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弹射而来的生命浓度散文

2020-07-28 散文

  无论生命的基点有多小,有多淡,有多悄然,始终会有一次爆裂,喷薄,哮叫,既设想自己渺若烟尘,又设想自己惊鸿一瞥。所以这个世界的声音如此奇妙,如此独特,如此杂乱,又如此和谐。

  必须得有一个积聚的原动力,得有一个叫做价值满足的取向,得不断地达成,不断地更新,生命才能在自定的意义里如血液那么不屈地往复。

  不管你是活在寂灭里,还是在阴郁里,可是血是热的,血在被泵出,被传送,这样的流动就必得带动精神的警醒,带动一种湍湍而来的需要:生命的浓度,因这浓度而勃发的欲念,而四窜着的索求:有那么一刻,我们的境界忽然宽大了,自如了,快慰了,我们的疆域忽然没有那么逼仄了,我们的心灵忽然也没有那么困顿了。这就是或浑浊或清澈或如注或如滴的生命浓度。

  普通人轻易谈生命太大了点,但普通人一旦思辨起来,庄重起来,通透起来,胜于迷糊状态下的哲人,以众生平等的宗教理念来看,我们也就不必惴惴不安于拿生命来说事了。

  连老鼠这种过街人人喊打,游走于一个洞和另一个洞之间的,不见天日的动物都有那么一种冲动,一种欲念,冒着可能被人打死的前景,随时都公然地挑战一下凶险的极限,我就在机房里见到过一幕:这个布局完整,充满了仪表,开关,按钮的房间看起来天衣无缝,可鼠类们其实已经占据了我们无法掌控,视而不见的另一个世界,它们制造生存空间的本领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所以,那天,我疲倦地陷在椅子里,看到一个小老鼠从一条电揽线下面钻出来的时候,很有些震惊,甚至畏惧,疑为神物,它胖胖的身子怎么从缝隙里钻出来的?就如同神话里土地爷忽然从地里冒出来那样让我不可思议,它用黑黑的小眼睛观察了我一会儿,大概感觉到了我的虚弱,无害,得意洋洋地转了一圈,伸展了一下腰肢,体验了一下光明垒落,大摇大摆的滋味,到底抵不住穴居的本性,又探头探脑地回去了,我目瞪口呆,刚才的那番鼠类的张扬真的发生过吗?这种存疑和迷惑就是一种浓度的释放,而对于那只鼠,又何尝不是呢?

  一定会有很多次,心情低落,感觉血液稀薄到不足以传送任何讯息了,在无知无觉中,在昏暗的街区里,漫无边际地散步,几乎看不见,听不到周围的`人影和声浪,这时,脚边忽然多了一个黑乎乎,毛绒绒,喘着粗气,哼着鼻音的东西,吓得“妈呀”一声,虽强做镇静,早已是心跳加快,脸红身热了,那是条狗,但由于毛太长,光线太暗,我看不清它的脸在哪儿,只感觉到了它的粗蛮,本能避开它,想继续我莫名忧伤的散步,但是狗主人哈哈的笑声让我无处可躲,原来是故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亲戚,故意先放狗过来,算是打个招呼。“怎么低着头走路?捡钱呢?”我只好带笑应付:啥狗啊,怪吓人的,一点儿也不好看。这中间,血液好象重新填充过来,我又回到正常的,中庸的状态中来了,想想怎么这么巧,遇到了这家伙,牵了头这么丑的狗,不过他养这样怪异的狗我倒一点儿不奇怪,总结一下他不长的生平吧:四五岁时,就敢独自走十几里的路到亲戚家玩,上小学时,给家里留个纸条,坐上不知去哪里的公交车,离家出走了,上初中时,屡次拿家里的钱被家长打得鬼哭狼嚎,不等初中毕业就缀学了,并发誓一定混出个样子给一直把他看扁了的老爸看看,然后,尝试过各种职业,走南闯北过,出过车祸,被人骗过,也骗过人。谈过各种恋爱,结过几次婚,现在给一个私生子当着津津有味的继父,据说前些日子险些当上了正而八经的父亲,可惜妻子小产了。好久不见,他已经成了现在这么一副小老头的模样,我想,他血液的浓度一定太高了,需要不断地稀释,就把自己折腾成未老先衰的样子了。

  生命一定是需要浓度来提振的,不然,怎么大冷天的,有人穿着短袖衫热气腾腾地跑步,这跑动的分明就是一种需时时欲热的生命力,还有人骑着单车环游地球,步行走全国,他们的穿越和达到分明就是一种生命浓度的需要。

  总有走不下去的时候,也有看不到头的时候,这时,就需要你的脚边忽地出现一条令人惊怕的狗,打断你的绝望,搅乱你孤行的线路,重整思路,蓄积力量,以新的面貌,抬起头来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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