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诗》是北朝民歌中最具艺术特色的诗篇。它的艺术成就在于恰当地运用了多种民歌传统的表现手法,有力地塑造了人物形象,烘托了主题思想。
《木兰诗》主要描写木兰女扮男装,代父从军,身经百战,终获凯旋,以及辞官还乡的历程。全诗是按照故事情节发展的时间顺序写的,从木兰叹息并毅然决定代父从军写起,按情节发展写她忙于做从军准备和踏上征途的情景,以及长期的征战生活、立功不受爵赏,回家后亲人的热烈欢迎,换装后伙伴的惊讶,最后以“双兔”为喻,赞叹木兰乔装从军,使人男女莫辨的英雄行为结束全诗。
木兰英雄形象的出现,在文学史上具有不平凡的意义。她原是勤劳织布的普通姑娘,因父老弟幼,家里没有丁男可以应征而毅然乔装代父从军,保卫国家,于是,她买了“骏马”“长鞭”,历经黄河黑水,北到燕山朔野,万里长征,十年转战,凯旋而归,立功不受爵赏,愿意回家过和平的劳动生活,充分体现了劳动人民的优秀品质。女英雄木兰的形象意义还在于打破封建社会重男轻女的观念,说明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能做,而且做得很出色。这就把水兰这个形象塑造成为一个压倒须眉的女英雄,为千百年来千千万万的妇女扬眉吐气。
《木兰诗》的艺术成就在于恰当地运用了多种民歌传统的表现手法。比如设问、比喻、排比、对偶、复叠、顶针等修辞手法,有力地塑造了人物形象,烘托了主题思想。这里谈一谈用复叠句、互文句、顶针句着力铺叙的特点。
诗中用得最多的是复叠错综句式。复,指重复;叠,指重叠。重复是全部相同,重叠是形式、局部相同,内容并不重复。复叠就是指几个句子在形式和语法上相同的部分,错综指其中的变化,即不同的部分。比如“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在结构形式上,各句大体相同,而最后“磨刀霍霍向猪羊”又比前几句增字,同中有异。在词语上,“闻”“来”是各句相同的,而其它词语是不同的'。这种复叠错综的句式不仅使诗句既有节奏整齐而又有活泼跳荡之致;而且,唯其多迭,场面才显得热烈,人物才显得生动,这和累句芜词绝不相同。可以设想,不写爹、娘、姊、弟的情状,一片欢乐之情就难于跃然纸上,那便索然无味了。但只有复叠,没有错综,诗句就显得呆板少变化;唯其错综,诗句才显得参差之美。为了造成错综,诗歌多用虚指之法,如买鞍马“东”“西”“南”“北”和“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的“东”“西”都非实指。这种位置的虚指,就是为了造成错综的变化。凡是把可以用反复、对偶、排比、回环等整齐或比较整齐的语句,故意加以变化,用参差的句式、别异的字面写出来的修辞现象就叫做错综。运用错综的手法,不仅可以避免语言呆板、单调,使语言多样、生动、活泼、吸引人,便于咏唱,表现出语言的极富音乐色彩的节奏,而且是为了尽情。
其次是互文手法。所谓互文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相对独立的语言结构互相拼合,共同地表达着一个完整的内容。也就是说,上文省了在下文出现的词,下文里省了在上文出现的词,参互成文,合而见义。如“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这两句意思是说木兰对着窗户和镜子梳理头发,修饰面容。“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句也用了互文手法。这样的互文手法,能使结构工整,语言明快,声韵和谐,节奏优美。
第三是对偶手法。对偶手法为一般古诗常用,而《木兰诗》用得尤佳。“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战士十年归。”前四句写战场生活:一写动的形象,战场冲杀,英勇矫健;一写静的形象,寒夜戍守,苍凉悲壮。最后两句则通过牺牲的巨大,胜利的不易,更加突出了木兰的英勇不凡。三个对句描写十年战斗年华,简炼概括,形象鲜明,对仗工整,笔力刚健。
第四是顶针手法的运用,如“军书十万卷,卷卷有爷名”“出门见伙伴,伙伴皆惊惶”等句。运用这种首尾蝉联的顶针手法,不但使句子结构整齐,语气贯通,而且连跗接萼,突出了事物环环相扣的逻辑联系,增强了诗歌的抒情力量和节奏的优美。
《木兰诗》交叉运用这样多种修辞手法,极其自然,又灵活多变。而且全诗以五言为主,又夹用七言、九言。作品根据不同的内容和感情,变换运用不同的句式,从而造成各种不同的风格。如写木兰出征前的沉吟用问答式,朴实亲切,情味愈出;写买鞍马四句用复叠错综手法,充满缠绵悲凉的情调;写战场生活用对偶手法,豪爽悲壮;辞封拒赏一段夹以长句,舒缓端庄;返家团聚用复迭错综和互文铺排,明快热烈;最后用互文式的比喻,诙谐风趣。靠这样多种修辞手法,全诗才抑扬起伏,缤纷多采,摇曳多姿。同时,它们又有机地溶为一体,浑然天成。由此可见,靠多种修辞手法的综合运用来塑造一个巾帼英雄的形象,是《木兰诗》千百年来一直有着不衰的艺术魅力,从而吸引着广大读者的重要因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