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里的风,暖洋洋的,如同有一双温柔的小手在抚摸着我的脸庞,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我披着和煦的阳光走进了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雷公山麓河流谷地。这儿坐落着中国最大的原生态的苗族寨子——西江千户苗寨。为了研究古村落立法保护工作,我有幸亲近苗寨,一睹她那神秘的风韵。
晌午时分,我迈着轻松的步伐,跨进了西江苗寨宽广宏伟的寨子大门。沿着清澈的白水河上游东进,路两边美丽的景色一览无余:鳞次栉比的梯田,自山脚坡地延伸到山腰上,重重叠叠,高低层次分明;梯田里盛开的油菜花,黄似金,白如雪,在春风的轻拂下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绿油油的青苗,频频起伏,对远方到来的客人绽开了欢乐的笑容!
目光越过梯田,朝左侧山岗上望去,那吐着嫩绿的枫林、杉树等乔木和不知名的藤本植物,葱郁秀丽,青翠欲滴;肩负背篓的苗族妇女,额头包裹着黑色的头巾,在林间采摘着什么?我猜想,应是在采摘茶叶,或许是在挖掘山药材。望着她们忙碌的身影里,我仿佛闻到了正在散发出的一股浓郁的农耕文化气息。我感受到,这里的山水草木都浸润着苗族同胞的淳朴、勤劳、勇敢,这里的岁月盛满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宁静、安详、和谐。
望着眼前那优美的田园风光,怎不令我感慨万端。早年,我在江南水乡也曾享受过——那袅袅的炊烟、清灵灵的河水、绿油油的秧苗,还有在布谷鸟的叫声里,社员们进入田间春耕播种的情景,深深地刻在了童年的记忆里。可惜,如今随着城乡一体化建设的快速发展,江南水乡的田园风光和农耕文化已消失在历史长河的大潮中……
白水河,是西江苗寨的母亲河。清灵灵的河水清澈见底,由西向东缓缓地流淌着,欢快地越过弯曲的河床、低洼的河谷,越过寨子,将千户苗寨隔成南北两片。气势雄伟的“风雨廊桥”横跨在白水河上,连接着南北寨子。整个西江苗寨,静静地坐落在群山的环抱中。站在南寨子“天下西江”观景台,向白水河东北侧的山谷坡地望去,依山而建的寨子,是很独特的“干栏式建筑”,清一色的木质吊脚楼,有三层四榀三间的,有三层五榀四间的,一千多户汇集在一起,像楼市的海洋,气势恢宏,随地形的起伏变化,错落得恰到好处,美丽而又壮观,让人叹为观止。这古老的建筑风格,熔铸着苗族人对生态环境、民族心里、民族历史、社会生活、宗教信仰、美学观念和空间力学的理解,是中华远古民居建筑的活化石。
西江苗寨由三个村组成,住户1200多户,人口5300余人,多为“西”氏族苗民。族人用黑色的头巾头帕包头,故称“黑苗”。在村寨的坡头,成片的小枫树林格外引人注目。它们舞动着嫩嫩的新叶,吐着翠绿、带着嫣红,排立得整整齐齐,像是村寨的守护神。还有高大挺拔的独立枫树,星星点点分布在寨子前后,正给远方的客人讲述着一个古老的传说:“西”氏苗族的祖先蚩尤部落,在“涿鹿之战”中被皇帝和炎帝部落联盟打败后,几经大规模的迁徙,由黄河中下游地区南下寻找栖身之处,每找到一处安身之所,便在寨子前种下一棵枫树。祖先们在枫树前约定,失散了的族人凡看到有独立枫树的寨子,就有族人居住在那儿。“西”氏苗族凭着这种信条,将散居各地的族群聚集,发展壮大。久而久之,在寨子前种枫树就成了“西”氏苗族的习俗,并作为一种执著追求的信仰,世世代代延续了下去。
苗寨中心广场露天舞台上,苗族青年男女正在给客人们表演歌舞,对飞歌、奏芦笙、振响铃、唱情歌,旋律优美、婉转动听。姑娘和小伙们边唱边跳,歌喉婉转,舞姿优美。广场四周的连廊里,挤满了来自各地的客人,还有不少外国朋友,坐着的,站着的,观赏独具苗族风情的歌舞,感受苗族文化特有的韵味。人群中,有人不时发出欢乐的笑声!我站在舞台对面的连廊里,静听高吭的芦笙音律,默赏苗女们曼妙婀娜的丰收舞、敬酒舞、盛装苗舞、锦鸡舞等独具特色的节目,无一不是西江苗族文化的精粹,轻叩着观众久染尘嚣的的心扉。漂亮的苗族女主持人,还特地请出了寨中的“银匠王”,为客人们表演压轴戏——独笙舞。看到“银匠王”随笙音起舞的豪放、洒脱,谁又能想到,这里苗族人的银饰,大角银、小角银、银冠、银衣等珍品,全都出自这一双会舞动而又精巧的手啊!他精彩的表演,赢得了观众的阵阵掌声。
