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的婚姻

2024-10-09 梁实秋

  梁实秋先生一生有2位妻子,一位是程季淑,一位是韩菁清,那么他的婚姻是如何的?

  梁实秋与程季淑 — 爱情和婚姻,就该是这般模样

  梁实秋,一九零三年出生于北京,原名梁治华。他是一位大家,在时评、翻译上都有建树,他是第一个对莎士比亚作品进行研究翻译的学者。

  他曾与鲁迅先生进行过笔战,当然,这不足为奇,和鲁迅笔战的斗士太多了,陈西滢、郭沫若、田汉等等。梁实秋的散文也写得极好,算是大家里散文著作最多的一位。

  梁实秋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之家,父亲梁咸熙对他从小就甚是严格,而梁实秋在文学上也聪慧过人,他十二岁就在清华读书,整整念了八年,二十岁的时候赴美留学。

  那是一九二三年的八月,当时和梁实秋同坐一艘船去留学的学生里,有一对男女因错结缘,最终结为秦晋之好,那就是吴文藻、冰心夫妇。当然,当时在船上,梁实秋与冰心还有过聊天,日后也保持着友好的情谊。

  梁实秋在清华念书的时候,那是一九二一的秋天,枫叶落满地,一天放学回家,梁实秋在父亲的桌上看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 程季淑,安徽绩溪人,年二十岁,一九零一年二月十七日寅时生。”

  一时摸不着头脑的梁实秋便问起大姐这是什么情况,大姐就跟他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原来是当时程季淑有一个同学叫黄淑贞,她与梁家人认识,觉得程季淑与梁实秋挺般配的,便向梁实秋的父母提了这事。

  梁家父母虽然不赞成包办婚姻,希望以后梁实秋的婚姻能是自己做主的自由恋爱,但也抱着看一看的心态,于是梁父就让梁实秋的母亲和大姐去见了程季淑,这一看,甚是满意,这才有了那张桌上的纸条。

  “ 我看她人挺好,满斯文的,双眼皮大眼睛,身材不高,腰身很细,好一头乌发,绾成一个髻堆在脑后,一个大篷覆着前额,我怕那篷下面遮掩着疤痕什么的,特地搭讪着走过去,一面说着‘你的头发梳得真好’,一面掀起那发篷看看。”

  梁实秋赶忙问:“ 有什么没有?”

  答曰:“ 什么也没有。”

  程季淑出生于北京,祖籍是安徽绩溪,和胡适算是老乡,她的祖父程鹿鸣曾任知府,为官清廉,她的父亲程佩铭曾在北京开了一个笔墨店,但后来因为科举废除笔墨纸砚需求急剧下降就倒闭了,最后不得不去关外谋生,在程季淑九岁那年程佩铭客死他乡。

  此后,她便只能和母亲相依为命,母女的境遇十分悲惨,因能力有限只能寄居在叔伯家,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有的事情,甚至程季淑不小心打坏了东西都是遭到严厉的呵斥,甚至罚跪。

  童年悲惨的生活在程季淑的人生轨迹中烙下深深地印记,自立自强是她唯一的念想,这个念想支撑着她一路走过来,梁家人见她的时候,程季淑已经毕业了在北京女子职业学校教书,因为她比梁实秋大两岁,所以相对成熟稳重,这才是让梁家人看上的一点,知书达理,成熟稳重,不娇柔不做作。

  听到家人对程季淑评价甚高,梁实秋心里自然泛起了涟漪,心想这个姑娘,我定是要见一见的,那时候也没有微信,梁实秋就写了一封信给程季淑,大致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同时说希望与她交朋友,然而不知道是程季淑收到了没回还是这封信没送到,梁实秋等啊等就一直没收到回信。

  直到有一天,梁实秋收到一封信,上面写着说程季淑在女子职业学校教书,还留了一个电话号码,既然如此那就不再犹豫了,梁实秋拨通了电话,那头的程季淑听见电波里传来的声音,当知道对方是梁实秋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免一惊。

  梁实秋听着程季淑那字正腔圆的的话语自然也是欣喜异常,便在电话中发出邀约,希望能见面,彼此认识一下。程季淑犹豫了一阵,便也答应了下来,在此后的一个午后,梁实秋按时来到女子职业学校找程季淑,当时是牵线人黄淑贞陪着程季淑一起过来的,相互介绍之后黄淑贞便借口离开,毕竟谁也不愿当电灯泡。见黄淑贞要走,程季淑不干了,顿时连忙说道:

