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诗歌的艺术成就在于其独特的创造性,他惊人的想象力创造出千奇百怪的形象,描绘出缤纷斑斓的色彩,奇特的想象使李贺的诗歌光彩照人。以下是小编整理的李贺的诗歌艺术成就,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李贺的诗歌艺术成就
作为“唐诸王孙”的李贺在短暂的人生中,呕心沥血,标新立异,创作了二百多首光辉的诗篇,其风格独特、艺术高超,自成“长吉体”诗风。本文就“长吉体”的艺术特色试从四个方面进行论述:
一、特异的想象,奇诡的构思。用《听颖师弹琴歌》、《梦天》、《金铜仙人辞汉歌》等诗的想象、构思为论据。
二、幽邃檬脆,瑰艳凄冷的意境,以《李凭箜篌引》、《巫山高》、《将进酒》等诗的意境为论据。三、生动灵澈、神奇超常的意象。取《老夫采玉歌》、《天上谣》、《春坊正字剑子歌》等诗的意象当论据。四、色彩秧丽、奇警峭拔的语言艺术。选《上云乐》、《将进酒》、《蝴蝶飞》等诗的语言为论据。纵观李贺诗的艺术特色,可以充分证明:“长古体”的独特艺术风貌使李贺成为中唐独树一帜的杰出诗人,在中国乃至世界享有较高的声誉。它丰富了浪漫主义创作的内容和方法,对中国诗歌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李贺诗歌在文学史上永放光芒。
唐代诗坛名家辈出,千古不朽的诗篇浩如烟海。在这繁花似锦的诗歌苑圃中,有一枝绚丽夺目的奇范异卉,这就是李贺的诗歌。
李贺(公元790—816)是中唐独树一帜的浪漫主义诗人。他在仕途蹭蹬,贫病交加的困境下,仅仅度过了人生的二十七个春秋。生命虽短暂,但作为“唐诸王孙”的李贺,目睹朝政混暗,国势衰微,加上自己遭际坎坷,因而愤强激越,他把这种思想感情熔铸到自己的创作中,形成了“长吉体”诗风。李贺天才奇旷,熔古烁今,又独辟路径,自成面目,以不同凡响的创意,给人们留下了二百四十多首诗篇,在唐代诗歌史上卓然绝立,为后人所不及。李贺诗歌一直让后人交口称誉,深为赞叹,李贺是中唐至晚唐诗风转变的重要人物,在唐代诗坛和我国诗史上永放异彩。
李贺诗歌有较高的艺术成就和审美价值,具有历久不衰的魅力。总括起来,有以下几方面的艺术特色:
一、李贺诗歌以其丰富特异的想象,奇诡的构思,把人们带入神秘幽奇、色彩缤纷的艺术境界。
丰富奇特的想象,奇诡的构思是长吉体最为成功的因素。黑格尔曾经说过: “最杰出的艺术本领就是艺术家的想象。”马克思把“想像力”称为“十分强烈地促进入类发展的伟大天赋”。李贺创作诗歌感情炽热,神思驰骋,无论何种题材,经诗人丰富的想象,迥然异趣的艺术构想,画面气象万千,新意叠出。想象
在唐诗中起重要的作用,它和比喻和夸张关系密切,许多生动的比喻和奇特的夸张都来自诗人丰富的想象。李白和李贺都是典范。然而,李贺同李白最大的区别,在于李贺诗作想象十分奇特,并妙用大量通感,使人们对客观事物的认识更加全面、清晰,从而获得更高层次的审美享受。使作品更具艺术的震撼张力,达到袭人心脾的效果。
幽幻神奇、漂渺无端。如《听颖师弹琴歌》,此诗是李贺在长安任奉礼郎时听颖师弹琴后所作,描摹了颖师美妙绝伦的琴声,赞叹了他的高超的琴艺。诗中描绘琴声时运用了多种艺术手法,有以声喻声的“双风语”、“敲水玉”,还有以“挟剑赴长桥”的武艺、“浸发题春竹”的书艺来喻琴艺使人耳目一新。又有运用通感的手法,以视觉写听觉。用“别浦云归”、 “芙蓉叶落”、“秋鸾离”来形容琴声的清悠优美,以越王夜游天姥,仙女骑鹿渡河形容琴韵的轻盈飘逸。更见匠心独运,令人叹为观止,通感的运用使诗作灵感激荡,意趣横生,韵味深长。
