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一座泰山,放在脚下
身高却依然是1.76米,未长丝毫
其实,高与低这个命题
静下心来,任何凡夫俗子都能解析
由此,我想起了天子,想起了官员,想起了民众
想起那一些,依附在山上自命不凡的人
站在这里,随手抓一把风
都染有历史云烟
置于耳畔,仿佛就可以听见
汉武帝的声音:“高矣!极矣!大矣
特矣!壮矣!赫矣!骇矣!惑矣!”
三十年前也曾赴泰山,那时
我和这座山一样清贫,用骨头绑定的身躯
奔流着一种叫信仰的血
我又来了,这一次,万万想不到
这泰山会和我一样,也学会了做生意
诗意、神灵、还有玄妙的禅语
都千篇一律,化为一种温柔的职业微笑
拥挤在一个“钱”字里,向我
向游人频频招手,暗送秋波
实在不好笑话这座山,笑话它,就等于
笑话自己:这具半文半商的'生命和躯体
当买卖,变成一个年代的特征
巧取豪夺,变成官员们的述职报告
清高,就变得如同外星人一样稀奇
绕过十八盘,分不清东和西
气喘嘘嘘,到达南天门
然后,木讷寡言地逛天街,游碧霞祠
终于登上玉皇顶,出神地遥望正在咆哮的黄河
确实找不到“山高人为峰”的感觉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再来这里
脚下踩着泰山,却突然发现
无论在山顶或山下,我都一样的卑微而孤单
此刻,我只有一个心愿,想在这泰山顶上
构筑命里注定的虔诚,喊一个人的名字
哪怕像杜鹃泣血,也至死不悔
祈盼着,把一个有着东方神韵的人
从喷薄的泰山日出里喊出来……喊出来
我要与泰山石站在一起,幸福地聆听
他那一句,穿透乾坤的湘音:“人民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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