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秦腔散文

2024-11-03 散文

  夜读徐海滨的《吼秦腔》,竟读的我内心翻腾,两眼赤热。不曾想到秦腔的魅力之大,竟可以让一个海外华裔老者,生命垂危之时,在一曲秦腔的吼声中,“眼珠一动,一亮,笑纹骤骤”,最后长出一口气,去了西天。

  二十多年前,大学的写作课上,老师就以此文为范例,讲秦腔的西北风骨——粗犷、硬亢。那时说起秦腔,只想到它唱腔粗犷豪放,人物花里胡哨,很难从骨子里为之去兴奋。

  最早看秦腔是在很小的时候,陕西秦剧团来演出,大雨中外爷撑着伞拽住我,坐在露天广场的大圆木头上,在人群中遮遮掩掩地看。虽看不懂剧情,但印象最深的是看到伞下爷爷白胡子上飘着水珠,全然忘我的那种神情。

  工作后去相亲,晚上准老丈人说带我去看秦腔。瑟瑟的风中,我耐不住秦腔的吼叫,偷偷的溜到一边。入戏了的准丈人回头不见了我,内心猛生一种“丢失”的感觉。回到家里诉说这种突然萌生的“感觉”时,家人都说:这是一种缘!要不怎么会有这种“丢失”的感觉呢!就因为这场秦腔,更快地促成了一桩婚姻。

  去年冬天站在雪地里,美美地看一场秦腔,内心一下子和秦腔的距离拉近了许多。着实感受到了风中秦腔的悠扬、高亢、嘹亮,让我亢奋了许久。

  前几天晚上在料峭的寒风中,又看了几出折子戏,美美地、毫无保留的将笑声也吼了出来,笑声夹杂在秦腔的吼声中,飘荡在夜色的风里,显得十分轻松。回去我也睡了一个安然的美觉。

  令我心动的不但是秦腔跌荡的表演,更是吹拉弹唱,鼓瑟铿锵的动听。看拉板胡人的墨镜和晃姿、打鼓人的激发与灵敏、敲锣人的亢奋与高涨,他们那种得意忘我陶醉的表情,写在脸上,喜悦在心里,却沉淀在我的骨子里!——“那黄土高原上酿了千年的秦腔,含着大喜大悲、大凶大吉的秦腔,唱得我骨也铮铮,血也滔滔,满喉满口黄土味”。让我真正感到了秦腔的力量所在!

  急忙去网上看了几个同一题材不同的戏种,都没有觉得比看秦腔更过瘾。这就让我更理解了祖籍在河南客家人的外爷,对秦腔会那么情有独衷。

  我将这种迟来的秦腔情结告诉朋友,他们说:因为秦腔的土味浓厚,这种土味正是你生命里需要的东西,所以你喜欢。

  我想这话说的有道理。

  长在西北从小就听惯了秦腔粗旷高亢的唱腔,因为听不懂唱词,也就从来没有认真地去看过一会秦腔。

  我以为秦腔作为西北的地方戏,只有在大西北的寒冬腊月,在冰天雪地里去看,最能看出秦腔味的。

  秦腔的节奏感强,再夹杂着飞舞的雪花,锣鼓声中不管演什么角色,唱腔高亢中都会透着逶迤,人物表演无不给人一种强劲的震撼。这种吼秦腔的声音随着冷风,回荡盘旋在空中,让人似乎能听出一种惨烈和回肠荡气,有种肝胆淋漓的感觉。

  戏台上秦腔的弦乐和击打乐器与演员的对白和唱腔,交替有秩的响起,构成了独特的秦腔曲调,抑扬顿挫,听起来十分的舒畅过瘾。在风中竟让人忘了寒冷,忘了烦忧,忘了劳累。

  雪地里看秦腔,才发现现在人的骨子里正缺乏的就是这种原始醇厚的东西,而这种艺术视角是直观的,能直入人的心灵,去接受、感化……

  雪地里看秦腔,让我从内心感受到了这是一场超值的享受和生命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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