出神入化,想落天外。如《梦天》,诗人把月亮的幽光幻想成蟾、兔的泪水,把天空的云层描绘成琼楼玉宇。如“玉轮轧露湿团光”一句,把明月在云雾中飘过说成是“玉轮轧露”,真是虚幻离奇的奇想。《梦天》不仅意象奇特,构思也奇特,邀游月宫已是奇诡;突然转问哲理的探索,更是奇之又奇;在艺术构思
上,变幻奇谲,与李白的《古风》(十九)有迥异之处。同为梦游诗,李白诗的前后两部分一幻一真,一虚一实,而李贺诗却是一虚一玄,更显精奥含蕴。黎简语:“论长吉每道是鬼才,而其为仙语,乃李白所不及,九州二句妙有千古。”在诗人如橼巨笔之下,诗味仪隽永引人入胜,有悠然不尽之感。
想象奇伟,构思精巧。如《金铜仙人辞汉歌》,这是李贺历来脍炙人口的一首诗。“忆君清泪如铅水”比喻非凡,绘声绘色地写出金铜仙人怀旧、惜别之痛——泪水涔涔,落地有声。“天若有情天亦老”句,想象尤其奇伟,表达历史无情的感慨,它的艺术魅力在于意蓄多层,言外有言,饱含深刻的哲理。司马光曾称此句“奇绝无对”,因其风格独特,成为千古绝唱。《罗浮山人与葛篇》中用“毒蛇浓吁洞堂湿,江鱼不食衔沙立”来描写溽暑薰蒸,酷热难当的天气。《美人梳头歌》中用“一编香丝云撒地”来形容美人梳头临镜解鬃的一刹那。《杨生青花紫石砚歌》中用“踏天磨刀割紫云”来赞扬端州石工采割砚石的技巧。李贺笔下,太阳会发出玻璃般的声音,银河上漂浮着闪耀的星星,流云学会人间流水的声音等等,充分表现诗人想象奇伟、运思精妙,为鬼斧神工,产生惊人的魅力。
二、李贺诗以幽邃朦胧,瑰艳凄冷的意境,构设意与境浑的美学特质,给人以深刻的精神启示和审美情趣。
李贺诗境界幽邃朦胧,使人遐思无穷,迷离恍惝,想象空间广漠无垠,意蓄多层。这和李商隐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李贺诗与李商隐不同之处,是李贺诗构成瑰艳凄冷的意境。李贺诗膜脱美、静穆美、动态美的图景,给人以阅目怕神之感受。
朦胧幽奥,如烟浩渺;如《李凭望篌引》诗中一系列的典故,使人读起来如坠五里雾中,;片朦胧。如索解其典故,就可以知道作者技艺的精湛。全诗中心是李凭演技高超,作者处处按演奏的艺术效果来加以描写——云彩为之不流,舜纪素女因此而调怅,声音如玉碎风鸣,像荷花的露珠那样圆润,又像香兰在微笑……这一切,都得调动读者的想象,去完善诗中未讲到的演奏效果。这样用典,既灵活自如,又化为诗魂。同时许多典故又有了“多主性”,表达意蕴更为深奥高远。
神出鬼没,意境深邃。如<巫山高>诗人一开笔便将读者的退思引向苍穹。神女瑶姬是诗中主角。她的行踪飘渺,不念旧情,“一去一千年”、“楚魂”在峡中往返徒劳,只能“寻梦”而已。诗中瑶姬的形象纯是写意,未着一笔描绘,但她的行踪、风韵却似可见。如此用典,“味外之味”极浓。“楚魂寻梦风飔然”一句,非常幽冷。通篇造境奇特,笔触新奇。
幽冷豁刻,阴森爽肃。李贺诗与李商隐诗不同之处,在于李贺诗歌神秘阴森的氛围,瑰诡凄冷的意境,从而充分表达诗人身处病态社会的烦闷、压抑、凄凉与愤激心绪。如《将进酒》诗的前面描写一幅奇丽熏人的酒宴图,场面摈纷绚烂,有声有色,给人极强的敏悟。美酒佳看,欢歌曼舞,人生之乐似乎莫过于此,但结尾笔锋倏转,出人意料地推出死亡的意念和死的悲哀,一片苦涩幽怨的意绪。《秋来》中,诗人深感韶华易逝,想到呕心苦吟无人赏识,只有同病相怜的古诗人魂魄来相吊慰,有幽明同悲,千古一慨之意。运思凄苦,意境幽艳,强化了作品的奇诡冷艳之美。
