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阳是最迷人。因为冬天寒冷,使人很珍惜这难得的温暖。
这个冬天有点冷
清晨起来,两眼望去,大地早已穿上了一层白色的面纱,此时,天空仍然还飘落着零散的雪花,且越下越大,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经过一夜的大雪渲染,整个天空变得十分惨白和阴沉。也许出于好奇,起床后我静静地独站窗前,乐此不疲地欣赏着窗外的凄风冷雪。站于四楼的高点,一切美景与凄凉尽收眼底,窗外的地貌、地物,除了寂静的公路能露出先前的面目,一切都被白色所淹盖,只见几个师兄在雪中玩耍,捡起草地上的积雪来回追打,相互戏闹,那份年轻,那种场景,让自己偶尔也会有想参与其中的冲动。
当自己的视线转移到楼下的绿地上时,看着被大雪压得透不过气的小草,已经无法撑腰的小树,甚至被大雪积压掉满一地的树枝,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经突然犹如一阵阵寒风袭来,穿透全身。这时,我才明白到了加衣的季节,便转身打开衣柜,找些厚实的衣服准备迎接悄悄来临的冬天。
穿上毛衣,打开电脑,想到网上查找一些有关大雪,或者寻找那些属于冬天的故事,想让自己以一种体验与享受的心态,融入到属于这座城市的冬天。
当电脑屏幕上那些“天气转冷,当前流感病毒八成是甲流”,“世卫组织宣布未来2、3个月是甲流高发期”的新闻映入眼帘时,我才感觉到不仅身处抗寒的冬天,也深陷流感来袭的危险。此时,身上渐渐暖和的身体又开始有些疙瘩,扭头看着窗外的落雪,让我不禁想起那些感染流感的同胞,也许在感染病毒的瞬间,就如此时的落雪不讲情面的笼罩大地,受到无情的打击和伤害,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来得那么无情,来得那么猛烈,真让人有些招架不住。特别在寒冷的冬天,受着流感的困扰,做着各种防护病毒的准备,这些征兆,预示着今年的这个冬天一定会很冷。
古老的村庄在冬天睡着了
我发现,古老的村庄在这个冬天睡着了。
就在冬天的暖阳中,古老的村庄头枕着破旧褴褛衣衫的山丘,寂寥的安卧在灰黄的土地上。阳光懒洋洋的照在参差不齐有些突兀的两或三层楼房的玻璃上,我恍惚看见记忆中村子的老人倚在墙根眯着双眼在冬日的暖阳里打盹,空气中流淌的是一波波的睡眠。我是驱车从快速路下来,看见村头曾经日夜不停地采矿的机器轰鸣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的时候,就被这空气中流淌的安静笼罩着,村庄的一切都是睡着了的样子。
我缓缓的行驶,打量着熟悉的村庄。只需一眼,就从街道的这头看到了那头,没有遮蔽。没有高大的树木遮掩视线,水泥路两边那孩子胳膊粗的树木,无需推测也能知道这些树木年龄的稚嫩,稀疏纤细的树枝让人怀疑几只麻雀都能把枝条摇动和压弯。可我无法证实我的怀疑,我没看见冬天里常见的麻雀,也没有听见吱呀的铁雀叫声。当村庄都沉陷进死一样的静寂中,我不忍心把车子弄出响声惊动这安静的睡眠,事实上在这顺畅到没有任何人和任何阻碍的街上行驶,也无需鸣笛。我努力的想从村庄的房子、树木、以及所有的.一切中寻觅村庄古老的影子,极力的想象着春秋时期迷路的管仲,是怎样放开识途的老马从这个村庄的街道经过,最终走出迷谷的。可我却迷失了,不是迷失在古老的传说中,是在这宽敞街道的村庄中迷失,找不到村庄曾经的影子,找不到我记忆中的痕迹。
近年来,我从快速路经过时总是眺望毗邻它生我养我的村庄。快速路是一条古老河流的大坝改建的,河流也因为管仲走出迷谷才到达了它的下游孤竹古国而比传说更加的古老。快速路建成的时候,当河岸上大小不一的树木以一个姿势一个时间倒下,我惊喜于同一个面孔的树木整齐地在河岸站立起来,也惊喜于在快速路见到了村子里的炊烟,村头那古老的槐树,甚至可以见到老家的房顶,房顶上冬天囤积粮食的芦苇穴。可是,炊烟、槐树、芦苇穴,渐渐地消失了,随着快速路日益增多和繁忙的车辆一样,村庄沸腾和热闹了。那颗几百年的老槐树和村头的那座山一起倒下的时候,古老的铁元素以一种现代和嚣张的姿态走进了村庄,村庄在惊慌失措中学会膜拜和变脸,脱下青砖和青瓦的衣裳,穿上光鲜的瓷砖和玻璃外衣,对着日渐缩小直至消失的山丘膜拜甚至跪倒。
跪倒和膜拜是一种古老的礼节,一种特有的表示崇高敬意的跪拜礼。原专指礼拜神佛时的一种敬礼,现代泛指表示极端恭敬或畏服的行礼方式。当古老的村庄向一座山丘膜拜,无可厚非的是因为铁的嚣张,我相信更是一种臣服和自愿,而不是崇高的敬意。我此时在睡着了村庄中,暖暖的阳光下,端详这村庄是怎样的姿势睡着,是五体投地的膜拜中睡眠还是自然状态的酣然入梦?
