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怀念经典叙事散文

2020-11-02 散文

  1.

  站在从小长大的老梨树下,思绪随着泛黄的白梨果摇曳在秋的风中。透过老梨树斑驳的空隙,细碎的光线,斜映在我的身上,岁月掠过沧桑,洗礼着记忆的风霜。思念穿过云淡风轻的天空,折射在老梨树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思绪在老梨树的枝叶间蔓延,那些尘封的岁月,在脑海中逐渐清晰了起来。一件件往事有了清晰可见的纹络,写在了老梨树的年轮里。回首,明月照古今,奶奶的笑容绽放在微黄的白梨果上,时而明媚,时而模糊。

  那年的秋天,在白梨果泛黄的时候,奶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那年我只有九岁,就失去了疼爱我的奶奶。停放在老梨树下大红的棺材,一直刺痛着我的心,多少个午夜梦回我都从噩梦中惊醒,泪水顺着眼眶滴落......

  在我的记忆中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一脸的愁苦。穿着长褂子的奶奶,迈着三寸金莲的小脚,细碎的步子,拖着她风烛残年的身体,承载着岁月的风霜。奶奶在看到我们这些小孙女围绕在她的身边时,她的脸上才会露出慈祥的笑容。这些的孙子孙女中,奶奶是最疼爱我的,因为我从小就懂事,知道奶奶生活的辛苦。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从小就没了妈,奶奶在我身上倾注了更多的爱,我也是裹在奶奶的怀里长大的。那时的我总想帮奶奶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为奶奶分担些生活的重担。可是,每次我都是越帮越乱,只能站在门口,看着奶奶忙碌的身影进进出出,细长的身影夹在了岁月的门缝里。兀自站在时光的路口,回忆。独自推开记忆的闸门,锈迹斑斑的铁锁,砸在脚趾上,让我的心生出丝丝的疼痛。

  每当春暖花开时,这棵老梨树就迎寒绽放满树雪白雪白的梨花,给衰败的老院子增添了无限的温馨和浪漫。招引来美丽的蝴蝶在梨花上翩翩起舞,风从天空吹过,掠过老梨树的枝头,淡淡的清香飘荡在院子的上空。闻着醉人的花香,记忆拂过心头,时光在无情地侵蚀着岁月的沧桑,几分痛在心底荡漾。

  奶奶说:当年她跟爷爷是从关内一路逃到东北的,其中的艰辛自不必说。一路上风餐露宿,漫无目的,最后走到了八虎山脚下的柳条村,淳朴的小山村接纳了这对苦难的夫妻,我们家现在的老院子就是当年一户王姓村民全家闯了关东,低价卖给爷爷奶奶的。奶奶经常会念叨起,说他们是好人,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们,让我们铭记他们一家人的恩情。奶奶在搬到这个院子时,托人在外村的果树园里买来了这棵梨树,就栽种在院门外,奶奶说:老梨树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像我们的亲人一样。

  秋天,满树的白梨果在郁郁葱葱的枝叶间闪着金黄色的笑脸,像个可爱的娃娃,隐藏在绿叶间,调皮地捉着迷藏。一闪一闪的,在阳光的照射下煞是好看。金黄色的梨咬上一口满口生津,甜丝丝的感觉沁入心脾。那时,我们家是村里唯一有梨树的人家,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些白梨果就成了我最好的零食。奶奶把摘下的白梨去皮,给我熬白梨罐头,在加上点小姑从外地带回来的冰糖,那果汁酸酸甜甜的,喝上一口生津止渴,那种味道让我至今难忘。

  老梨树下,时常有奶奶的身影。奶奶总是坐在树下给我缝补衣服和纳鞋底,奶奶做的鞋即暖和又舒适。奶奶还喜欢坐在树下教我识字,奶奶找来一些纸板,剪成各种图案,在纸板上写满字。奶奶还给我讲很多的故事,讲许多匡扶弱小,抵御外侮的童话和民间故事;父亲给我买的“小人书”成了我童年的伙伴,我坐在奶奶的怀里,一页页耐心地给我讲《孔融让梨》、《孟母三迁》、《白毛女》等故事。在上学前班之前,我已经认识了很多的字。是奶奶的爱给了我幸福快乐的童年。