三、李贺诗以生动灵澈,神奇超常的意象,给人以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大凡艺术,都必须具有形象性,才能使人真切地感受到作品的内蕴。构成艺术特征的形象,在诗歌中就是意象。意象是心灵化的心意附着物,是内情与外景的重合,意象包括按生活实有之景重新组合的现实意象和跃出生活常情的超现实意象。用现实意象创作的诗人颇多,运用超现实意象创作的极少。在唐代诗坛,敢于运用超现实意象的惟李贺一人。成功地构塑新奇意象使李贺成为一名杰出的诗歌天才。
新奇精蕴,超然物外。李贺的《老夫采玉歌》与白居易的《卖炭翁》和韦应物的《采玉行》界定了不同的艺术分野。《卖炭翁》严格按照故事发展的先后顺序,叙述老翁卖炭,炭被官府豪夺一事,暗含对时政的讽喻,思想意识不可谓不积极,但这种现实意象缺乏创意,缺少诗歌表现性的审美价值,韦应物的《采玉行》亦然。同是写民生疾苦的李贺的《老夫采玉歌》则是诗人忧愤情绪经过内化的艺术表现。诗人想象超常,笔调沉痛。构塑了“老夫饥寒龙为愁,蓝溪水气无清白”的超现实意象,阐明采玉老夫积年累月在蓝溪采玉,搅得龙不安宁水不清,却难填统治者的欲壑。“蓝溪之水厌生人,身死千年恨溪水”,诗人好像是说蓝溪之水与劳动人民结下了不解的怨恨,实是诗人用意微情浓的微词去启发人们,委婉含蓄地指出谁是罪魁祸首,对统治者的深仇大恨用恨溪水来表达,更是妙笔生花。这种超现实意象赋予蓝溪水以人的性格,给人留下丰富的想象余地,从而领略其中意趣,产生愉悦的审美快感。这是李贺诗神奇意象运用的高妙之处。神奇莫测,匪夷所思。如在《天上谣》中诗人以超常的想象,设想天上美好的世界,从而感叹人间岁月的匆忙。所创造的生动奇特的意象,在中国古代诗歌中是前所未有的。美妙绝俗,情趣盎然。如《李凭箜篌引》,诗人想象的翅膀又飞到了古的 神话传说里,精妙的乐曲,唤起神妪的兴趣。音乐的美妙感及异类,鱼跃蛟舞。《春坊正字剑子歌》中“提出西方白帝惊,吸吸鬼母秋郊哭!描写剑光逼人,连白帝也为之震惊,鬼母亦因之
害怕等等超现实意象,大都是从神话羽化而来,是对现实描写的补充,是诗人艺术独创的突出表现。
四、李贺诗色彩秧丽,奇警峭拔的语言艺术,惊人耳目,给人以美的感受。
李贺诗作语言不拾他人牙慧,不蹈常袭故,他楼玉雕琢,又设色浓艳。杜牧说“时花美女,不足为其色也”,陆游则把李贺的诗比作“百家锦袖,五色眩曜,光夺眼目”⑥。李贺诗的浓艳特色是承泽于六朝宫体,但是李贺对宫体作了改造,用奇警峭拔济宫体浮艳之穷,别具特色。
色彩艳丽,积妙喜人。如《上云乐》中句“飞香走红满天春,花龙盘盘上紫云。”香烟和烛光像春气般弥漫天空,如龙盘绕云际。
图景壮美,瞻观雄奇。《将进酒》“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烹龙炮风玉脂泣,罗帏乡幕围香风。”各种珍看美味玉液琼浆,一经诗人神来之笔,便五彩缤纷。《蝴蝶飞》“龟甲屏风醉屏眼缬。”室内陈设虽只提“龟甲屏风”,读者自能想象出富丽、华贵的景象。《高轩过》“华裾织翠青如葱,金环压辔摇玲珑。马蹄隐耳声隆隆,入门下马气如虹。”叙写愈、湜二人的华服丽车和来访的如虹气势,词藻华美,色彩鲜明。这强烈的美感和色彩感达到一种很高的、令人赏心悦目的艺术境界。
峭拔警迈,简炼出新。在语言运用上,李贺力避平淡,在设色浓丽中又追求奇警峭拔。炼字造句传神又极富特色。李贺善用通感的方法,把事物系上感情、感觉等,如红日“笑红”、“冷红’、“老红”、“堕红”,露曰“泣露”,风曰“桐风”、“酸风”,雨曰“香雨”,骨曰“恨骨”,血曰“神血”,这样的造语尖新,尤其烙有李贺的印记。李贺非常注意语言的创造性,遣词造句,力避陈言,语羞雷同,另创新词。如说酒是“琥珀”,剑曰“玉龙”,天河叫“云浦”、“银浦”、“别浦”、“天江”,美女曰“金钗客”,吴刚曰“吴质”,甲曰“金鳞”,磷火曰“翠烛”,嫦娥曰“仙妄”,读书人曰“书客”,挂曰“古香”等。这些生新的语言,使他的诗歌呈现出曲折奇峭的面貌。
