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疼的经典散文

2024-10-14 散文

  不多时日就是夏至,一年内最热的光景已然不远。行走街巷旁,好在枝繁叶茂的树遮蔽了毒列的阳光,才令我有了勇气,在清晨时踏着脚下石板,缓缓前行。

  街尾曾有大片大片的花开过,虽然已没了香气,却依旧记得低处的细枝属于迎春,高处的玉臂曾有玉兰。说起玉兰,此时节里厚实的叶子裹住枝桠,这样绿到纯净的眉眼,让我也爱恋起来。虽有人说,玉兰花谢,纵然有葱郁的绿叶作了主角,也再不是玉兰,不过绿植而已,我却说,她虽变了,日深月沉之间,却依旧留下讨我欢喜的美丽在,她依旧是玉兰,依旧纯粹。

  转弯,常在拐角看一眼不远处的天桥,今日却不为他有些关切,只因转角处常有故事,美到惊艳。

  我们便在转身一刻相遇,她悄然婷婷在桃树和黑色砖墙之间,带着微微的羞怯。我停步,并非因为她怯怯对着夏日,教微风摇摆着衣裙,而是眼前的她,竟在绿叶幽然间,开出朵朵紫色的玉兰……

  当真惊奇了。我瞠目,静看。先是质疑自己的眼色,又是疑心起如今的季节,最终却什么都不疑心,只因这盛放的紫色玉兰,好端端开在这里,在分明已经该凋谢的夏季,在左右同伴都随了时节流走的清晨,这,不知是花的运命,还是观者的运命,只是好端端凡常的日子,有了最珍贵的遇见。

  我细看这花,开到璀璨,却带着些许伤感。或许众人喜欢含苞待放是有些道理,如今她兀自艳丽,却偏偏又预告起凋落的宿命。若是花开在时节,这样的生命就已足够教人伤感,何况挣扎在不属于自己的天景下,越发教我感伤。

  凑近一些,看她紫色花瓣在微风中瑟瑟发抖,这或许可说是盛开,却又让人怜惜,这样的一切,必然挣扎着在花季的末尾延续。若生命是一场飘摇的戏,她必定错了华丽的佳期。

  那本是她款款接受赞美和追求的时候……

  这样美的姿态,我微笑着欣赏。这样悲怆的生死,我亦微笑着神伤……

  我捧住她纤瘦的美丽,问道:你在这世间,莫非还有什么落恋?又或许你付出了全部的青春,去追求一场原本错误的爱慕,才要你在群芳落尽时枯守此处。我知道,你展现着最美的样貌,必定不是留下给凡俗的路人,必定是曾有谁吻过芳泽,要你等待他回到身边,与你相恋。而或许,他也曾施予你不曾有的期待……那是他的谎言,却令你日日陪坐这里,望眼欲穿。

  你必定是痴情的艳质,才相信这时间还有誓言。又或许,你只是把这誓言当作清晨的露珠浇灌了华年,就融汇你的血脉,独自在街旁痛苦着,只为一场再难得到的相约。

  如此,纵然他来了,也只得看到你凋谢。而他,必定转身走到绝决。

  我知晓这样的情感,并非一场浓烈的爱恋可以当做青春的筹码,而是分明的将生命交给他人,换来的,却是空落落一场欺骗。

  这样的紫玉兰,也许见她的人,有的只是错过,有的感到惊艳,而我,却更多心疼。

  又是叹息,我想要拥抱款款枝桠,与这脉脉香花诉说着无分季节的蜜语。然而她兀自立在这里,将每片花瓣伸展开来,又把英蕊间残存的淡雅香气芬芳在躁动的空气。这是她最后的挣扎,又静静诉说,她宁愿待那个错的人,也不许我留下半点怜惜。

  因为她不曾说出与爱恋我有关的一字,哪怕我于相逢之后,在运命里,写满了坚持……

  “我当真比他人更加疼惜爱恋你……”一时我在街旁,向这玉兰倾诉衷肠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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