看完中心广场的表演,我穿过“风雨廊桥”,来到预订的“杏花苗家”酒店用餐。走到门口,被两位美丽的.苗族少女拦截。她俩身着色彩斑斓的苗裙,头颈佩戴着巧夺天工的银饰,双手高奉满碗的米酒,唱着苗家酒歌,恭敬地献给客人。这种酒,叫“拦寨酒”或“拦门酒”,是苗族同胞待客的最高礼仪,喝了这酒方能进得了苗寨苗家。喝这种酒,是有讲究的。我在进寨时知道,客人若双手接过来捧着碗喝,说明来客不但酒量好,而且真诚豪放,苗族少女要连敬三碗,喝下才能放进;若来客酒量不好,便不能用手捧着碗喝,而只能背着双手低头浅尝一口,苗族少女见状也会放客人进寨进门。喝过“拦门酒”,我真正体会到了苗族少女热情中带着一丝羞涩,腼腆下又隐藏着豪情,那种淳朴、友善的情形,难于言表。礼过后,我和同伴们到“杏花苗家”酒店的二楼,品味苗族人家的“长桌饭”。一张长长的条桌,两侧容坐二十余人,桌上一字儿摆开了苗寨的特色佳肴,以腌、烤、熏肉制品和山野(药)菜居多,以甘、辣、柠檬酸为主味。吃惯了鲁菜和苏邦菜的我,偶尔偿到苗族菜肴,顿觉胃口大开,连喝三碗米酒,又就了两碗米饭,吃得津津有味。
用过餐离开了“杏花苗家”酒店,我去拜访唐姓苗王。苗王家住在距山顶不远的高处,是整个西江苗寨的最高位置。在我的心目中,苗王在寨子里一定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其居室也必定是寨子里最宽敞、最豪华的。到了跟前一看,才知道出乎意料!苗王的居所,是三层的木质吊脚楼,底层是苗王豢养禽畜、储存肥料、存放农具等什物的地方;第二层是堂屋、卧室和厨房,堂屋外侧建有独特的“美人靠”,苗语叫“阶息”。这是苗族建筑的一大特色。苗王常在这儿纳凉、观景和休息;第三层是苗王的储藏间,堆放谷物和其他生活资料。我发现,苗王家与其他苗民家没有太大的区别,陈设简陋朴素,整洁大方,堂屋里也只有一张陈旧的长沙发和一对单人沙发,北墙正中的方桌茶几上方,悬挂着有苗王各个时期照片的镜框。我们坐在“美人靠”上,一边享用山林间散发出的清醒空气,饱览西江苗寨的全貌,一边听苗王介绍苗寨风情。
在与苗王交谈中,我了解到:在苗族,地方事务由自然领袖自主管理。历史上,西江苗族的自然领袖主要有“方老”、“寨老”、“族老”、“理老”、“榔头”、“鼓藏头”、“活路头”等,不同的自然领袖有不同的职责,分工协作,共同维护苗寨的安全与利益。如今“方老”、“寨老”等自然领袖不存在了,但“鼓藏头”、“活路头”延续了下来。这个唐姓苗王,是唐氏家族世袭的“鼓藏头”。“鼓藏头”的意思是,总理社会事务,诸如社会道德、治安保卫等,还掌握着藏鼓的祭祀权。在苗族人的心目中,祖先的灵魂寄居在铜鼓(木鼓)里,祭鼓就是敲击铜鼓(木鼓)召唤祖先的灵魂来享用儿孙的供品,让灵魂永远与子孙同在。祖先崇拜在苗族社会中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逢年过节必以酒肉供奉。最为隆重的是 “鼓藏(牯脏)节”,每12年举行一次。可以想像,“鼓藏节”那天,“鼓藏头”苗王是何等的尊贵,祭祀仪式是何等的壮观,苗寨小伙和姑娘载歌载舞的场面是何等的欢畅!听完介绍后,我跟随苗王出去,亲眼目睹了神鼓祭祀的地方。
从苗王家里出来,天色已晚,我依依不舍地离开西江苗寨。坐在车上回首再望,此时的寨子,已沉浸在夕阳的余辉里,缕缕升起的炊烟,在半空中散开,如雾,如云;寨子趋向宁静,隐隐约约传来苗族青年男女的情歌……
啊,神奇的西江苗寨,对一个久居闹市的人来说,真是难得一见她的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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