李贺是我国唐代杰出的诗人之一。他生在李白、杜甫死后二十多年,韩愈、白居易、柳宗元、韦应物、卢全、孟郊等竞起争鸣的时代。他在钻研涵濡上用了一番深邃的工夫,在构思运笔上费了一番“具心孤诣”。他的作品使雄健豪放、名高一世的韩愈为之心折,并在逝后十几年即为后代西昆体所宗的温庭筠、李商
隐所效而屹然成了唐代诗歌中的一派。从那时起,经历宋、元、明、清一千多年,他的诗歌一直为诗人们师法、摹拟。李贺诗并得到毛泽东的珍重、喜爱、赞扬和借用。李贺作为一位极具艺术个性的诗人,在西方享有几乎与李白、杜甫、王维等齐名的位置。李贺是一位风格独特的浪漫主义诗人,他与屈原、李白诗臻妙各殊,同用浪漫主义的创作方法,屈原气势磅礴,李白飘逸清新,李贺凄清瑰丽。屈原、李白写梦境、仙境,李贺兼写“鬼魅”。李贺的诗歌具有相当高的审美价值,他丰富了我国诗歌浪漫主义的创作内容和方法,其惊人之作是中国文化的瑰宝,中华文化的优秀遗产。李贺诗歌对中唐至晚唐诗风的转变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在我国诗歌发展史上贡献卓越,永放异彩!
李贺的诗歌解析
诗歌的语言历来受到诗人的重视。李白的豪放,杜甫的沉郁,李商隐的绝丽无一不是通过其诗歌的语言表现出来的,李贺也不例外。他精心锤炼诗歌的语言,形成了自己奇峭的风格,极力避免平淡,用字幽冷,喜欢用“鬼”、“泣”、“死”、“寒”、“凝”等字来描写景物,这些字所描绘出来的景物十分凄清,而幽冷的气氛的描写渲染又加重了诗歌本身的浪漫主义色彩,造就了一种飘渺的境界,让人如坠梦中,如感其寒。李贺还喜欢把形容词直接加于形容词之前,形成了其独特奇丽的语言特点。例如“笑红”、“小白”、“凝绿”、“寒绿”等词都显示出李贺的语言特色。这些奇丽的语言更为诗歌本身增添了浪漫的气氛,尽管这种浪漫并不是我们意识中的那种温柔的浪漫,但也没有消褪浪漫的本色,反而给浪漫增添了另一种的类型,这是一种李贺独有的凄凉哀婉的浪漫。那是一种“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怀才不遇,幽冷凄郁又带有沉重的浪漫情怀。
《秋来》这首诗大约作于李贺辞官归家的时期。糟糕的心情、萧瑟的秋风、刺骨的冷雨,触发了诗人心中无限的悲苦哀愁,诗人主观情思与孤坟野鬼融于一体,托物传情,借“鬼”寄慨,以瑰丽奇特的艺术形象来抒发诗人抑郁未伸、怀才不遇的深广忧愤,凝成了瑰美而冷俏的语言,读来令人胆颤心惊,毛骨悚然。
诗篇起句借“秋”发感,状景传情。秋风瑟瑟,落木萧萧,残灯衰照,络纬哀鸣,这些景物很容易触动才人志士的感伤情怀。但是李贺的感受不同于一般文人的悲秋叹老,“惊心”、“苦”、“寒”、“衰灯”、“啼”、“素”这些强刺激、冷色调的字眼有力地表现出诗人生命之秋的锥心之痛和心灵之旅的绝望挣扎。秋风落叶而已,于诗人却是魂惊魄悸,无限悲凉;衰灯鸣虫罢了,于诗人却是啼饥号寒,凄神寒骨。如此冰凉透骨的感受,如此哀哀无望的倾诉,几人能有?谁人能敌?李贺何以这般伤心叫苦,堕泪惊魂?“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聘”,这是古往今来才智之士的共同感慨。李贺的不幸身世,惊人才华和科场绝望使他对瑟瑟寒秋风格外敏感,秋天似乎宣判了他人生前途的死刑,秋天似乎戕害了他卓异超绝的艺术心灵。于秋,除了络纬般呐喊,残灯般挣扎,他还能怎么样?一开始他便用这样的文笔营造了一个悲苦的环境。