  奶奶走的那年秋天,白梨果结得格外的多,它像奶奶的脸,带着笑容。奶奶生前说过:“人都会有一死,死后去了另一个世界享福去了。”我知道奶奶是怕我难过,在哄骗我。我怕失去奶奶,奶奶死了,没有人照顾我了,我要奶奶,我就要奶奶,奶奶不要丢下我!太阳明晃晃地照射在大红的棺材上,大伯,姑姑和我父亲给奶奶亲手穿上了大红煅子的寿衣,盖上了棺材盖。我的哭声早已淹没在了哀乐中,泪水汹涌而出,我小小的心在那一刻被撕裂得破碎成一片一片。

  流转的记忆,淹没我的内心。风,从树梢掠过,思绪随着微黄的白梨果随风飘舞着......

  2.

  奶奶是个有故事的人,奶奶的一生极其坎坷。

  我七岁那年的秋天,从河北老家来了一个亲人,他是爷爷同父异母的弟弟,二爷来那天的情形我还记得十分的清晰,那天飘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冷风嗖嗖地穿过了裤脚,不由得让人一阵阵颤抖。二爷刚一进门就给奶奶跪下了,他说:他母亲当年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爷爷和奶奶,请他们原谅,他这些年过的也不好,当年他母亲处心积虑地把爷爷和奶奶赶出了家门。他继承了太爷爷的家产,可是世事无常,继承了家产的二爷被划分为“地主”,被民兵拉去挨了“批斗”,头上带着半米长的帽子,胸前用大字写着“地主”,后又被关进了“牛棚”。家产也被没收了,二爷被放出来时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当年的老屋和部分田地归还了二爷。风烛残年的二爷孤苦无依,想念远在东北的大哥一家,只是他没有想到,我的爷爷在我父亲两岁时就过世了。半个月后,奶奶送走了二太爷,我看到一向坚强的奶奶在送走二太爷那天,眼睛里闪着晶莹。一切的恩恩怨怨在那一刻都烟消云散吧!

  要说这事还得要从头说起,这也是后来父亲对我讲的。爷爷和奶奶的老家在河北省宝抵县(如今已划归天津市)。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太爷爷,是当时宝抵县远近闻名的大财主,家大业丰。而且我们李家在清朝时还出了一个大官,我虽没有机会亲自翻看那本家谱,更无法去考证那位荣耀门庭的祖先的名字,只是到了我太爷爷这一代,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地主了,靠着收取佃户的租金过日子。我太爷爷不务正业,有点像曹老夫子笔下的`贾宝玉,淡薄功名,沉迷于红粉,家业在我太爷爷这代逐渐走向衰落。

  我太奶出生在没落地主的家庭,跟我太爷爷是从小定的娃娃亲,封建社会婚姻不容你自己做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奶不仅长的漂亮,而且人心地善良,心灵手巧。可不知为什么太爷爷就是不喜欢温柔贤惠的太奶,在生下我爷爷后,不久就生病去世了。

  太爷爷又娶了个二房进门,二太奶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是个厉害的角色。

  那年,我爷爷也成了家,迎娶了本村最漂亮的姑娘,爷爷和奶奶感情很好,恩恩爱爱,过着幸福的日子。

  刚进门的二太奶使出浑身解数,又极尽温柔体贴地照顾着太爷爷,把太爷爷哄得十分高兴。二太奶不知吹了多少枕边风,人前当好人,人后使拌子,因为二太奶的巧嘴如簧,太爷爷对它很是信任,说什么二太奶人精明,勤快,是个持家过日子的好手。最后把家权交给了二太奶,全家的吃穿用度,大小开资都要经过二太奶,二太奶有了实权更加扬眉吐气,在家里吆五喝六,耀武扬威。可怜我那老实善良的奶奶,可怜的小媳妇,在家里没了地位,还要看着她的脸色行事。二太奶还经常找茬,不惜用栽赃嫁祸的卑劣手段陷害我奶奶。

