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榆次西南东阳镇的车辋村是由四个小自然村连结而成,远看村屋,像是一个大写的车辐状,所以人们都唤它为“车辋”。
车辋的村民以常姓为主,相传常氏祖先以牧羊为生,至清康熙、乾隆年间,常氏开始经商,传代繁衍,逐渐成为晋中望族,以儒商文化独树一帜。常氏门第除经商外,苦读入仕途的大有人在。既有进士、举人、秀才,又不泛书画名家……是晋中乔、曹家、渠家等晋商宅院家族望尘莫及的。
跨过拱型石桥,穿过东北堡门,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条长达650米的清代街道。长街的南北宅院紧紧地靠着,无一条横向通道,形成了“临街门户依次开,堡门关闭如一堂”的格局。
走进常氏起居的深深庭院,徜徉在九堂十九座院落,真如同打开了一部儒学礼仪的典册,进入了一座极具文化氛围、饱含清代艺术家功力结晶的珍品宝库。常氏宅院主体建筑以雄浑方正的北式庭院为主体,每个正院均分内外两进,外院南房倒座一律临街,东侧辟各式门楼。既具有肃整的等级规制、方正的儒学风格,又在相对固定的合围空间统一体中,充分展示了一代儒商巨贾有意识地创造并美化生活居住环境的高超水准。
纵览常家庄园,无论采用哪种建筑结构,都有严格的上下偏正之分,绝不越“方正”之规、“等级”之矩,充分显示了名门望族的气势。这里除了具有深刻的儒文化内涵外,其建筑装饰内容丰富多彩,艺术含量也非常高。触目可见的是分布于各个院落的传统门式、窗饰、砖雕、木雕、石雕、彩绘、碑刻法贴等修饰琳琅满目,俯拾皆是,别具风采,堪称晋商民居文化中的精品,中国建筑艺术中的瑰宝。鳞次栉比的深宅大院,相映成辉的楼台亭阁,蔚为壮观的雕梁画栋,画龙点睛的园林秀色,似绝妙的画卷,一幅接一幅地展开,看了目不暇接,感受到了许多欢悦和韵致行走其中,会有流连忘返之感。
“常氏宗祠”是中国民间第一祠堂。常家原有南、北两座祠堂,现存的.“北祠堂”,位于北常后街东端北侧,始建于清光绪五年。院宽25米,进深100余米,分为三门四进,上下两院。戏台正厅,游廊配房,无一不备。结构舒展大方,气势雄浑。尤其是正厅两侧的6间回廊,布局更为精美,加之以雕梁画栋,桃李芬芳和琴棋书画的彩绘、雕刻做点缀装饰,烘托出常氏家族特有的大气,在幽静肃穆中平添了一分翰墨飘香的儒雅韵致。
出了“常氏宗祠”就是闻名的静园,这是中国民居第一园林,占地120余亩。把此园总名冠之以“静”,是一种对大自然的回归,发自一种对“出世”的追求,体现的是一种超然的心态。静是一种回归本源、认识和遵从自然规律的境界。由此可见,一个“静”字,深刻反映了中国传统的儒释道三教中隐逸文化的真谛,特别是反映了道家文化的精髓。
园林以儒家的严谨秩序,道家的“天人合一”,佛家的空灵境界,集北国大气厚重和江南钟灵毓秀之精粹,神工鬼斧,浑然天成。阁轩亭斋,雕饰绝伦;泉溪潭湖,宛若泽国;树木山石,野趣横生。千年枣树,已似化石;明代古藤,依旧葱茏。杏林,景境深远;狮园,风格迥异;曲径通幽,分布其间。不论是远眺,还是近览,皆令我放怀于自然,寄情于山水,咏叹于文脉。漫步园中,景随步移,心旷神怡,十分舒畅。这正是:“人在园中观画意,正被他人当画观”。
置身于“石芸轩书院”,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是中国民居第一书院,系常家人氏吟诗作画、陶冶情操、培育后代的书廊学府。书院由东、西两院和正面主楼三大部分组成,看似分成三院,实则连为一体。东廊为“听雨楼法贴”、西廊为“常氏遗墨法贴”、正面廊为“石芸轩法贴”,皆是中国书法艺术之珍品。“石芸轩法贴”后有御笔亭四十四帝后贴,均具有极高的艺术品位和文物价值。书院正面的主体建筑,为七开间两层“听雨楼”,取李商隐“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境。凝视书院的角角落落,感受博大精深的儒文化之韵涵,看了顿生诗情。一种求德立品、修身养性的浓郁文化气息,更是润物无声般地弥漫在胸间。
常氏家族还是一个尊师重教、树人为本的文化世家和教育世家,村里的杏林清代名人联帖景观就是一个佐证。这里选择了清代各个阶段的书法界名流左宗棠、刘墉、翁同和、林则徐、李鸿章、曾国藩、郑板桥、康有为、梁启超、傅山、赵铁山等五十余位代表人物,并以这些代表人物的楹联书法艺术为载体而雕刻为法帖,风神独具,自成一派,功力深厚,皆为精品。除此之外,听雨楼法帖还收集了上起唐代,下至清中叶五十余大书法家的作品,其中有颜真卿、贺知章、欧阳洵等。常氏的《听雨楼法帖》和《石芸轩法帖》不仅是常家珍藏的双绝名牌,而且还堪称中华碑帖中的奇葩、珍宝。
漫步在常家庄园浩繁博大的宅院和街衢,随时随地都会看到在那些院落门庭或亭台阁榭,镶嵌着的一帧帧略显斑驳却饱含韵味的古老楹联,它就像一位位饱经沧桑的老人,默默无闻地坚守在那里,向游人诉说着久远年代朴实无华的人伦哲理,昭示着一代儒商尚未远去的风华和文采。
常家庄园作为儒商宅院,确有其独到之处,让人耳目一新。其祖先们高瞻远瞩,居安思危,深谋远虑,用他们独特的文化破解了“富不过三代”的历史循环,天才地创造出200多年“学而优则贾”的治家祖训,代代恪守,人才辈出,儒商兼融,占尽风流,堪称中国儒商第一家。
由表及里一层层感受和品味了儒商故居浓郁厚重的文化气息,会有一种获取到内涵丰富、格调高雅的精神食粮的满足感 。是的,常家庄园这道灿烂的儒商文化风景线,会永远闪烁在古村落的日记上,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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