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文学课作业夹在腋下,内心很纠结、很焦急,我已经在文学课老师的办公室外踱来踱去十几分钟了。
此情此景又能怪谁呢?只能怪我自己脑子不够用,一连几天都忘了交作业,一直到快上文学课了,我才匆匆忙忙带着作业本赶到办公室。要知道,文学社社规严格,迟交作业一向为老师所不喜,文学课前后交作业更是大忌。然而,身为社员的我偏偏摊上了这个事儿,所以只好在文学课前“亡羊补牢”,这实在是别无选择之举。
我咬咬牙,一狠心,视死如归一般地推开办公室的门。门是虚掩的,一推便“砰”地弹开老远——
办公室里没人。
我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张望了一阵,带着些许愧疚将作业本搁在老师的办公桌上,然后一溜烟地跑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心虚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我顺着楼梯飞奔而下,直奔文学社教室。当我推开教室大门时,几十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似乎要把我的“罪行”照得无所遁形。我低下头,极度心虚、不安地用手指搓着衣角。
老师问:“你怎么迟了?”
我支支吾吾道:“被班主任扣的……”不得已,我撒了个小谎。
老师没有接话,他翻了翻手中的花名册:“作业怎么没交?”
我愣了一下,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我鼓起勇气,嗫嚅道:“我,我放在您桌上了呀……”
老师的目光里瞬间带上了审视的意味:“什么时候?”
我歪着头回答:“大概是……好像是……我……”
“算了,进来吧。”老师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我入座,“下次注意。”我小鸡啄米般点头,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
因为这一次还算顺利地蒙混过关,第二周我便有些肆无忌惮了。文学社作业一拖再拖,而且拖得淡定自若。转眼又到文学课前,我抱着本子,来到老师办公室门前,然后“坦然”地推门。门依旧是虚掩的,轻轻一推便开了——
办公室里依然没人。
我大摇大摆地将本子放在办公桌上,走时豪气地“砰”一声拉上了门。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老师拉长了的脸不出所料地出现在我眼前。我使劲地在心里笑,面上却装出一副纯良无辜的样子。
再次在文学课前来到办公室时,我哼着歌,心情愉悦地推开大门——
办公室里果然又没人,但这次却出了点小问题。我在办公桌上发现了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老师因公离开,请将作业交至××楼××办公室……”于是我颇为无奈地走出办公室,右手捏着作业本的一角,七拐八弯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字条上指定的.交作业的地方。这个办公室里只有一张桌子,简约大方,没错儿,这正是文学课老师喜欢的那种风格。心中原存的一点小疑惑瞬间烟消云散,我没多想便把作业本扔在办公桌上:哈哈,这下安心啦!交完作业,一切好办!
我一边轻松自在地向文学社走去,一边脑补着老师“万万没想到”的神情,不禁笑出了声。在教室前,我酝酿了情绪,清清嗓子推门。
几十双眼睛毫无悬念地扫过来,我“不甘示弱”地抬起头,正对上老师那又似笑非笑的眼睛。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师摸摸下巴:“怎么又迟了?”
“帮班主任批改作业……”我看着自己的脚尖,对答如流。
“哦?”老师陡然提高声音,“那作业呢?”
我想也不想就答道:“放在您字条上指定的××楼××办公室了。”
底下霎时骚动起来,同学们的议论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
“什么字条,我怎么没看见?”
“对呀,难道不是直接放在老师的办公桌上吗?何来××办公室之说?”
我有些弄不明白,而老师脸上得意的笑容更让我不安。只见他挥手,示意同学们安静,然后缓缓开口:“××同学,真是不好意思。那张字条是我课前刚刚写的,是专门为总是迟交作业的‘某人’准备的,没想到被你撞上了。”
同学们的哄堂大笑在我耳边越发模糊,我脸色灰白,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万万没想到,我这样的“惯犯”也会失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