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在雨季

2020-08-24 情诗

相约在雨季1

  

五点钟过后  
我在雨中站成雕像

  水洗的目光

  铺向你注定出现的地方

  你那不很甜但很纯的铃声

  已在我耳窝做巢

  你那不很美但很真的微笑

  已定格我的心上

  想你今天不该忘记

  忘记是我的悲伤

  既然相约在雨季

  深信你不会彷徨

  翔雨的小燕子

  怎怕打湿翅膀

  远处的蓝花伞

  正走在小路上

相约在雨季2

  夏日的黄昏,漫天飘飞着细碎的雨丝。

  成都的雨,总是在某个不期而遇的时刻悄然降临,飘飘洒洒,像多愁善感的林妹妹无尽的泪珠儿。

  走过街角的咖啡店时,店里正放着一首很感伤的歌曲,《那些花儿》: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如今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纯净的声线,忧伤的旋律,像河边随风佛动的柳丝,轻轻系住了我的内心。

  河上的木板桥湿漉漉的,踩上去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我倚着桥栏,捋了捋淋湿的头发,陷入沉思之中。“别在雨天淋雨”,一个温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谁说过的呢?

  桥下的河水,泛着点点涟漪,载着无数飘零落水的花瓣匆匆流去。“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我默念着。回忆像纷纷扬扬的雨丝,穿过时间的帷幕,飘落在我的眼前。

相约在雨季3

  那一年我高一,15岁,一个注定不会发生故事的年纪。

  刚刚进入全市重点高中的我,处处不适应。军训体力不支而晕倒,洗澡迟了被查寝老师斥责是家常便饭。我本就是沉默孤僻的孩子,受了委屈,只能夜晚捂着被子偷偷落泪。

  入校好几天了,我还是没有跟老师同学说过话,我害怕他们知道我来自偏远的农村,害怕他们知道我有一个破碎的家庭。看着他们陪着或时尚或慈爱的父母进进出出,我只有茕茕孑立地走开。

  这所重点高中对新生管理非常严格,十点钟准时熄灯就寝,班主任老师来查房,并且禁止使用一切手机、手电筒等电器,一经发现,记过处分。可我偏偏有夜读的习惯,不读书的话,我总是无法安然入睡。

  我决定不再捱这种度日如年的日子,便外出买了一把光线柔和的手电。夜晚熄灯之后,我会蒙在被子里,打开手电筒,忐忑不安地阅读我喜欢的文学作品。那个时候,我很迷恋琼瑶、三毛的作品,读着读着,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打湿了书页和床罩。

  有时候,我不放心,便会关灯看看房间里的动静。偌大的寝室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大家都静静安歇了,没有查寝老师走动。安心之余,我不仅为独自怀揣着的一个秘密感到几分欣喜。

  一个和往常一样的夜晚,我缩在被子里紧张地看着琼瑶《一帘幽梦》,正为紫菱和楚濂千回百转的爱情揪心不已时,一只手突然伸进了我的被子。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只听见手的主人——临床的同学低声说:老师来了,快熄灯。我舒了一口气,照做了,隔壁寝室果然响起了年纪主任没收一名同学的手机,又疾风骤雨般训骂的声音。

  翌日,我第一次看清了那个邻床的男孩。他皮肤微黑,留着寸头,浓黑的眉毛下嵌一双乌黑发亮又略带几分单纯倔强的大眼睛,像极了漫画里的柯南。

  “我叫沈林,你呢?”,他的脸上荡漾着温暖的笑意。

  “苏心宇……”我嗫嚅到,不知该如何表达谢意。

  “像个女孩子的名字”,他亲昵地搂着我瘦削的肩膀说:“勇敢一点嘛,走吧,跑步去”。学校规定新生必须晨跑,由班主任集合检查。

  我有些脸红,但我跟着他下去了,这应该是我开学以来第一次和同学说话和并肩走路。

相约在雨季4

  后来,我们便逐渐熟悉了,变得形影不离。

  他是一个酷爱运动的男生,篮球场上总能看到他奔跑的身影。有时候,我也会放下手中的唐诗宋词,透过窗棂,看到炎炎烈日下的他挥汗如雨地追逐、投射。他若看到了我的注视,便神气地向我挥动手臂。

  可每逢交作文的时候,他就没有那么神气了,他总是最后一个交。为了收他的作文,我常常要催促好几次。“还没写完呢,课代表大人”,有时他露出窘迫的神色,有时又会装出一副故意惹我生气的无所谓姿态。我叹口气说:“我帮你看看吧”。这时他立刻笑靥如花:“哇塞,我爱死你了,课代表大人”。

  由于他作文基础薄弱,每逢午休或者晚上归寝,他就会缠着我给他辅导作文。我们的床铺刚好成直角并着,他就嚷嚷着要我挨着他的头讲文学故事,我欣然应允。那时候,我喜欢阅读和讲诉感伤的散文和小说。他静静的听着,眼眉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暗影,逢到感人处就会故意夸张地抽动几下鼻子。

