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鲁颂·駉》赏析

2024-07-23 诗经

  《诗经·鲁颂·

  牡马,在之野。薄言者,有有皇,有骊有黄,以车彭彭。思无疆,思马斯臧。

  牡马,在之野。薄言者,有,有骍有骐,以车。思无期,思马斯才。

  牡马,在之野。者,有有骆,有,以车绎绎。思无,思马斯作。

  牡马,在之野。薄言者,有,有有鱼,以车祛祛。思无邪,思马斯

  【注释】

  ⑴(jiōng):马健壮貌。

  ⑵(jiōng):野外。

  ⑶薄言:语助词。

  ⑷(yù):黑身白胯的马。皇:鲁诗作“”,黄白杂色的马。

  ⑸骊(lí):纯黑色的马。黄:黄赤色的马。

  ⑹以车:用马驾车。彭彭:马奔跑发出的声响。

  ⑺思:语助词。臧:好。

  ⑻(zhuī):苍白杂色的马。

  ⑼骍(xīn):赤黄色的马。骐:青黑色相间的马。

  ⑽(pī):有力的样子。

  ⑾(tuó):青色而有鳞状斑纹的马。骆:黑身白的马。

  ⑿(líu):赤身黑的马。(luò):黑身白的马。

  ⒀绎绎:跑得很快的样子。

  ⒁(yì):厌倦。

  ⒂(yīn):浅黑间杂白色的马。(xiá):赤白杂色的马。

  ⒃(diàn):黑身黄脊的马。鱼:两眼长两圈白毛的马。

  ⒄祛(qū)祛:强健的样子。

  【译文】

  高大健壮的公马,放牧在遥远的原野上。高大健壮那些马,有黑身白胯有白底带黄,有一色纯黑有黄中带赤,驾车蹄声阵阵响。鲁君深思又熟虑,养的马儿多肥壮。

  高大健壮的公马,放牧在遥远的原野上。高大健壮那些马,有苍白杂色有白色间黄,有赤而兼黄有青黑杂色,驾车有力奔前方。鲁君思谋永不止,养的马儿都好样。

  高大健壮的公马,放牧在遥远的原野上。高大健壮那些马,有青毛鳞斑有黑身白,有赤身黑有黑身白,驾车跑来多快当。鲁君谋虑无懈怠,养的马儿神气旺。

  高大健壮的公马,放牧在遥远的原野上。高大健壮那些马,有浅黑带白有赤白相杂,有黑身黄脊有眼圈纯白,驾车驰骋真健强。鲁君思虑总正确,养的马儿跑远方。

  【赏

  《毛诗序》云:“《》,颂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俭以足用,宽以爱民,务农重谷,牧于野,鲁人尊之,于是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颂。”郑笺云:“季孙行父,季文子也。史克,鲁史也。”孔疏云:“文公六年(前621),行父始见于经(《春秋》),十八年,史克名始见于《传》(《左传》)。此诗之作,当在文公之世。天子巡守,采诸国之诗,观其善恶,以为陟。周尊鲁若王者,巡守述职,不陈其诗,虽鲁人有作,周室不采。故王道既衰,变《风》皆作,鲁独无之。至臣颂君功,亦乐使周室闻之,是以行父请焉。”序说之事实固如朱熹《诗序辨说》所称“皆无可考”,但谓之“凿矣”,则亦过甚其辞。据诗意,此篇系鲁人歌颂鲁君注重牧业,国以富强之作。朱谋说:“鲁政多矣,独举考牧一事,军国之所重也。”(《传说汇》引)此言能得其实。诗的作者古文经学家说是史克,今文经学家则说是奚斯。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云:“史克作颂,惟见《毛序》,他无可证。三家诗说皆以《鲁颂》为奚斯作,……汉人承用皆属奚斯……,史克见《左传》在文公十八年,至宣公世尚存,见《国语》,奚斯见闵()公二年(前660),故文公二年《传》已引《宫》之诗。不应季孙行父请命于周之前,已有史克先奚斯作颂。”他指出的历史事实固然不错,但从年代上只可断定史克不能作《宫》,说此篇《》亦非其所作,则缺乏说服力。《毛诗序》之说较有条理,在现有文献不足证伪的情况下,不妨暂从毛说。

