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飞扬入心中散文

2020-08-03 散文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没有任何知觉,突然来了。

  天空真像个捉摸不透的小孩,上午还是阳光灿烂般的笑脸,暖融融的。可到了中午,就吹起了小北风,转眼就阴云密布。当人们还没有弄明白将要发生什么时,雪花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下雪了!人们的视线立刻被它吸引去了。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

  身处东北,冬季下雪,本就是再熟悉不过的事情。可是,在经历了春天的暖阳、夏日的酷热和秋季的萧瑟后,虽然这场雪还是来得比较迟,但是在我眼中,依旧如同遇见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还是让我感到欣喜。

  按耐不住一份激动的心情,我打开窗,凝望着天空中一动一闪的雪花,就像是一个个白色的小精灵,在面前翩翩飞舞。偶尔还有一片,像个顽皮的孩子,一蹦一跳地闯了屋来,轻盈地落在窗棂上,然后舒展开六瓣型的身姿,冲我微笑着。可是,当我刚刚用手指轻轻捻起它,并把它放入掌心时,它倏然就不见了,只留下一粒如同晨露般的水珠儿,小小的,亮晶晶的,在我的手心中滚来滚去。可我一不留神时,它突然从我的手缝中跑掉了,落在地上,再也寻不着。

  我继续看着窗外的雪。

  雪,似乎又下得大了一些。远处的景物就像一个个身穿洁白婚纱并且半遮面的清丽女子,婷婷袅袅,双眸里含着婉约般的羞涩,面容中透着莲花般的优雅。

  突然,耳畔传来几声“啾啾”的鸟鸣。我举目一眼,是不远处的几只小鸟发出的声音。小鸟一直在头顶上的雪中盘旋,结伴飞翔。我不知道,小鸟们究竟是流连于雪景的曼妙,还是忘记了归巢的方向?

  我心中突然涌起想要出去踏雪的感觉来,索性披上外衣,走出了家门。

  漫步于离家不远的公园,看一片白色苍茫的雪景,吸一口丝丝凉凉的气息,心中极为美妙。轻轻踩动着脚下柔软的雪,我喜欢聆听那清脆的“嘎吱”、“嘎吱”的声响,就像天音般美妙。来到近处一支树丫旁,雪已经覆盖,如同枝头匍匐着一只白色的长蛇,正在那一动不动地凝神观望,似要捕捉可口的猎物。可是,只需轻轻晃动一下树叉,那条白蛇立刻就雀跃而下,扑入雪地中,瞬间不见了。

  此时,眼中所见,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我心中突然想到,如果能有数枝寒梅,点缀雪中,那该有多好!可是,寻觅良久,却无处可见那一抹红姿绽放的身影,只能徒留一丝淡淡的遗憾。

  不过,心中有梅,兀自芬芳。现实中的雪,配上想象中的梅,在选择一处绝佳的地方,加以组合,眼前不也呈现出一副香飘云天外的“红梅傲雪图”吗?想到这,不由得让我忘却了几许惆怅。

  一路信步,一路赏雪。转过一座假山,忽闻笑声荡漾。向前看去,却是几个男孩女孩,正在那边堆雪人。几张红扑扑的小脸,映在雪地中,宛若夏花般灿烂。我走上前,看那个孩子们正在忙碌的杰作,一个胖墩墩的身子,一个圆鼓鼓的脑袋,两颗黑黑圆石的眼,一块翘翘扁石的口,再加上头上插着几根直直的松枝作为头发,转眼间,一个滑稽又憨厚的雪人就在冲他们微笑。

  离开了这里,再往前走,便来到一池湖畔。湖面上已经结有一层薄冰。雪落在冰上,波澜不惊,一望无垠。对面的岸边,直耸一块立石,头上就如同带上了一顶白色毡帽,影影绰绰,依水而居,就像一位临水的蓑翁,正在独钓寒江雪。

