斜阳草自春,争元作相总成尘。孔明已负金刀志,元亮犹怜典午身。

  抗脏到头方是汉,娉婷更欲向何人?痴儿莫问今生计,还种来生未了因。

  过去,元朝官员一直封锁文天祥与家人的书信往来,之所以允许其女儿柳娘写信,无外乎是为了以骨肉亲情动摇文天祥的心志。但是,文丞相在诗中表示,虽然孔明(诸葛亮)未能复汉(“金刀志”即兴复刘氏之志,“刘”字繁体拆开后是“卯金刀”),但元亮(陶渊明)犹怜惜自己一心向晋的声名(“典午”乃晋朝司马氏的隐指),不肯轻向篡晋的刘裕委身。

  为此,文天祥表明自己要做顶天立地男子汉,绝不以媚态向新朝献降。最后两句,峰回路转,英雄生悲,仍旧希望与女儿来世代再为父女,以补偿此生对她的亏欠。

  文天祥的此诗,豪杰气短,读之使人泪下沾襟……

  女儿劝不动他,于是,元廷又派其亲弟文天璧从广西进京了……

  陆秀夫背着小皇帝跳海殉国一事,让在下不由眼泪汪汪,其实,当时不仅南宋小朝廷的多名高官自尽,当时参加决战没有阵亡的宋廷军民约十万男女老幼皆全部投海殉国。

  当时,海面上到处是浮尸遍布,其景之悲惨,可谓中国历朝历代战争所无以比喻的。

  崖山之战是宋对元军最后一次有组织的抵抗。

  此战之后,汉民族在中华历史上第一次完全沦陷于华夏之内的外族领导。崖山之战也是中华民族历史上的重要的转折点。汉民族曾经高度发达的经济、文化、科技、科举与世族相结合的官僚政治制度等等都中断了,以马背为生存的蒙族统治的元朝,面对汉民族的农耕社会开始实行封闭、保守、轻工商和更加集权的制度,使社会发展缓慢。尔后,推翻蒙元建立的明朝虽然也是汉民族的领导者,但又走向保守封闭的道路。虽然百年后汉人复国成功,但继起的明王朝还是受到蛮族很大影响,大开历史倒车,无视生命价值,抑制商业贸易。政策变得更保守,其统治阶级相比较宋朝统治者而言也更残暴。因此,有不少外国的史学家将宋朝灭亡视为古典意义中国的结束,所谓“崖山之后,已无中国”。

  应该说,宋蒙(元)战争从公元1235年全面爆发,至 1279年崖山之战宋室覆亡,延续近半个世纪,它是蒙古势力崛起以来所遇到的费时最长、耗力最大、最为棘手的一场战争。

  各位看官,在下至所以在此说道说道,并没有为南宋小朝廷歌功颂德之意。其实,南宋小朝廷的腐败与坠落是其亡国的内在原因。

  在下,忱误各位看官的一点点时间,主要是想通过南宋的亡国历史得出点个人感慨。从而,引起各位看官的注意,这个在历史上一直被称之为“弱宋”的王朝,在中华文明发展史上的一些进步作用。

  两宋300余年,一直都是重文抑武,在军事上屡受外敌之辱,常被称为“弱宋”。但全面的看待,宋朝在经济、文化、科技、农业、工商业、手工业等诸多方面都达到了中国封建社会的巅峰,其成就超过了之前的隋唐和之后的明清,他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没有抑制工商业的朝代,并且极力发展对外贸易。虽然不断的纳贡称臣,但国库岁收依然充裕,终宋一世,只爆发过几次小规模的农民起义,这应该是有其原因的。

  汉文明在宋朝时候,领先世界,富有人文精神,科技发达,也具有抵抗精神,在蒙古横扫欧亚大陆后,独立支撑数十年。蒙古军队占领北方时,其种族灭绝手段极为恶劣,几乎每个城市都有屠城记录。蒙古屠杀造成了中国北方人口大量减少,其程度令人触目惊心。在北方有4500万以上登记人口,而在各地屠城以后,还不到700万,而且这个数字一直保存到元末甚至明初。不排除有几百万人口逃到南方,以及死于瘟疫,饥饿的人口,那么也至少屠杀了80%以上,据记载,宋人到中原后发现,中原地区千里无人烟,白骨遍地,井里塞满了死尸而水不可饮。

  蒙古军队攻占长沙时岳麓书院的数百名书生全部壮烈战死,但三百多年后,崇祯皇帝吊死煤山时身边只有一个太监,更别提什么陆秀夫般的忠臣。

  可以说,在崖山之战后,当时的南宋精英尽丧蒙元之手。

  此后汉文明再也没有振作起来,市民社会的发育,新型商业经济的发展,以及科学技术的创新都无从谈起,中华丧失了最好的发展机会。

  在下想,柔弱的南宋,都有十万军民自发跳海殉国,这样的气节,何时能再次拥有?