  此诗重点是写马,通过写马来赞颂鲁国的国君鲁僖公。诗分四章,可能与古代一车四马的驾车制度有关。有人说“《礼》:诸侯六闲,马四种,有良马,有戎马,有田马,有驽马”,“作者因马有四种,故每章各言其一”(孔颖达疏);也有人说每章各写马的一种品性,第一章是写“马之德”,第二章是写“马之力”,第三章是写“马精神”,第四章是写“马志向”(方玉润《诗经原始》),这却不免让人感到穿凿附会,四章中各种各样毛色的马都有,难道说“骊”一定是良马、“”一定是劣马?“彭彭”、“”、“绎绎”、“祛祛”与“臧”、“才”、“作”、“”这些形容词(或动词)也看不出与德、力、精神、志向有特定的对应关系。从结构上看,它每章除了第四、五两句“有……有……”句式各具不同内容外,也就第六句末二字和第七、八两句末一字不同,是典型的重章叠句体式,而各章所更易之字,也不像《国风》中的一些篇章那样相互间有递进或联贯关系,而像《国风》中的另一些篇章那样,联章复沓只是为了取得一唱三叹、余音不绝的歌咏艺术效果。

  从诗的表现手法看,此篇尽管用的是赋法而没有比兴成分,但写来跌有致,马的形象既生动传神,对鲁君的颂美也点到即止,没有过分的张扬,一切都温而不火,流畅自然,这在《颂》诗中实不多见。全诗先将直接歌咏的对象群马置于广阔无边的原野这一环境背景,且冠以“”这一表形态的叠字形容词,这样篇首就鼓荡着一种矫健强悍的气势。接着,“薄言者”一句略按,往下介绍马的品种,马的品种多正可作“思无疆(期、、邪)”一句的注脚,为下文的赞颂作了有效的铺垫。“以车”云云,又以带叠字形容词的句子咏马之善于驾车疾驰,与上文的“牡马”句相呼应,而句中“马”字不出现,叠字词前后位置不同,又见出章法上的变化。最后,由写马转为赞美鲁君,但赞美鲁君仍紧扣住咏马,结尾一丝不苟。从以上分可以看出,全篇的脉络很分明,作者的写作技巧很纯熟。不妨说这是现存最早的专咏马的咏物诗,后世咏马之诗大致也是这样从马的形体(这在此篇中主要是通过写马的毛色表现出来)、马的动势、马与人的关系这几方面落笔的。作为咏物诗的雏型,它已显得相当完美。一些读者会有此疑问:这样一首具有《国风》风格的诗,为何不在《国风》中?鲁诗不称《风》而称《颂》,前引孔颖达疏实际上已作了说明,原因是鲁为周公长子伯禽的封国,周室重视周公的功绩,尊鲁若王,天子巡守采诸国之诗以观风,遂不及鲁诗。

  从诗的历史文化意义上说,此篇以牧业的兴盛作为治国有方的一大业绩,反映出那个时代对马政的重视。据文献记载,在周代的“六艺”中,就专门有“御”(驾马车)这一艺,周穆王也有驾八骏遨游天下四方的传说。春秋中期,车战仍是战争的主要手段,一辆兵车需四匹马牵引,因此国家军事力量的强弱,必然与马匹数量密切相关,大国号称“千乘之国”,良有以也。“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成公十三年》),马政于是成为军国要务,各国诸侯都十分重视养马,这在《诗经》中也有所反映,如《风·定之方中》就赞扬卫文公“秉心塞渊,三千”,而《鲁颂》更是篇篇写到马,《》自不待言,《有》则诗题就是马肥壮之貌,《水》有“其马”句、《宫》有“公车千乘”句。在此篇中,写到不同毛色的马的品种有十六种之多,可见驯马养马这一业的发达。而考之典籍,以毛色定名的马还远不止这些。语言学家们认为:某一民族语言中哪一属类事物的名词特别多,就反映出此民族在该方面的知识特别丰富,与该类名词有关的科学技术特别发达。中国上古时期牲畜命名的多样化,正反映了畜牧业的高度发达,这也是中华民族可以为之骄傲的事。

  《》是《诗经·鲁颂》篇名,是《鲁颂》第一篇。是一首先秦时代的汉族诗歌。歌颂鲁僖公能继承祖业,振兴鲁国,恢复疆土,修筑宗庙。《诗经》是汉族文学史上第一部诗歌总集。对后代诗歌发展有深远的影响,成为中国古典文学现实主义传统的源头。

