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
父亲像牛
拉的梨花能在很长很长的土墙上
欢快的滑动
汗珠子掉到地下
砸出的庄稼绿油油
父亲像牛
渴了的时候
就趴到小河里喝水
一大口一大口
父亲像牛
父亲很小的时候
妈妈死了
一个妹妹也死了
据说是没钱看病，死的
一些粗重的活就全凭父亲一双嫩手
后来，一个继母来了
在一个黎明前的黎明
继母说是要送父亲去姥姥家
将坐在车子上的父亲突然歪向路边的一个井口
父亲一蹦老远
跳到了井的那一边
从此，再也不敢家里留
父亲像牛
父亲小的时候吃不饱
就趴在地上啃小草
那一年就叫五八年
父亲真的是牛
我大了
父亲买了头牛
牛拉着梨花慢悠悠地走
牛的汗珠子掉到地下
父亲没舍得打一下牛
我说
牛蹄子踩的地太硬
父亲说
蹄印里能长出庄稼能开花
一样能丰收
现在，父亲还养着牛
父亲每天的活就是小心的伺候牛
一年到两头
牛从来不认识我家的地头
大牛挨着小牛
天天看人流和车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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