  崖山之役,应写入教科书,告知后人,华夏当有那样的气节。

  列位看官,不好意思,容在下发完牢骚后再回到正题。

  话说,崖山宋军惨败,被拘于元军舟中文宰相对全部过程看得一清二楚,心如刀割而又无能为力。夜晚,文宰相作诗一首记录他当时的悲愤心情:

  这首诗的题目:《二月六日海上大战国事不济孤臣天祥坐北舟中向南恸哭为之诗曰》,诗是这样写道的:

  长平一坑四十万,秦人欢欣赵人怨。

  大风扬沙水不流,为楚者乐为汉愁。

  兵家胜负常不一,纷纷干戈何时毕。

  必有天吏将明威,不嗜杀人能一之。

  我生之初尚无疚,我生之后遭阳九。

  厥角稽首并二州,正气扫地山河羞。

  身为大臣义当死,城下师盟愧牛耳。

  间关归国洗日光,白麻重宣不敢当。

  出师三年劳且苦,咫尺长安不得睹。

  非无虓虎士如林,一日不戈为人擒。

  楼船千艘下天角,两雄相遭争奋搏。

  古来何代无战争,未有锋猬交沧溟。

  游兵日来复日往,相持一月为鹬蚌。

  南人志欲扶昆仑,北人气欲黄河吞。

  一朝天昏风雨恶,炮火雷飞箭星落。

  谁雌谁雄顷刻分,流尸漂血洋水浑。

  昨朝南船满崖海,今朝兹有孤船在。

  昨夜两边桴鼓鸣,今朝船船鼾睡声。

  北兵去家八千里,椎牛酾酒人人喜。

  惟有孤臣雨泪垂,冥冥不敢向人啼。

  六龙杳霭知何处,大海茫茫隔烟雾。

  我欲借剑斩佞臣,黄金横带为何人。

  文天祥的诗刚写完不久,就闻知,刚逃避崖山之战的杨太妃跳海自杀的消息。当时,被张世杰保护逃出崖山的扬太妃,得知自己的儿子赵昺死讯,不由拊膺大恸:“我忍死间关至此,只为赵氏一块肉耳。如今绝望矣!”言毕,纵身赴海。

  南宋的皇帝与太妃们都死了,一生忠勇的张世杰也变得迷茫了。

  他率残余宋军,本想奔渡过琼州海峡前往越南的占城,但随军的多数是广东军卒,不愿前往。无奈,张世杰不得不调转船头,收集溃兵,游荡于广东沿海带。茫然不知去向。不久,忽遇飓风,将士劝张世杰靠岸。然后,这位豪杰一声长叹,大叫“无以为也!”于是,他登上柁楼,燃香祈天:“我为赵氏,仁至义尽。一君亡,复立一君,今又亡。我当时不死,只望敌兵退后,再立赵氏后人以存社稷。今又遇此,岂非天意!”飓风狂刮,巨浪涛天,舟船全部倾覆,张世杰及残余宋军均溺水而死。

  一代忠将就这样亡命于海中……

  耳闻目睹悲惨的文天祥,只有用诗来表达自己的悲痛。《哭厓山》一诗写道:

  宝藏如山席六宗,楼船千叠水晶宫。

  吴儿进退寻常事,汉氏存亡顷刻中。

  诸老丹心付流水,孤臣血泪洒南风。

  早来朝市今何处,如悟人间万法空。

  这首诗写的点悲凉,大宋王朝,在自己的眼前覆灭,一生忠义的南宋宰相文天祥,也不得不感叹起人生如梦。也许凡人如此,英雄亦此……

  厓山大胜后,元军前锋张弘范在元军大营摆下丰盛的庆功宴,招待“劳苦功高”的诸位蒙、汉将领(包括西夏、女真、契丹、回回等),同时也让兵士把文天祥“邀请”来。

  席间,张弘范酒酣之际对文天祥言道:“国家已亡,文丞相可谓尽忠尽孝!如能以事宋之心改事大元,仍旧可作丞相。”一直枯坐不食文天祥闻言,泫然流泪说:“国亡而不能救,我为宋臣,死有余罪,又怎敢逃死而怀贰心事人!”听此言,不仅仅是张弘范,在座的各族诸将皆低下头。无论是汉族出身的张弘范,还是西夏皇族血统的李恒,他们自幼或多或少都受过儒家伦理道德教育,所以,功劳再大,事主再忠,也掩饰不掉他们内心作为叛将的尴尬。

  当然,张弘范毕竟不死心,宴后他单独接见文天祥说:“文丞相,国家已经灭亡,您杀身成仁,赤胆忠心,又有谁为您记载此事呢?”文宰相回答道:“为人臣子,尽心尽力而后已,后人书与不书,记载或遗忘,又有何关!”

