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无论行走多远,身处何方,总是与他的记忆和家乡分不开的,是家乡给予了他精神和文化领域的归所。有时,家乡的一山一水、细微之处都会浓缩成深情的句子:“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家乡人。”普通人尚且如此,名人也一样。
记得我读到一篇林语堂的散文《秋天的况味》,感知林语堂对秋天的解读有一种深沉的古铜色的情怀,它既不同于春天那般的花枝招展,也不同于夏天撩拨得火热多情,更不似于冬天的枯枝败叶飘舞。在林语堂的眼里,秋天则是成熟的季节。林语堂把秋天形容为古老、纯熟、薰黄、熟练,他想到的是烟,有一股温煦的`热气缭绕眼前。而我从这秋天的韵味里感觉到了林语堂骨髓深处的性格特点,那就是他总是托着烟斗,平和、闲适、幽默,他就是一个背负乡情行走的人。
在有阳光的日子里,林语堂的家乡坂仔的青山就是绝佳的山水画,悬挂于天地之间,一览无余。许多时候,青山裹藏在云雾之间,神秘莫测,如仙女于深山人未识。家乡的青山成了林语堂的“高地人生观”,青山陪伴儿时的林语堂,深情意境之处,泛起波澜于内心,使得林语堂的文学创作的根得以寓所。在记忆里,林语堂重拾童年往事,他无数次里放大坂仔的高山的格局。犹如我们极目远眺那险峭雾渺的武功山绝壁,那奇水参天古树的武功峡,还有那阴阳多变、栗深林兮的羊狮幕,那飘渺纤尘不染的武功湖,纵横在脑海里。而我们长年与高山对望之后,所有的影像巍峨耸立,渗透在每根血管里,这种高度终究化成了理性认识的精神的高度。
山的高度丈量着我们思想的维度,我们就有了嬉逐于其间的情调,那青绿的山总是与水相依缠绕。我们感知到如玉带般环本地县城绕过的泸水河,清亮、逶迤而来。在名人眼里,水的灵性同样影响着人与高、低对峙的深浅的敏锐的情绪。少年时代,林语堂站在河边与儿时的玩伴捡拾石子,他们在比赛谁检的石子漂亮,谁把石子扔得远,或者谁打水漂跳跃的次数多,欢声笑语激荡河边。河水牵绊着我们,刻在我们的记忆U盘里的是那江南铁桥下,河水泛起粼粼的波纹,水草顺着水波流势飘浮摆动,我们三五个人下到水里摸田螺,清澈的水倒影出忸怩的身影,这条河流便成了有色彩的画面,一潮一汐,青春骚动如初恋情人难以忘怀。
其实,我们经历了很多的沿途风景,夹岸树林、田野、高楼大厦,却丝毫无法抹去心海中的那条河流,永不干涸,这也是我们的心灵静谧下来时,为什么越来越多地钟情于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受启蒙教育的学校,还有供家庭生活用水的提水的水井,以及同学之间互相交流学习经验用的本地话。忘不了的情,刻在生命里的仍然是如血液般一起流淌的乡音。
不论身处异乡为异客,我们感知到相似的血缘肤色、相似的风俗、相似的语言时,便成了自己在外地最大的欣慰和人生享受。就如林语堂到一家小饭馆吃猪脚,为了和老板讲闽南话,又怕影响了老板做生意,他宁愿三番两次地向老板买一堆的东西,来过一回闽南话的瘾。如此,却是我们感觉到的是林语堂对家乡情结眷恋不舍的又一道风景。
说到此,那些家乡趣话仿佛再次萦绕在我的耳旁。
“昵掐饭门?”对面走过一熟人向我打招呼。
“掐里,几点东里,孩毛掐饭!”我马上答道。
这一问一答,我用普通话作诠释。
“你吃饭没有?”
“吃了,几点钟了,还没吃饭!”
而这些语感的流传就成了一份心结,于文字里,这些组合,诙谐有趣,还有“氓工”就是“蜻蜓”,“太伯神”就是“傻里傻气”,“告发子”就是“叫花子”,“说话”就是“挖”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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