  不想走了,索性站立雪中。忍不住俯下身子,掬一把雪在手中,任凭那股清凉的感觉传遍全身。仰望天穹中还在飘扬的`雪花,我忽然感觉,雪就仿佛是专属于冬姑娘提篮里的花瓣,她冲破了春夏秋三季的禁锢之后,忽然打开了天上琼楼中的那扇窗,将朵朵落瑛,洒满人间。

  我一直很喜欢雪,也盼望着能和雪在每一年的冬季都会相逢。在我小的时候,每逢下雪了,总喜欢跑出家门,邀几个好友,一起在雪地里打滚,或者互相追逐着打雪仗。长大后,虽不再如童年时顽皮,可是每逢冬季与雪相见,都会在心底最柔软处涌起一股暖暖的回忆。这股回忆就像盛开的丁香,散发着缕缕幽香,始终萦满我的心间。

  童年的回忆,就像在过往的十字路口,突然一个优雅的转身,又在雪中彼此相遇,彼此相望。或许,对于别人,雪只是每一个冬季匆匆擦肩的一个过客;可是对于我,雪却是盛开在心灵深处的一朵氲氖的睡莲。

  我喜欢让雪重新唤醒尘封中的往事,也喜欢让雪再次惊艳流年里的时光。

  一场雪,一场梦。茫茫红尘中,我们彼此早已相识几十年,也相知了几十年。可你还像是坚守着一个永恒的诺言一样,每逢冬季,如约而来,似烟似梦地飘进我的生活,温润我的心田。

  我想,雪一定是唐诗中那朵最娇艳的花朵,也一定是宋词中那幅最靓丽的画卷。多少次,为了寻觅你的芳踪,我愿努力穿越浩瀚的文海,停泊在浸满墨香的岸边。翻阅古今的收藏,我想要找出一首最美的诗句,可是,穷尽脑海,也就只有这么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眼前的雪,虽然还不是隆冬般的鹅毛大雪,毕竟也让眼前的万树绽放梨花;而且鼻息之间,我也仿佛嗅到了那一缕缕幽幽的馨香,惹得顿时怦然意动。诗心飞扬,我也好想书写一首赞美的诗。摸摸兜,没带笔,不过没关系,树枝可为笔;看身边,没有纸,雪野可为纸笺。方才,脑海中还好似有万语千言,如今临下笔时,却又欲语还休。算了,既然胸中无点墨,还是写一些能想起来的诗句,留在雪地上,也留在天地间。

  平日里最喜读《红楼梦》,很欣赏“芦雪庵争联”这一章,也就开始几句记得熟,于是不加思索,狂草起来:“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入泥怜洁白,匝地惜琼瑶”。看看字迹,心情格外舒畅;环顾四周,大地一片无瑕,真就如诗中所比喻的美玉一般,果然恰如曹公笔下的“琼瑶”一词。

  写完,掷笔,仰望天地的苍茫。此时,所有的烦恼,全部无踪,脑海里已是一片洁净,如玉般不染。

  突然,一阵童稚的笑声打乱了我的思绪。寻声而望,还是刚才那几个堆雪人的孩子,此时正在不远处互相追逐着打雪仗。看着一个个雪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以及几张虽然冻得愈发红透但却更加天真的容颜,我不由得莞尔。心念着,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那时,我也如他们一般的玩耍,也如他们一样的童年。

  穿越这份对于雪的过往回忆,以及飘荡在心海中的那份甜美,总是不经意间熏染着我儿时的梦想,也温润着童年的思念。雪,只是存在于一个冬季的唯美,也许等不到春暖花开的季节,就将自行消融。这种唯美虽然是短暂的,可是也足够明艳,就仿佛人生一般,精彩也许只在瞬间。岁月匆匆过,每一场雪都是漫漫旅途中的一个小憩的驿站。在这里,我可以陶醉一场如画的美景,也可以回味一下往昔的流年,然后让心灵变得纯洁晶莹,也就不辜负每一年冬季来临时的翘首期盼。

  又是一年雪花飘。在我眼里,每一片雪花都是绽放的一张笑颜,每一场雪景都是值得珍藏的一份情愫。这份情愫,伴随着朵朵雪花,以及一缕难以割舍的牵念,飘飘然然,早已飞扬入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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