  文丞相作诗一首:

  高人名若浼,烈士死如归。

  智灭犹吞炭,商亡正采薇。

  岂因徼后福,其肯蹈危机!

  万古春秋义,悠悠只泪挥。

  文天祥的诗在叹哀之余,借历史典故,要象春秋时豫让为智伯复仇以及商朝亡之后伯夷、叔齐二人宁死不肯食、周粟那样的忠烈之士看齐,表明其铮铮事宋之心。

  就在崖山之战结束的转天,张弘范刚刚派人在山崖陆壁上刻字:“镇国上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这一行炫耀的大字,其实也是这位汉族元将的一种心理鸦片,想以所谓的“不世之功”,抵销他戮杀同胞、灭父母之国的负疚感。为此,明朝儒士陈献章就在同一块大石的下面刻诗讽刺:勒功奇石张弘范,不是胡儿是汉儿!

  张弘范知道劝说无用了,只得派重兵,“护送”文天祥回大都。

  列位看官,顺便插一句,这位张将军,虽然回朝不久,受到元帝忽必烈的厚赐与嘉奖,但他不久就身染重病,一命归西,年仅四十三岁,算是短命,也是报应吧。

  再说,元军押解文天祥回大都,途径至吉州,文天祥亡国之恨陡增,八日不食,想绝食死在家乡附近。然而呀:英雄真非凡人身。文天祥绝食八日,仍旧不死。文天祥若有所思,又开始进食。

  在绝食的第五天,文天祥行至泰和,作诗言志:

  书生曾拥碧玉幢,耻与群儿共竖降。

  汉节几回登快阁,楚囚今度过澄江。

  丹心不改君臣谊,清泪难忘父母邦。

  惟有乡人知我瘦,下帷绝粒坐蓬窗。

  英雄遗恨,泪洒故乡。而后,囚臣孤旅,渐行渐北,又回到了几年前万苦千辛的经历地真州,文天祥更是百感交集,写《真州驿》一诗:

  山川如识我,故旧更无人。

  俯仰干戈迹,往来车马尘。

  英雄遗算晚,天地暗愁新。

  北首燕山路,凄凉夜向晨。

  英雄也是血肉身。坐囚车一路北行,经山东后,有感自己国破家亡的切肤之痛,文天祥仿杜甫《同谷七歌》,作《六歌》诗,悲怀满萦,叹述自己的妻子、妹妹、女儿、儿子、妾以及他自身的遭遇,忧情满纸,亲情顿呈:

  《效同谷歌体六歌》

  一歌

  有妻有妻出糟糠,自少结发不下堂。

  乱离中道逢虎狼,凤飞翩翩失其凰。

  将雏一二去何方,岂料国破家亦亡。

  不忍舍君罗襦裳,天长地久终茫茫,牛女夜夜遥相望。

  呜呼一歌兮歌正长,悲风北来起彷徨。

  二歌

  有妹有妹家流离,良人去后携诸儿。

  北风吹沙塞草凄,穷猿惨淡将安归?

  去年哭母南海湄,三男一女同歔欷。

  惟汝不在割我肌,汝家零落母不知,母知岂有瞑目时。

  呜呼再歌兮歌孔悲,鹡鸰在原我何为。

  三歌

  有女有女婉清扬,大者学帖临钟王,小者读字声琅琅。

  朔风吹衣白日黄,一双白璧委道旁。

  雁儿啄啄秋无粱,随母北首谁人将?

