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诗《别离》原文及赏析1
《别 离》
郭沫若
残月黄金梳,我欲掇之赠彼姝。
彼姝不可见,桥下流泉声如泫。
晓日月桂冠,掇之欲上青天难。
青天犹可上,生离全我情惆怅。
【赏析】
同《Venus》一样《别离》也属于直抒胸意一类的抒情诗。这首诗的离情别绪却没有《Venus》感情那样浓烈、炽热、直白,诗人月将分手后爬上心头的那点迷茫、怅惘,委婉细腻地表达出来、构成一个含蓄的意境。大概是受我国古典文学中以别离为题材的诗歌的影响,这首诗在情调上、抒情方式上更接近于古典美,而全然不同于《女神》中大多数诗篇的现代色彩。
诗一开始是描绘了一幅类似“小桥流水人家”的恬静的自然画面:一个清新的早晨,一弯残月还高挂在天空,明丽的朝阳却已从东方冉冉升起,旭川桥下的.潺潺流水发出涂涂的声响。这时,“我”送别了“她”回来,站在旭川桥上,望着这一派晨景,却不由得感慨万端:那弯弯的残月如同一把黄金梳子,把它取了来,亲手插在“她”的头上;那一轮红日又好似一顶桂冠,把它摘下让“她”亲手戴在“我”的头上。可这天那般高、那样远,如何能爬得上去?即使爬上去了,“她”已然别离,“我”的爱又能落在哪里?桥下的流水仿佛发出衰哀的低吟,带着“我”心灵上的这丝感喟去向远方。这是典型的借景抒情、有情于景的情感表达方式。诗人借残月与旭日幻化出的一组比喻物象,寄托了“我”对于“她”的一片殷殷挚情,抒发了渴望着从“她”那里得到温馨与回报的拳拳之心。
初看这首诗,诗人选择的三个意象:黄金梳儿一样的残月、月桂冠一般的红日、发出哀音的流水,好象随意而平淡无奇。细细回味,却能发现这三个意象的组合、排列透出一番深意。先是静与动的对比、转换。高挂在天空的残月与晓日组成了一幅静态的画面,它勾起了“我”“她”的无限眷恋之情。这恋情无论是对于别离前的追忆,还是对于分手后的遐想,“我”总期待它能有所依附,有所寄托。然而,天太高了,那幅恬静的画面可望而不可及。况且,即使真能摘下残月、晓日,“她”不是已经离去了吗?这爱又怎么能够实现?于是这凝聚起来的情思随着画面转换为动态的潺潺流永,悄然而去。诗人在这组意象的转化过程中,巧妙地点出了“我”那种怅然若失的忧伤心境。
其次,诗人用残月与晓日这组共时性的画面,叠加出一个表达复杂心境的意象。一勾残月高挂似乎预示着昨天已经去了,逝者如斯,既往的爱精只有留在记忆里,这是真的别离。而一轮晓日东升却又在一片月华上铺满了一层红晕,这是希望,是憧憬,还是真的开始了新的一日,诗人没有说。尽管全诗笼罩在淡淡的惆怅里,我们仿佛可以从这个意象中体味到“我”并没有失望,没有放弃自己的追求,一味耽于感伤,或许那流水的哀音终会有一刻变做欢唱。
爱情诗《别离》原文及赏析2
古人谩歌西飞燕,十年不见狂夫面。
三更风作切梦刀,万转愁成系肠线。
所嗟不及牛女星,一年一度得相见。
老母别爱子,少妻送征郎。
血流既四面,乃一断二肠。
不愁寒无衣,不怕饥无粮。
惟恐征战不还乡,母化为鬼妻为孀。
《古别离》是乐府旧题,属杂曲歌辞类。传说主题写男女离别后的相思之苦。施肩吾用旧题写时事,反映狂夫怨女之愁,征人与母、妻的惨别,发展了传统主题。两首诗同系一个题目,但表现主题又同中有异。
第一首以思妇口吻述说一别征夫,十年不见之苦。诗的开端一句,以否定口吻,坚定的态度,指出“古人谩歌西飞燕”,其理由是自己“十年不见狂夫面”。以自己的生活体验否定古人的生活体验,推翻前人的已有结论。诗的一开端就把读者带入到质疑古人的诗境中,制造了悬想。“古人谩歌西飞燕”与“十年不见狂夫面”这两句诗有什么共同性呢?有什么内在联系呢?查《乐府诗集·杂曲歌辞八》有《东飞伯劳歌》,其作者,一说为古辞,一说为梁武帝。该诗描写美女急切择夫的心情。诗的开端起兴:“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织女时相见。”前句目睹伯劳与黄雀各自东西飞,喻人之分别;后一句想牵牛与织女星,虽有天河阻隔,但有时可相见。