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诗作为北朝时期的一首民歌,它通过直言叙述并结合铺排、象声、悬念等手法的运用,突出了木兰这一真实感人的女英雄形象。
《木兰诗》最早见于陈朝释智匠编选的《古今乐录》,诗中称天子为“可汗”,并且有“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等语,可以确定其产生地域在北方。结合当时的历史背景,北朝入主中原已成主流,游牧文明受到农业文明的强烈冲击,并最终为中原文化所同化。就《木兰诗》而言,“木兰当户织”正是中国封建社会流俗“男耕女织”的生活方式真实反映,“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也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女性之特点。更进一步说,木兰替父从军所体现的对父母的孝敬与敬爱之情,实为中国传统文化之孝道精神。
那么,木兰的孝心仅仅是从“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中来印证?纵观这首诗的开头,“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笔者认为,此才是木兰孝心的基础,尤其是“唧唧”一词,实为出笔不凡。对这一词的解释研究有很多,较多的说法集中在“叹息声”和“虫鸣声”,作“织机声”解的声音倒显得微弱些。笔者拟从透视文本文化的角度对其作出一些探析,以此作为木兰真实感人的孝女形象的一个佐证。
作为一首叙事诗,《木兰诗》不同于写景、抒情诗注重意境的营造和情感的表达,它是通过对事件平实的叙述,达到刻画人物形象的目的。《木兰诗》从一开始“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中就把一个辛勤劳作的女性形象真实地展现在大家面前,织机声此起彼伏,连续不断,那是木兰正当户织造。这里“唧唧”作织机声解,再自然不过。那么,木兰为什么要不停地织布呢?仅从《木兰诗》来看,即便处于尚武风俗极盛的北朝,鲜卑民族也早已汉化,中原传统之道德精神已深入人心,因此在木兰英雄品格的背后始终不失“木兰是女郎”的性别特点。天性勤劳善良,孝敬父母,体贴弟妹,贤惠持家,是木兰品质精神的首要内涵。结合下文“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可知,作为家中的长女,尽可能多的分担家务、补贴家用是木兰义不容辞的'责任。木兰天天织布,为得是让家人穿上更多新衣服,其道德责任的色彩更加凸显。从这一层面讲,“唧唧复唧唧”实为浓墨重彩的一笔。紧接着的“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情境意味突然有了很大的转变,不停地织布的木兰为何现在停止了劳作而只是哀声叹息?结合下文,不难看出,木兰正为征兵的事情忧思不已,平时忙碌地织布如今已无心继续,只有叹息不断,前后强烈的对比,足见忧思之盛。“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这两问两答,问的真切,答的平静,木兰的沉稳性格可见一斑。如此稳重的女子还是禁不住要叹息,可见从军是多么艰难。然而木兰并不是怕从军之苦,而是愁于自己离家之后,家中老弱无人照顾。由此,从“唧唧复唧唧”到“唯闻女叹息”,以至后面的“从此替爷征”,都高度体现木兰对父母的孝心,这也正是中国文化精神的真实写照。
因此,对于“唧唧”一词的理解,从文本文化的角度作“织机声”解,更为贴切。否定“织机声”而解作“叹息声”主要出于两种考虑。一是说“唧唧”与“不闻机杼声”相矛盾,笔者认为这样的编排非但不矛盾,反而前后相续,更加自然,从木兰的织布状况所反映出来的前后变化才更突出木兰形象的真实感人。二是从历史典籍中对“唧唧”做出“叹息声”的考证,通过比较发现,那些典籍中“唧唧”的运用皆是《木兰诗》产生年代之后的作品,这种脱离文本语境的单纯解说不足以印证其真实性。还有“虫鸣声”一说则是从诗歌意境营造的角度来加以论说。笔者认为对于气氛的渲染,解作“织机声”已经突出运用了象声、悬念等手法,这样对于刻画人物性格已达到了极佳的效果。对于木兰形象核心精神的凸显,“织机声”是朴实而又动人的。
基于此,笔者认为一篇好的文学作品是作为一种文化的存在,与人类的生活有着内在的一致性。在学习过程中,实为一种联系生活品味文化精神的过程,并在这个过程中动情动容,获得美的享受。
拓展:
木兰诗全文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惟闻 通: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惟闻 通:唯)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一作:愿借明驼千里足)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帖 通:贴;惊忙 一作:惶;惶 火伴 通:伙)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