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过完89岁的老人,去世8年多,至今有许多值得回忆的往事。老人常用往事表达苦闷无聊之情,启发教育子孙,然而所有往事像烟雾、像微雨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它们已成为历史,但对于我们晚辈来讲具有教育价值和借鉴作用。
我的奶奶是个不甘寂寞的老人,无论她有什么小伤,或者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她常常东家窜、西家跑,找个老人谈谈近来的状况,什么我家儿子今天好累,回到家孙子不给父亲倒温开水洗脸啦;什么我家媳妇不听我话,乱买孙子衣服啦;什么我家孙子今天不听我话不给我捏腿子啦;什么孙子没钱上学啦;什么孙子乱跑不归家啦;什么我家媳妇跟我斗嘴;什么我小时候爱好玩爱跳啦;什么我小时候早起去打柴啦啦……上至家常,下至往事,无所不谈。
奶奶可以说是个故事王。她常常给我们讲故事,比如说到吃东西这个话题,她就给我们讲一个识鸟语的人,被别人看见他吃羊告到官府的故事,假若我们舍不得吃苦,她就讲大伯小的时候背鸡到城卖的故事;假若我们不帮大人干活,她就讲小时候她如何听大人话起早贫黑的干活;如果我们不想天天吃青菜白菜,我借口想吃肉,她就讲小时候她遍山地找野主山菜……虽然这些故事是些俗事,我们还是洗耳恭听,耐心回味。不过有时我们还骂奶奶老封建、老保守分子、老迂腐人,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些老掉牙的故事。
我们奶奶是活泼开朗,心地善良的人。吃过饭,我们常围在奶奶身边,尤其我家弟弟最爱跟奶奶乱骂。奶奶骂他脑筋笨,话说得不俐,还当什么二十世纪大律师。况且我们奶奶是个老文盲,一个字不识,她还会讲什么“工程师”、“科学家”什么“科学致富”,如此之美的术语。一旦遇到叫花子、残疾人,她总是给他们一些零钱;到家要米的贫苦人,她也给他们一两碗米以表同情。遇到这种事,她就讲五八年闹荒,一个人一天吃三两饭,邻居家也常来借米借鸡蛋,奶奶就是不少给。
我的奶奶一生带长四个女儿、十三个孙子孙女。由于她是个老人,亲戚邻居每逢喜事、丧事,总给奶奶送来肉菜,我们兄弟四个见不得肉,老跟奶奶抢吃,而奶奶看不惯我们如些“贪婪”,就一家分给一点。我要上学了,没有足够的'钱供我读书,奶奶就把自己储存的钱拿出来,凑够给我。尤其是在我读书时间,奶奶牵肠挂肚,不放心我,当心我钱不够用、想家。我们病了,奶奶就带我们去医院看病,晚上我们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奶奶不怕老骨头这般软,一遇到坑洼就摔跤,总是找药给我们吃。奶奶如此地爱我们,难道我们不该孝敬、爱戴关心老人吗?
无论奶奶的故事,还是讲奶奶的故事,都像烟雾一样,躲进云彩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像微雨一般,深入地方,被大地吸得销声匿迹。所有往事,被纳入回忆的历史篇章里,留给后人去鉴赏回味,启发教育晚辈。我们不要忘记老辈们的艰苦岁月,不要轻视老人的故事说教,因为我们还有着不如老辈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