接着诗人不禁问道:“在这混乱的年代,有谁肯读我的一编书简,不让那蠹虫蚀蛀,把我的心血化为尘土?”诗人有着自己执着的追求,从“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南国十三首》),“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马诗》)等句子中可以看到年轻的诗人渴望建功立业,大展宏图。然而在无情的现实压迫下,他终于只能成为一个“寻章摘句”的书生。穷愁潦倒的际遇使李贺感到没有前途,悲愤抑郁之余,他便刻意追求艺术上创新,并深信凭借自己的才华可以取得成功。“唯留一简书,泥金泰山顶”(《咏怀二首》)就表明了他的决心和信心。然而诗人苦心创作的诗歌,却因混乱的时局,无人问津,徒然饱蠹虫之腹,如今即令呕心镂骨,练句锻章,亦有何益?诗人不由自主地怀疑起自己的人生价值起来。这三、四两句无疑是牢骚满怀,愤愤不平。上句正面提问,下句反面补足。面对衰灯,耳听秋声,诗人感慨万端,苦从中来,我们仿佛听到诗人发出一声长长叹息:“自己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写下的这些诗篇,又有谁来赏识而不致让蛀虫蛀蚀成粉末呢?”“粉空蠹”三字用的触目惊心,惨不忍睹。试想:诗人青灯独伴,长夜无眠铸就的那些秋风诗篇,无人赏识,只好束之高阁,任由无知小虫咬烂撕碎,几成粉末!一腔心血付之东流,诗人该是何等失望,何等愤慨!一个天才诗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世上无知音,英雄无主!陪伴这些凝重诗文的只有冷落、只有寂寞,这明明是对李贺的心灵谋杀。这样的内心世界必然生出奇特的语言,语言形式永远是思想内容的外化!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诗人纡曲的肠子都变直了。点点滴滴秋雨冷,只有古诗人的精灵来抚慰诗人幽独悲愁的香魂。(香魂:这里是对古代诗人的誉称。)使诗人在幻想中为自己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五、六两句构思奇特而新颖,独辟境界。紧承三、四句的意思,描写苦中幻觉,似乎九曲回肠都要拉成直的了。他痛苦的思索着,在衰灯明灭之中,在迷离恍惚之际,他仿佛看到了赏识自己的知音就在眼前;在淅沥的冷雨中,一位古代诗人的“香魂”前来吊慰我这个“书客”来了。这里诗人对现实已经绝望,只能幻想古诗人的精灵于凄风冷雨中来抚慰自己。诗人的心情极其沉痛,笔法自然诡谲多姿。“思牵今夜肠应直”,李贺自铸新词,思绪本应乱如麻,愁肠也当似百结,而诗人竟然可以把它抹平拉直,理顺摆清,可见他愁思之惨烈!凭吊之事只见于生者之于死者,李贺却反过来说鬼魂吊慰生者,而且鬼魂幽艳香冷,而且有形有态,这真是是石破天惊的诗中奇笔。这便是李贺,人称“诗鬼”的李贺的与众不同的“长吉体”。
末两句进一步描绘鬼魂挽唱的凄清图景。秋野阴森的墓间,鬼魂都在吟唱鲍照的诗篇,因为他们含恨地下,千年之后怨气仍不能消散。这里借用“苌弘化碧”照的典故表达了自己悲愤抑郁的心情。似乎古往今来,像鲍照、李贺这样的文人,他们和遗恨如苌弘碧血,冤魂入土,千年不化,万世不消。字面上说鲍照,实际上则是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胸中之块垒。志士人才怀才不遇,正是千古同恨!明代王思任说李贺“以其哀几激之思,变为晦涩之调,喜用‘鬼’字、‘泣’字,‘死’字,‘血’字”,这并不是偶然的。
