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乡有个风俗,每年农历五月,出嫁的闺女要给娘家送六个六两重的大馒头。如果爹娘都过世,那就要给兄弟送。这叫“送五月”。
“送五月”的那天中午,要吃面条。
父亲不在家,哥哥也不在家,母亲在家里忙活,轧面条的活是我的。母亲按人头算下,要用多少面,然后用面碗一碗一碗地舀到圆形小簸箩里,小簸箩外面用各种烟盒纸裱过,很漂亮。村里有几个轧面点,但去得最多的还是村中心的一家。
由于从家到轧面点路远,再加上身体瘦弱,我端着六七斤面,感觉很吃力,常常将面簸箩顶在头顶。轧面机不是电动的,而是手摇的。这种手摇轧面机的轧面规则是,轮到谁家轧面了谁就去摇动带动轧面机辊转动的大轮盘。那时,瘦弱的我站在那个大轮盘跟前,顿感渺小许多。转起那个大轮盘十分吃力,我一会儿踮起脚,一会儿又弯下腰,吱呀吱呀,大轮盘一圈一圈地转着。
“送五月”那天,接近中午,姑姑一家人来了……小院里便热闹起来。母亲、姑姑和姐姐忙着烧火做饭。做饭时风箱呼啦呼啦地作响,麦秸秆在炉膛里噼里啪啦,呛人的烟也不断地从厨房里冒出。
大人们忙做饭,我们小孩子则忙着玩。我和表哥、表弟们或在屋子里玩扑克,或在小院里打打闹闹,斗几下拳脚,或者交流下我们的学校生活。
我记得有一次是到舅舅家“送五月”,吃完中午饭,调皮的表哥就带我到村中央“池坪”里的大池子里捉鱼。这个大池子,在我眼里可是大海,深不可测,在他眼里却如一条小河,任意东西。他一手拿着镰刀,我紧随其后。当鱼接近岸边时,他像一个老练的渔民,迅速挥动镰刀,朝游鱼扎去,一刀扎下去,真扎了一条鱼。
如今,我和表哥、表弟们都已成家,由于都有家业,各忙生计,来往也少了。想起“送五月”岁月,就想起了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今年,在外地工作的哥哥一家回来过年,和表哥、表弟们在饭馆里聚餐。弟兄们在一起十分亲切,你一句,我一句,总有说不完的话。
现在,吃新麦子的风俗已经淡化,也不用手摇轧面机去轧面了,但手摇轧面机的画面还时常再现。吃新麦子时与亲戚们在小院里的场景,尤感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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