喻人夫妻分别,亦有相见之时。故而古人讴歌。《古离别》这首诗开端就是引用了这一典故。谩歌,即空歌,以“西飞燕”借代两句诗的整体内容。以自己之十年不见狂夫而否定古人诗句,表面上两者毫不相干,迁怒于古人也无道理,但从思妇内在感情发展上看,又是必然发生的。别长而怨深,无法解脱,自然要对古人诗句发生了质疑,牛郎与织女虽分处两地,但仍能一年一度相见。可自己已经十年不见狂夫了。“谩”与“狂”字,浸透着思妇的离愁别怨。这是一种借事发端,倾泄私怨的手法。接着三、四两句,铺写十年不见狂夫之愁情。十年对人类长河来说是极为短暂的,但对思妇来说又是极为漫长的。昼夜苦思,三更入梦,也许在梦中与狂夫畅述别情,偎依缠绵。可是无情的风声,惊破了好梦。迁怒于风,说风如刀那样锋利,立刻切断了好梦。梦醒后的空寂凄凉,于是转化为愁,其痛苦如腹肠万转,又如系肠的线,动则痛苦万分。“三更风作切梦刀,万转愁成系肠线”,比喻新颖独特,贴切自然。虽然古人曾把风比刀,把愁痛比作肠痛,但作者在此基础上又发展了一步,喻为切梦之刀,牵肠之线。对于表现思妇的复杂心理、离怨之情,更为切至,胜人一筹。结尾两句写嗟叹,“所嗟不及牛女星,一年一度得相见。”揭示出思妇潜藏在深层的思想,怨人不及牵牛与织女星,那怕一年见一次狂夫面呢。这点希望本属可怜,可在现实中仍不能得到兑现。照应了诗的开端,收束了全诗。留给人们的是思索着思妇的痛苦面影,及其如何结局。
第二首则写征人与老母、少妻分别之痛。诗的开端两句对起,开门见山叙述“老母别爱子,少妻送征郎”。简洁的诗句,勾勒出送别场面。老母自是风烛残年之人,又与爱子分别,此去出征作战,九死一生;而少妻自是结婚不久,沉浸在婚恋之中,突然分别,送夫征战,能否再重聚,难以预测;无论对老母与少妻,抑或征人来说,都是生离死别。天伦之乐,恩爱之情,遭到了破坏,抛下的老母、少妻又依靠何人生活呢?三、四两句铺写分别场景:“血流既四面,乃一断二肠。”在对老母、少妻血泪相合流的形象描写时,又深入地揭示其内心的愁苦如断肠之痛。这一别,痛断了母、妻肝肠,形神俱伤。五、六两句转写征人内心活动。“不愁寒无衣,不怕饥无粮”,这是征人的预想未来的征战生活,没有御寒之衣,饱饥之粮,可这些艰难生活,既不愁又不怕。为了老母和少妻,战争过后,重新团聚,都可忍受。这就是征人未来生活的支柱,是对老母、少妻的血泪面别的回报。这一家人对生存的渴望是多么强烈,对生活的要求又是那样简单,可仍然得不到满足。面对着生离死别的场景,以血泪相对。结尾两句再转向深入,即转即收,结出令人不敢想象的悲惨结局:“惟恐征战不还乡,母化为鬼妻为孀”。惟恐一转,可怕的局面终于出现了。长期征战,自己不能还乡,甚而死在战场上。老母因别痛而化为地下之鬼,无所依靠的少妻,因自己死亡而变成了守寡终生的孀妇。一家非死即寡,寡者又能生存几时。悲剧的画面,离人的血泪,牵动着人们的心肠,不能自已。
这两首诗都写离愁别绪的爱情主题,以古乐府旧题《古离别》统摄。但两者在表现上又有不同。第一首写的狂夫弃妻的'题材,而造成思妇的愁痛,诗中所谴责的是狂夫的花街柳巷,秦楼梦馆的狂荡行为。同情的是纯洁坚贞的思妇。第二首则写的征人与老母与少妻的血泪面别,母爱与夫妻之爱被破坏。诗中谴责的是当时政府所发动的无休止的征战,而同情的则是平民百姓一家人。两首诗,由个人、一家的遭际,透视出社会弊端,狂夫阶层的腐败习俗,国家战争连绵不断,揭示了封建社会底层的妇女的悲惨命运,既有在阶级社会生存的人们的共性心里,又有中唐时代的个性特征。因此虽用旧题写传统主题,但能赋予新意,光景常新,启迪思虑。
这两首在形式上各异。第一首是用七言六句古诗形式,第二首则用的是五言八句的古诗。由于都写离愁别绪,统摄在一个诗题下,叙述与议论抒情熔而为一,曲折而层深,平易见深情,言有尽而意不尽,悲剧之情,感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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