  我奶奶和二太奶同时怀上了身孕,太爷爷高兴的合不拢嘴,我们李家人丁兴旺,又后继有人了。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我奶奶生下女儿,我二太奶却生了个儿子,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旧社会,只有男孩才可能继承家业。二太奶在这个家里更加的趾高气扬了。二太奶生下孩子后竟然没有奶水,在太爷爷跟前说:让我奶奶给自己的孩子断奶,去奶小叔。一个丫头片子没有,只有带把的才能继承李家的香火。

  太爷爷听信了二太奶的馋言,强迫我奶奶去奶小叔。现在想来,二太奶奶残忍霸道可以理解,太爷爷的行为就有点让人接受不了,照理说,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嫡亲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奶奶不依,被关在黑屋子里,可伶我的大姑姑吃不到奶水,饿的嗷嗷大哭。我年轻的爷爷看着孩子挨饿,媳妇受罪,终于忍无可忍,放出了关在黑屋子受尽了折磨的奶奶,抱起孩子,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逃出了家门。真佩服当时爷爷的做法,像个反抗旧社会的勇士。逃出家门的爷爷发誓,今生不再踏入家门半步,直到我太爷去世时,爷爷也没有回家。

  逃出家门的爷爷奶奶不知道去向何方,出门时慌乱身上又没带多少钱,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哪里又是容身之地呢?爷爷扶着奶奶,奶奶抱着孩子,跌跌撞撞的一路向北,晚上太黑,不好走,夜里又太冷,又不得不走,一路上走走停停,吃了太多的苦,遇到太多的磨难,其中的辛苦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最后,爷爷和奶奶来到了东北的这个小山村--柳条村。淳朴善良的村民接纳了他们,给了他们很多帮助,爷爷和奶奶牢记在心里,经常念叨着他们的好。连日来的劳碌奔波,我襁褓中的大姑姑生病了,高烧了几日后,没能抢救回来,竟然夭折了。奶奶抱着大姑姑的冰冷的身子,对天长鸣,心中对二太奶和太爷爷的仇恨凝聚成了火山。

  在东北安了家的爷爷奶奶,心情也慢慢的平静了。先后又生下了大伯,大姑,小姑和我父亲四个子女。日子虽然贫穷却也快乐着,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好过了,在我父亲两岁这年,爷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一个女人带着大大小小的四个孩子,日子的艰难是可想而知了。

  我大伯是家中的长子,一天书也没有念过,十五岁的大伯帮着奶奶早早地担起了家庭的重担。我大伯人老实木纳,身体又长的矮小,最严重的是我大伯本就不高的身体还弯着腰,外号“李老弯”的大伯,说媳妇成了困难。

  说起这事,奶奶的眼睛总是湿润的。说她对不起大伯,大伯弯腰的毛病,是当时的生产队组织每户出一个男劳力--修辽河大坝。不出人的人家,不给分口粮。

  我奶奶找到了生产队长,好话说尽。生产队长黑着脸,不出人就是不给口粮。还说你家大小子可以出劳力啊!奶奶苦苦哀求,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跟着成年人干那苦累的活。

  我大伯挺身而出,对奶奶说:“妈,就让我去吧!我长大了,我能养家。”

  两个月后,回到家的大伯,已经没有了人样。身子弯的像个虾米,大伯满脸黑乎乎的,全身上下沾满了泥土,站在门口的老梨树下,那样子把家里人都吓坏了。

  回到家的大伯断断续续地说出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大伯年龄小,却跟大人一样地干活,中午的休息时间,累了就睡着冰凉的大坝上,大坝上的风很硬,久而久之的大伯就落下了这个毛病。