  呜呼三歌兮歌愈伤,非为儿女泪淋浪。

  四歌

  有子有子风骨殊,释氏抱送徐卿雏,四月八日摩尼珠。

  榴花犀钱落绣襦,兰汤百沸香似酥,欻随飞电飘泥涂。

  汝兄十三骑鲸鱼,汝今知在三岁无。

  呜呼四歌兮歌以吁,灯前老我明月孤。

  五歌

  有妾有妾今何如?大者手将玉蟾蜍,次者亲抱汗血驹。

  晨妆靓服临西湖,英英雁落飘璚琚,风花飞坠鸟鸣呼,金茎沆瀣浮汙渠。

  天摧地裂龙凤殂,美人尘土何代无。

  呜呼五歌兮歌郁纡,为尔朔风立斯须。

  六歌

  我生我生何不辰?孤根不识桃李春。

  天寒日短重愁人,北风随我铁马尘。

  初怜骨肉钟奇祸,而今骨肉相怜我。

  汝在北兮婴我怀,我死谁当收我骸?

  人生百年何丑好,黄粱得丧俱草草。

  呜呼六歌兮勿复道,出门一笑天地老。

  对于文天祥写的这些诗,后人评价:“少陵(杜甫)犹是英雄落魄之常。文山(文天祥)所处,则糜躯湛族而终无可济者,不更不可痛乎!”儿女情长的哀呼,血肉之躯的灵性,更从一个侧面反衬出世间大英雄的真实性,而最后一句“出门一笑天地老”,则展现出文天祥最终的“理智战胜情感”的超然顿悟!

  特别是当他最终被押入大都后,心宇澄明写道:

  “久矣忘荣辱,今兹一死生。理明心自裕,神定气还清。欲了男儿事,几无妻子情。出门天宇阔,一笑暮云横!”《己卯十月一日至燕越五日罹狴犴有感而赋》。

  1279年冬十一月,文天祥终于被押达到大都。

  开始,元人腾出最高级的驿舍给他住,“供张甚盛”,但文天祥“不宿处,坐达旦”,并作《南楼令》一词:

  “雨过水明霞,迴岸带沙,叶声寒飞透窗纱。懊恼西风吹世换,又吹我,落天涯。寂寞古豪华,乌衣又日斜,说兴亡,燕入谁家?只有南来无数雁,和明月,入芦花”。

  一笔挥就后,文天祥恨救国不成,又题诗一首:“悠悠成败百年中,弹指柯山局已终。金马旧游成胜雨,铜驼遗恨泣西风。”明白无误表明自己不易志、不投降的决心。

  元人无奈,“遂移(文天祥于)兵马司,设卒守之”,开始以俘囚身份对待他。

  元朝的丞相孛罗大集元朝臣僚,在枢密院招见文天祥,想以胜利者的姿态对这位亡国丞相予以精神凌蔑,顺便也想煞一煞这位汉族士大夫不可销磨的锐气。

  文天祥昂首进入森然堂皇的“掌天下兵甲机密之务”的元朝枢密院,见殿上高坐一人,此人身穿大袖盘领紫罗衣,胸前绣大独科花,腰围玉带,倨于中座之上。知是元丞相孛罗,文天祥很有礼貌地对其施长揖之礼。孛罗登时大恼,文天祥这样一个亡国之臣竟敢对自己堂堂大元宰相不行跪拜礼,简直是目中无人。元廷卫士见状,忙喝令下跪,文天祥冷静言道:“南人行揖,北人下跪,我乃南人,当然行南礼,岂可对你下跪!”

  孛罗更气,叱令左右强把文天祥按伏在地让他下跪。“或抑项,或扼其背”。

  文天祥始终不屈,仰头高言:“天下事有兴有废,自古帝王及将相,灭亡诛戮,何代无之!我文天祥今日忠于宋氏,以至于此,愿求早死!”

  孛罗见硬不行,就想在交谈中以气势压倒文天祥。他哈哈一笑,自忖儒学、历史功底不薄,便语带讥讽地问:“汝谓有兴有废,且问盘古帝王至今日,几帝几王?一一为我言之。”

  文天祥轻蔑一笑,不屑回答这种小儿科问题。“一部十七史,从何处说起?吾今日非应博学宏词、神童科,何暇泛论。”

  孛罗:“汝不肯说兴废事,且道自古以来,有以宗庙、土地与人而复逃者乎?”

  文天祥正色答道:“奉国与人,是卖国之臣也。卖国之有所利而为之,必不离去。离去者必非卖国之人。吾先前辞宰相不拜,奉使军前(指入伯颜兀营议和),不久即被拘执。后有贼臣献国,国亡,吾当死,所以不即死者,以度宗皇帝二子在浙东及老母在广之故耳。”

  孛罗听文天祥说到二王,觉得终于抓到了话柄,忙问:“弃德佑嗣君(投降的宋恭帝)而立二王,此举是忠臣所为吗?”