《秋来》这首诗中桐风惊心、香魂吊客,鬼唱鲍诗,恨血化碧等悲冷的意象充分体现了李贺语言的艺术特色。别具一种魅力。
再如《雁门太守行》,一般说来,写悲壮惨烈的战斗场面不宜使用表现艳色彩的词语,而李贺这首诗几乎句句都有鲜明的色彩,其中如金色、胭脂色和紫红色,非但鲜明,而且艳,它们和黑色、秋色、玉白色等等交织在一起,构成色彩斑斓的画面。诗人就象一个高明的画家,特别善于着色,以色示物,以色感人,不只勾勒轮廓而已。他写诗,绝少运用白描手法,总是借助想象给事物涂上各种各样新奇浓重的色彩,有效地显示了它们的多层次性。有时为了使画面变得更加鲜明,他还把一些性质不同甚至互相矛盾的事物揉合在一起,让它们并行错出,形成强烈的对比。例如用压城的黑云暗喻敌军气焰嚣张,借向日之甲光显示守城将士雄姿英发,两相比照,色彩鲜明,爱憎分明。这是李贺创作诗歌的绝招,他的可贵之处,也是他的难学之处。
李贺诗歌的浪漫主义特色很不同于前于他的几位浪漫主义大师,手法上更有区别。他擅长在广阔的空间、时间里拉开一幅跳跃的浪漫画卷,诗人的思维在画中跳动,带领着读者从天上到地下,从人间到仙界,为读者造就凄冷清丽的意境,其奇妙的想象,奇特的构思,奇峭的意境,奇丽的语言给读者以美的感官享受,从视觉(色彩的反映)、听觉(声音的描写)、感觉(气氛的渲染)等多角度、多层次发掘浪漫的情调,形成了自己独特鲜明的艺术风格。
李贺愤世幽怨的诗歌人生
李贺出身于皇裔贵族之家,严重的社会危机,使得这个家庭很重视对子女的文化教育以及社会责任感的培养,幼年时的李贺便刻苦学习,希望可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展抱负。每天一大早,他就会背锦袋,骑瘦马,由书僮陪着在大街小巷里走,有时会到风景秀丽的郊外,探寻写诗的灵感。他就是这样整天在外闲逛,想到什么好句子,就随时用纸写下来,放进袋子里。黄昏回家后,他再从袋子里找出那些在路上记下来的句子,整理成完整的诗。功不唐捐,他7岁就能做诗,李商隐曾在《李长吉小传》里写道:“长吉细瘦,通眉,长指爪。能苦吟疾书,最先为昌黎韩愈所知。”
元和四年(809年),韩愈在洛阳,李贺往谒。据说,韩愈与皇甫曾一同回访,李贺“总角荷衣”出迎,二人指定题目让李贺写上一篇赋,题目为《高轩过》。李贺文不加点,一气呵成。原诗为:“华裾织翠青如葱,金环压辔摇玲珑。马蹄隐耳声隆隆,入门下马气如虹。云是东京才子,文章巨公。二十八宿罗心胸,元精耿耿贯当中。殿前作赋声摩空,笔补造化天无功。庞眉书客感秋蓬,谁知死草生华风。我今垂翅附冥鸿,他日不羞蛇作龙。”
奉命之作不容易写好,但李贺这首诗先写韩愈、皇甫来访的宏伟气派,接着以无比钦佩的心情写了他们崇高的文名、宽广的胸怀和磊落的人格,最后以满怀喜悦的心情写到二公的来访,使自己绝处逢生,坚信自己日后定能施展抱负。全诗一气呵成而又构思精严,感情真挚、跌宕多姿,受到韩愈、皇甫的赞赏,这竟出自一个年仅7岁的孩童之手,令人难以置信。后来,李贺去洛阳参加河南府试,呈送给韩愈一些自己的诗文,首篇为《雁门太守行》,令韩愈眼前为之一亮。诗曰:“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院炱炝僖姿,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雁门太守行》为乐府旧题,诗中主要描写边塞将士在敌人重兵压境形势下英勇战斗的情形,表现其不怕牺牲的英勇气概,充满了爱国主义情怀,全诗意境苍凉、气氛肃杀,语句悲壮,极富艺术感染力。