把目光拉到村外,用视野打开思索,可在这荒凉没有绿色的土地上已经找不到村庄的前世。村庄的前世在传说中,在我的想象中,无助于确认村庄睡眠的姿势和状态。我是站在老家的后院里,看着村外的一切的。老家的后院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有着很大的白菜窖,菜窖里有几千斤的白菜,前院是红薯窖。几乎村庄的所有人家的院子都有这样的菜窖和红薯窖。地窖里藏着庄稼人秋天的收成,也收藏着庄稼人踏实和安稳。即使大雪封门的日子,蒸上一锅红薯,白菜炖上粉条,也吃一个热火朝天。每当联想象到现在因为非典和海啸抢盐和抢购食品的恐慌,对比起那时庄稼人的日子,真叫踏实!如今,菜窖没了,红薯窖也没了,就是冬天村庄田野中的麦苗也没了,只有光秃荒芜的土地。土地已经失去了耕种的作用,在土地的下面藏着更多的铁,铁让村庄的人普及了比重的概念,铁比粮食、蔬菜更重更沉,更有分量和力量。
当铁元素幻化成巨人从土地中狰狞的站出来,挥动坚硬的双手,村庄日夜的兴奋着,没有睡眠,静候着不容分说的颠覆、推倒和重建。几年的时间已经干净利索的完成了所有的一切,颠覆之后就是推倒,推倒之后就是重建。这重建,是一种翻天覆地的改变。村庄几乎所有的古老与否的房子,都在今年重建了。四合院、两层楼、三层楼,门房、车库,从春天到秋天一个崭新的现代化新村庄神话般的建成,赶在这个冬天都一下子沉寂下来,以一种睡眠的状态沉寂着。
村庄或许是兴奋的过度,和人一样疲倦之后自然的生理睡眠,一种体力恢复的闭目安息。可这睡眠竟然是冬天的暖阳中,有失睡眠的常理和科学定义。我这样思考着,夜幕已经降临,村庄该是到了真正的睡眠时间了。我安静的等待着古老的村庄在夜的襁褓里安然入睡。断续的摩托车、汽车鸣笛声音在街道上响起,机动车的车灯晃动夜幕。白天原本空荡的院子里有了脚步的声音,村庄在夜幕中醒了。我仔细地分辨着从村庄的房子里发出的各种声音,当车辆声音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听到隔壁传来的吆喝声,手掌拍打桌子的声音,赌博赢钱的兴奋和输钱的懊悔声,间或有新建房屋价值评估的议论和争吵。我知道,此时,金钱以古老的愿赌服输的方式在流动。我感觉到村庄在一阵阵的惊粟慌乱中的呓语和不安,在睡和醒之间不断的重复。
不得不翻开案头的医学书籍,为古老村庄的睡眠求证一个真实的答案,尽管这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甚至没有科学道理的行为,但至少会给我一个安慰。现代医学的解释,过度的白天睡眠或睡眠发作称之为嗜睡,是不可抑制性睡眠的发生,是一种神经性疾病。几千年的传统中医的解释是脾胃之虚造成阴盛阳衰引起嗜睡,五行中土主导脾胃,金主导肺肠,金亏土虚造成脾胃肺肠的虚弱,阳气不足,阴气过剩。当土地中的铁大量的掏空造成土地的浮动,而引起村庄的嗜睡,假如这和五行天人合一的学说无关,我宁愿相信是迷信般的一种臆想,但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安慰嗜睡的村庄。
在嗜睡的村庄中,我有着梦境一般的恍惚和虚脱。远处,快速路上流离的车灯;城市的霓虹的炫彩,在夜的弥漫中扩散和膨胀,纠缠成巨大无比的漩涡,吞噬和诱惑着古老的村庄梦游般的与之靠近或抗衡。
我无声的站在冰冷的寒风中,看不清村庄是在行走还是从我的身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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