  全家人只有我父亲念过书,后来我父亲还当上了村小的老师。我的两个姑姑缝缝补补帮衬着家里,我的姑姑长的像奶奶一样的漂亮,手又灵巧,来家里说媒的媒婆踢破了门槛,媒婆巧嘴如簧,说的天花乱坠。离我们家八里外的上道铺村,有户人家的小子和我大姑姑年龄相仿,人长的俊,又在村子当会计,有文化,有见识,是个耍笔杆子的文化人,就是腿有点瘸,不过人家里条件好,给出了丰厚的彩礼钱,和十担粮食。奶奶有些动心了,这些彩礼钱正好给大伯娶上一房媳妇。

  这家人的名声不好,这小子的母亲是出了名的厉害角色,泼辣,爱占小便宜,本村的姑娘没人愿意嫁过去。大姑和我父亲不同意,可大伯一哭二闹,折腾得没了法,大姑及不情愿地点了头,为了大伯自己做出了牺牲。

  上道铺村村口有一条五、六宽的大河,只有两条木头搭在了河面上,是通往外面的通道。大婚那天,大姑姑穿上了大红的嫁衣,样子美的像月亮里的嫦娥,身材高挑,凤眼含黛,不由得让人产生一丝丝怜惜。大婚的那天早上,我奶奶躺在炕头装病,说什么这身体犯了病,没法招待亲家,让媒人过了话,把新娘子送到河边。瓦蓝蓝的天空宁静而高远,河两边的树木黄绿相间,清澈的河水映照着新娘子美丽的倩影,折射到天空上,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大姑姑抬头看看天,又转身看看送行的亲人,径直向独木桥走去,大姑姑的心里一定在怨恨奶奶,奶奶竟然这样狠心,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女儿。其实奶奶的心里比任何人都疼,为了能给大伯多攒点娶媳妇的钱,省去了婆家的招待费,也只能舍了女儿。

  3.

  至今让我一直怀念的是奶奶为我做的一种叫做“烀饼”的美食。“烀饼”,是河北地方的一种小吃,是用玉米面儿做的,穷人们都能吃得起,饭和菜一锅出,这样即省时又方便,深受广大百姓的喜欢。

  每当秋天的时候,奶奶把收获的玉米挂在窗前,金灿灿的,映着奶奶布满沧桑的脸。奶奶说:“等到玉米干好了,就磨成面,给我摊烀饼吃。”秋日的雨水少,火热的太阳照射在窗前的玉米上,我总是站在窗前抬头看着这些玉米宝贝,期待着它快些干透了,好早日吃上奶奶摊的“烀饼”,奶奶摊的“烀饼”外焦里嫩,松软可口,想着想着不由得让我垂涎欲滴。奶奶总是站在我的身后笑,说我是个“小馋猫”。奶奶还说:“一定要等到玉米干透了,这样磨出来的面才精细,做成的饼才好吃。”几日后,奶奶把挂在窗前的玉米摘了下来,放在簸箕里,搓成玉米粒,还拿来了铁签子,只见奶奶左手握住了一穗玉米,右手拿着铁签子对着玉米棒的根部,一用力,玉米粒就噼里啪啦地落在了簸箕里。不一会儿的功夫,簸箕里的玉米都被奶奶搓成了玉米粒。只见奶奶端起簸箕走到了大门外,顺风站在老梨树下,奶奶的手上下翻飞,簸箕里的玉米绒随风飘到了空中。像蒲公英的伞,又像街边老柳树的柳絮,漫天飞舞着,飘飘荡荡,带着奶奶沉甸甸的爱。

  奶奶把簸箕里的玉米粒装在了面袋里,足足装满了一整袋。我知道奶奶就要去磨坊磨面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的农村经济还很落后,村里还没有通上电,先进的机械化粮食加工厂还没有面世,全村的百姓还是用最原始的磨台磨面。直到后来,我父亲开了粮食加工厂,才解决了村里人磨面的困境。