  有次,我忘记了原著,便叙述起了我自己最近写的一个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农村女孩与一个城市男孩子不断错过,最终在一个个下雨天苦苦等待远方归人的故事。他听完之后瞪大了眼睛说:这个小说太好看了,告诉我是什么书?我有些惊异,执拗不过,只好交出了快要写完的手稿。他仔细阅读后郑重其是地告诉我:苏心宇,你会成为一位大作家。

  作家,我从来没有过这样奢侈的想法。父亲的病,姐姐的辍学,童年几乎都是在眼泪和他人异样的眼神中度过的。阅读,不过是我逃避现实世界的一个路径而已。因为文学总能为我打开一个“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的梦幻般的世界,让我疲惫不堪的灵魂得以暂时休憩。

  可他的那句话给了我多么大的信心啊,他也鼓励我积极向校报投稿。看到我的作品变成铅字印出来,他笑的比我还开心,像个纯真的孩子。

相约在雨季5

  时间在两个少年的耳鬓厮磨中无声地走过。

  高一下学期,一个落雨的黄昏,校道旁的樱花飘落了一地的花瓣。我和沈林并肩走着回宿舍,我们都知道这样的时间不多了,文理分科已悄然而至。

  踩着这条散落着花瓣碎片和枯枝败叶的小径,微凉的雨水密密匝匝地落在我的脸上。

  沈林看出了我的心事,说:“去学文科吧,你是那么有文学天赋。”我默然,想起一塌糊涂的理科成绩,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他抚摸了一下我长长的头发,替我拂去水雾,说:苏心宇,以后有机会我们去拍照好吗?

  “那恐怕要等到高考结束喽,我们连手机都没有”,年少的我们都是囊中羞涩。

  “哼,手机算什么,我要买一架单反相机。你那么喜欢雨,我们就下雨天去照相吧,一定把你拍的很美。”

  末了,他突然学起了我平时的样子,摇头晃脑地念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我忍不住笑了,鼻尖却一阵阵发酸。

相约在雨季6

  文理分科时候,我经历了颇多曲折,阴差阳错地进入了一个教风学风都很差的慢班,也直接造就了我接下来的两年里“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日子和后来复读的命运。

  由于分班,再加上高考的压力日渐增加,我与沈林见面的机会非常少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仿佛都变了模样。就像范玮琪在《那些花儿》里唱的那样: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有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有时我也能看见操场上沈林愈走愈远的背影,我总会心酸地想:也许我们早就情同陌路了吧。曾经的过往像一场繁华的.梦,如今梦已醒了,曲终人散。

  两年的时间在学习的麻木中匆匆逝去,高考前夕,学校组织高三学生集中楼层复习。在高一时走了无数次的楼道里,我又碰到了迎面走来的沈林。两年未见,恍若隔世,彼此都有些尴尬。时间,真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

  “苏心宇,要加油哦”,他笑的很客气。

  “你也是,认真复习”,我也陪着笑了。多么冠冕堂皇的话,多么无聊的口气,我们就像蹩脚的演员念台词一样。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脏一阵疼痛。我多么希望我们还能回到最初真心相待的日子。那完全不设防的年纪,真的都成为了过去吗?

  高考结束,当我乘上离去的列车时,突然内心极度惶惑起来:他说过的,高考之后一起去拍照,他真的不记得了吗?我就这样与他不辞而别了吗?

  蓦然,透过车窗,我看到了沈林熟悉身影。他穿着白色的T恤,在疯狂地寻找我,他焦急地在我们复习过的教室里、楼道里来回穿梭,又一个一个去问迎面走来的同学。

  我跳了起来,我多想越过拥挤的人潮,我多想冲下车去,我多想走到他面前,告诉他:沈林,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可是,此时,列车开动了。

  纷纷扬扬的大雨啊,就在此时下了起来,车窗外变得一片模糊,雨帘挡出了一切的人事和记忆。

  我的泪,如滂沱的雨一般,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相约在雨季7

  高考成绩十分不理想。

  叶芝曾说过:生活的眼泪太多,你不会懂得。可那时,我真切地体会到了现实的无情,体会到了生活面前,眼泪显得多么软弱无力。

  经过无数次的奔走联系,我终于得到了去全市最好的高中复读的机会,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当中。

  只是一年紧张的复读,竟隔断了我与之前高中同学所有的联系。多年后我才发现,原来一个电话号码的缺失,就等于一个人的音信杳无,等于一段刻骨铭心的友情的戛然而止。

  我再也没有见过沈林。

相约在雨季8

  忘不了春已去,忘不了花已调,忘不了雨中的相遇,忘不了风中的相邀。

  然而,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每当雨季来临,当晚风轻轻揭开六月的窗帷,当夕阳在晚照中唤起普遍的忧伤,当雨丝携着花瓣飘进窗来,报告着夏日的讯息,我的耳边总会响起那个久违的约定:“高考之后的下雨天,我们一起去拍照好吗”

  我们一起去拍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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