  因《论语·为政》中一句“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思无邪”一语从此被广为人知,并时常被用来括《诗经》的思想主旨。“思无邪”三个字也经常被理解为“思想纯正,没有邪念”之意。从这三个字的字面意思来看,这样解释似乎并无不妥,历来研究《诗经》或是《论语》的学者中持此观点的人甚多。

  但是,很多学者也对“思无邪”三个字的意义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主要是对“思”“邪”这两个字的意义有争议。

  一、“思”的虚实之争

  “思”字是实词还是虚词,有很多的争议。最早是把这个字当作实词,例如郑笺云:“,犹行也。思遵伯禽之法,专心无复邪意也。”后来,有学者提出此字是虚词,语助词。例如俞在《曲园杂》中说到:“《篇》八‘思’字并语词。毛公无传,郑以‘思遵伯禽之法’说之,失其旨矣。”陈奂《诗毛氏传疏》:“思,词也。斯,犹其也。无疆无期颂之词,无无邪又有劝戒之义焉。思皆为语助。”再如于省吾《泽螺居诗经新证》:“陈奂以思为语词是对的,思为发语词。”

  笔者认为,“思”字还是应该当作实词,意为“谋虑,思考”。

  《诗经》中的“思”字用得非常广泛。《国风》中出现57次,除《汉广》中八个“思”字作语气词,其他篇中之“思”均当实词用;《小雅》和《大雅》中出现32次,除《我行其野》“不思旧姻”、《雨无正》“鼠思泣血”、《车》“思娈季女逝兮”、《文王有声》“无思不服”之“思”有实际意义,其余28处均作语气词;《颂》中“思”出现了22次,除了尚待讨论的“思无邪”之“思”外,均作语气词。

  《论语》中“思”字共出现了25次,除《为政》“思无邪”之“思”尚需讨论,《雍也》“原思为之宰”中“思”为人名外,全书23个“思”字均为实词,都含有“思考”“认识”“思维判断”的意思。例如《为政》“学而不思则罔”、《里仁》“见贤思齐”等。

  由此可见,“思”字在《诗经》和《论语》的时代,是既可以作实词又可以作虚词的,使用上并没有特殊的规律。在使用率上,作实词比作虚词更普遍些。

  从《诗经·鲁颂·》全文的内容来看,将“思”解释为实词更合理一些,这又牵扯到对“邪”字的理解,将在下文作详细阐述。

  二、“邪”的正确理解

  相对于“思”字,对“邪”的错误理解更加严重。历史上对这个字多理解为“邪恶,邪僻,邪念”,总之是将“邪”的一般意义套用在“思无邪”中的“邪”上,很多《诗经》专著都是这么认为的。例如:

  郑笺云:“,犹行也。思遵伯禽之法,专心无复邪意也。”

  朱熹《诗集传》:“孔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盖诗之言美恶不同,或劝或惩,皆有以使人得其情性之正。”

  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思无邪’者,思之真正,无有邪曲。”

  向熹先生的《诗经词典》在“邪,邪僻”一义下,引用“思无邪”一句为例。

  就连当今中国诗经学会会长夏传才先生的书斋都命名为“思无邪斋”,可见,夏老先生也是把“思无邪”解释为“思想纯正,没有邪念”。

  研究《论语》的专著中也有很多作如此解释的:

  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注曰:“思无邪,归于正也。”

  邢《论语注疏》曰:“此章言为政之道在于去邪归正,故举诗……‘思无邪’者,此诗之一言,《鲁颂·篇》文也。诗之为体,论功颂德,止僻防邪,大抵皆归于正,故此一句可以当之也。”

  杨伯峻先生的《论语译注》是这样译的:“孔子说:‘《诗经》三百篇,用一句话来括它,就是思想纯正’。”附录《论语词典》中把“思”解释为“思想”、“思虑”,并举“思无邪”为例。

  《汉语大字典》在“邪,邪恶;邪僻”义下举例:《论语·为政》“《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但是,笔者认为“邪”字在这里不是“邪”的普通意义,而应当另有所指。

  孔子以“思无邪”括《诗经》主旨,照此若把“思无邪”理解为“思想纯正没有邪念”倒是可以讲得通。但是,很多研究者都认为孔子引用这句诗的意思是“断章取义”“与原诗无关”。例如清人姚际恒在《诗经通论》中就直言孔子不言《篇》,其意与原文无涉。这种说法几成定论,那么,“思无邪”之“思想纯正”的意义也就与“原文无涉”了。看来,“邪”字在此有其他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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