  奶奶瘦弱的身体,一双颤颤微微的小脚丫儿,扛起了一整袋的玉米。无法想象奶奶是哪里来的力气,竟能背起比她身体还要重的粮食。我拿着笤帚跟在奶奶的身后,村里的磨坊在我家后院废弃的土房里,墙壁上已经挂满了厚厚的蜘蛛网,棚顶上的木头房梁经过常年累月的腐蚀,早已经变得漆黑,像风烛残年的老人,凸自沉睡在那里。磨坊的地中间安置着一个磨台,我和奶奶刚到磨坊,前一个磨面的村民正好刚磨完,我见奶奶跟他热情地打着招呼,那人装起了白如雪花的面粉,哼着小曲离开了。村子里的石磨坊成了村民日常不可缺少的重要的磨面工具。

  奶奶重新把磨台打扫干净,把玉米放在磨台上,好的磨台只需要三、五遍就能把粮食磨细,村里的这个磨台是选用优等的石材,村里找来了能工巧匠,精雕细琢而成。一个小时后,一整袋的玉米就已经磨好了,看着磨台上精细的玉米面,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溢满了汗滴,我用脏兮兮的小手抹去奶奶脸上的汗水,扑在奶奶的怀里“奶奶,等我长大了养活你,不让你再受这些的苦累。”奶奶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有晶盈的泪花在闪。

  晚上就可以做“烀饼”了,我高兴地蹦着跳着,一路小跑地跑回了家。秋日的太阳直射在我们祖孙二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回到家的奶奶开始烧水和面,和面的水温可有讲究,太热了不行,面烫熟了,做出来的“烀饼”没有嚼头。水温太凉也不行,和出来的面,不柔和,做出来的“烀饼”就会很硬,没有了那种酥脆可口的感觉。只有水温刚刚好,做出来的才最好吃,入口后的口感是外面酥脆,里面鲜嫩松软,越吃越爱吃,越吃越想吃。

  只见奶奶把大铁锅烧热了,把和好的玉米面糊糊均匀地,薄薄地摊在烧热的大锅底上,然后在面糊糊的上面再均匀地撒上一层事先准备好的“饺子馅”,紧接着开始烧火加热,可别小看了烧火,这其中要掌握好火候,火候太大了容易烧糊;火候小了容易疲沓;只有火候适中摊出来的饼才会结成焦黄的烀痂。也容易铲下来,还不会碎,不一会儿的功夫,满屋子飘出了菜馅的香味儿,这时的“烀饼”就可以出锅了。

  整个冬天,奶奶经常给我做这种“烀饼”吃,每次都变换着不同的菜馅,农村的冬天家家都会贮藏很多的大白菜,所以,白菜馅,酸菜馅,是做的最多的,也是最好吃的菜馅。整个冬天我在奶奶精心的照顾下,瘦弱的身体一天天的强壮了起来,我的个子也长高了,小脸上泛起了红润的光泽。

  转眼春暖花开,奶奶的身体却每况剧下,瘦弱的身体裹在了宽松的衣服里,一头银发发出了刺眼的光茫。奶奶的食量越来越少,我看着奶奶日渐塌陷的眼窝,我小小的心就会生出阵阵的疼痛。抚摸着奶奶布满沧桑的脸,我的眼泪会在眼圈里打转,我怕失去疼爱我的奶奶,没有了奶奶就没有人照顾我了。奶奶生病了,去医院取回化验单的父亲坐在炕沿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汗烟,化验单上亦然写着“食道癌”。奶奶越来越瘦了,连水都喝不下了,最后只能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了。这年的秋天,我慈爱的奶奶去世了,和我爷爷合了坟,爷爷奶奶的坟墓静静地守护在西山的松林边。

  在奶奶去世后的三十多年里,我再也没有吃过像奶奶做的那种口感的“烀饼”了。酥脆松软的“烀饼”成了我记忆无法抹去的回忆,那里装着奶奶满满的爱。

  秋风呼啸,满树的白梨果随风摇曳着,像奶奶的笑脸,永远落在了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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