前四句写日落前的情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是传颂千古的名句,一个“压”字,把敌军人马之众,来势之凶,守军将士处境之艰难,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贺参加河南府试,作组诗《河南府试十二月乐词并闰月》,每月一首,外加闰月一首,共十三首。李贺在命题、立意、炼句等方面皆有新意,为应试诗之上乘佳作。元代的孟P说:“读李长吉《十二月词》,其意新而不蹈袭,句丽而不淫,长短不一,音节亦异。”明代的余光也说:“二月送别不言折柳,八月不赋明月,九月不咏登高,皆避俗法。”可见李贺该组诗力避前人窠臼,苦心孤诣于创新,也因此而获得了考官青睐,乡试获隽,遂于当年冬入京赴礼部试。
据说,元稹也很喜欢李贺的诗。有一天,元稹专门到李贺家里拜访,要跟李贺聊诗谈文,但李贺看见元稹的名帖是“明经”出身,当时重进士轻明经,便不想与他浪费时间,很轻蔑地叫下人传话道:“明经擢弟,何事来见李贺?”元稹在门外等候了半天,等到的却是这句带有侮辱性的话,这话深深刺痛了元稹,于是便怀恨在心,拂袖而去。
光阴荏苒,时过境迁,元和五年(810年),当李贺要考进士时,当年毫无名气、曾做过校书郎的元稹此时已经官运亨通,任礼部郎中,正好管着科举考试。
常言道,不怕得罪君子,就怕得罪小人,尤其是那种假君子真小人,会更令人防不胜防,他们均是打击报复之好手,拈过拿错之良匠。
元稹发现了李贺的名字,便绞尽脑汁,想要从中捣蛋,以报复当年李贺对他的羞辱。最后,终于找到了上奏皇上的理由。李贺父亲名李晋肃,“晋”与进士的“进”同音,这是犯名讳的。于是元稹在金銮殿上向皇帝奏道:“启奏圣上,李晋肃的‘晋’与‘进’同音,这不合乎朝廷的礼法。因此,李晋肃的儿子李贺应取消考试资格。”元稹又强调说:“启奏圣上,应以朝廷的礼法为重!”皇帝就准奏了。这等于说李贺没有通过“政审”,科举考试就免谈了。此事一经传出,整个京城顿时一片哗然(也有人认为此事并非元稹所为)。墙倒众人推,其他考生为了减少竞争对手,也纷纷起哄,最终成为一股难以遏止的倒贺洪流,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人性自私的一面。
面对如此局面,李贺只好向韩愈求助,请他出面进行干预,缓解这种压力。
韩愈非常欣赏李贺的才华,他不平则鸣,马上写了一篇《讳辩》,为李贺解围。他义正词严地质问:“父名‘晋肃’,子不得举‘进士’;若父名‘仁’,子不得为‘人’乎?”他引经据典,先由避讳的规定说起,继而举例证进行阐释,说明李贺并未违犯条律。最后,韩愈指出,现在一些人诋毁李贺,引申讳法,是借机压制人才!
韩愈的《讳辩》,写得有理有据,痛快淋漓,后来此文被收入《古文观止》,历代为赏。但在当时,不少人是不买账的,结果,李贺虽赴京应举,却遭谗而未能应试。
长安应进士举的失败,对李贺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黯然伤神地离开那曾经使他热切向往的京城,骑驴垂帽,怀着悲哀绝望的心情独行在这萧条的古道上,悲从中来,写了一首《出城》:“雪下桂花稀,啼乌被弹归。关水乘驴影,秦风帽带垂。入乡试万重,无印自堪悲。卿卿忍相问,镜中双泪姿。”
唐人以登科为折桂,“雪下桂花稀”,暗喻应进士举失利之~,这又是实景描写,说明时令正是深冬。“啼乌被弹归”,比喻应进士举被人谗毁、中伤之~。前四句写得比较凄凉,有力地烘托了不第而归的悲凉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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