  文天祥义正严辞:“当此之时,社稷为重,君为轻。吾别立新君,乃出于宗庙、社稷之大计。昔日晋朝,从怀、愍二帝(被匈奴俘掠的二帝)北去者非忠臣,从元帝(逃亡江南建立东晋的司马睿)者为忠臣。而我大宋,从徽、钦二帝北去非忠臣,从高宗皇帝者为忠臣。”

  此语,有理有节,一时间孛罗语塞。低头思虑半天,孛罗忽然开言指斥:“晋元帝、宋高宗皆有所受命(即二帝都有被掠走皇帝的口诏或笔诏令其继位),二王继位非正,无所受命,所以可称是篡位之举。”

  文天祥:“景炎(指赵昰)皇帝乃度宗长子,德佑(宋恭帝)亲兄,不可谓不正。且登极于德 佑去位(指其降元)之后,不可谓篡位。陈丞相(陈宜中)当时以太皇太后之命奉二王出宫,不可谓无所受命。”

  “孛罗等皆无辞,但以无受命为解”。当时情形很是可笑,元丞相孛罗率一帮蒙、汉及诸族元臣,你一言,我一语,又是蒙语又是汉话,指斥驳责半天,绕来绕去也找不出说服文天祥的理由,只能在二王“无所受命”这一问题上强辩。

  文天祥心平气和,正气在胸,自然口出成章。“天与之,人归之,虽无传位授统之命,众臣推拥戴立,有何不可!”

  孛罗见文天祥依旧口硬,大怒而起,斥喝道:“尔立二王,竟成何功?”

  文天祥闻言,悲怆泪涌,说:“立君以存社稷,存一日则尽一日臣子之责,何言成功!”

  孛罗得意,“既知其不可,又何必为之?”

  文天祥泪下沾襟。“譬如父母有疾,虽不可疗治,但无不下药医治之理。吾已尽心尽力,国亡,乃天命也。今日我文天祥至此,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一席话,噎得元丞相孛罗直翻白眼倒咽气,直欲杀之。可是,杀文天祥这么高级别的人物,孛罗还真没这种权限,而“元主(忽必烈)及大臣皆不可”。特别是张弘范,人病得马上要蹬腿,还不忘上表要求忽必烈不要杀文天祥。此位蒙古鹰犬,在成全文天祥千秋万世英名方面,不乏有让人嘉许称道之处。

  孛罗本来想挣个大脸挫文天祥锐气,结果反而悻悻而归。杀之不能,只得把文天祥关进条件更加恶劣的牢狱之中。

  其间,宋朝数位宰执级降臣,包括同为状元宰相的留梦炎,皆入狱中劝降。文天祥或讥、或讽、或骂,这些小人无不灰溜溜羞惭而去。特别是看到与自己同为“状元宰相”的留梦炎劝降,文天祥心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他作《为或人赋》一诗,记载了此次“会见”:

  悠悠成败百年中,

  笑看柯山局未终。

  金马胜游成旧雨,

  铜驼遗恨付西风。

  黑头尔自夸江总,

  冷齿人能说褚公。

  龙首黄扉真一梦,

  梦回何面见江东。

  诗之起首,文天祥点明成败不可依一时而论,胜负未终。接着,他指讥留梦炎忘大宋恩荣,没有羞耻感。第三联中,又嘲讽老留在新朝为官的洋洋得意,老不要脸。最末一联,文丞相痛斥这位“留丞相”,无颜见江东父老,认定他今日的荣华只是黄扉一梦。果然,这位老留成为“两浙之羞”,后来,在明朝数百年间,凡对姓留的考生都有一则告示:“非留梦炎子孙,方许入场!”

  万般无奈之下,忽必烈甚至派被俘的宋恭帝也亲自劝降。文天祥耸然动容,起身行礼,口中连称“圣驾请回,圣驾请回”,使得年少的宋恭帝根本没有劝降的机会。

  1280年秋,在大都监牢的文天祥收到女儿柳娘的来信,得知柳娘还活着,大英雄悲不自胜,泪下如雨,写信给家人道:“收柳女信,痛割肝肠!人谁无妻儿骨肉之情,但今日事到这里,于义当死,乃是命也,奈何,奈何!”一纸书信,泪痕斑斑,竟不能写完。骨肉至情,相比为国家为民族殉身立节,仍旧在文丞相心中退而居其次。当然,草木非是英雄心,文天祥为此作《得儿女消息》一诗:

  故国斜阳草自春,争元作相总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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