  “ 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嗯,就是这么的羞涩,搞得在一旁的梁实秋十分尴尬,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不过他看着程季淑的确是满意的,不施粉黛的自然美,语言谈吐都得体,后来梁实秋回忆道:

  “ 那天程季淑穿了一件灰蓝色的棉袄,一条黑裙子,长抵膝头。脚上一双黑绒面的棉毛窝,上面凿了许多孔,系着黑带子,又暖和又舒服的样子。衣服、裙子、毛窝,显然全是自己缝制的。”

  其实那天,程季淑也在打量着梁实秋,一件蓝呢袍,挽着袖口,胸前挂着清华的校徽,穿着一双棕色皮鞋。这就是程季淑眼里的梁实秋,不禁想起朱自清与陈竹隐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也是如此,两人短暂的聊天,便约好了往后约会的时间地点。

  美好的爱情,就在这不知不觉中开始。

  那一份情愫,就在两人心间不禁发酵。

  那个年代的自由恋爱,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他们也一起看逛街游玩、看电影,一起谈论一些自己喜欢的文学作品,随着关系的深入,程季淑也把她与梁实秋在谈恋爱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在获得了母亲的同意后程季淑欣喜异常,对这段感情怀着美好的憧憬。

  梁实秋也觉得程季淑甚好,两人俨然是一对小情侣的做派,有次两人还有黄淑贞在外面玩的时候恰巧碰到了梁父,这就跟你中学时谈恋爱然后被爸妈撞到是一个道理,尽管梁父早已知道两人的关系,但也好好打量了程季淑一番,待梁实秋回到家后,还夸了程季淑一通,还给了梁实秋一笔恋爱经费,他知道年轻人在外面免不了要花钱。

  随着梁实秋结束在清华的求学生涯,即将启程前往美国留学,两人的婚姻大事则要摆到台面上来,这时程季淑的叔伯则已经替她找好一户人家,家境甚好。这让程季淑犯了难,她对梁实秋是真心付出的,绝不愿接受家里的安排。

  程季淑只好赶紧让闺蜜黄淑贞把这个情况告知梁家,希望能商量出一个对策,由梁家人来向程家提亲,这是当时程季淑心里想的。最后在各方的干预下,程家的叔伯们退了一步,说既然这样,那这婚事哪边都不定,三年后再说。

  一九二三年,梁实秋远赴重洋去往美国留学,在那三年里,两人只能把思念寄托在书信中,鸿雁传情,情谊渐深。一九二六年,梁实秋回国,任教于东南大学,两人久别重逢自然欣喜,商定好先稳定工作,再把婚姻大事给定了。

  一九二七年二十一日,梁实秋与程季淑在北京举行婚礼,那天宾朋满座,都来一睹这对新人的风采,婚礼按照传统的流程进行,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新郎梁实秋因手比戒指细了不少,导致戒指过松不小心给掉了,按理说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程季淑则安慰他说:

  “ 没关系,我们不需要这个。”

  一句没关系,让梁实秋心安不少,不禁想起林语堂与廖翠凤结婚之后,一把火把结婚证给烧了,说了一句:“ 婚书只有在离婚的时候才有用,我们一定用不到。”,面对婚姻,这是何等的大气和自信,然而,往后的时间也证明着,他们都选对了那个人。

  无论是林语堂夫妇还是梁实秋夫妇,他们都应该感谢双方的父母,是他们的宽容成就了这段婚姻,也许你会觉得很奇怪,但真是这样,林语堂起初喜欢的是陈锦端,但因为家境太过悬殊,陈父选择了拒绝。出于心愧和惜才就把隔壁廖家的小姐介绍给了林语堂,这才有了林语堂与廖翠凤的结合,廖家父母虽然对林语堂的家境也不满意,但廖翠凤不嫌弃林语堂家穷,自己坚决选择嫁,并成功说服了家人。

  每一个的爱情和婚姻都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无论幸福还是悲惨,自己做出的选择,只能自己扛。

  梁实秋与程季淑,也是在父母的宽容和理解下自由恋爱,在那个时代这非常难得,他们躲过了包办婚姻,算是相亲而成。

  婚后,随着局势的危急,梁实秋夫妇一路从北到南,也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但无论梁实秋去往哪里,程季淑都毫无怨言照顾着他,陪伴着他,他们开始去往南京、不久又去了上海,生活虽然清苦,但也温馨幸福,梁实秋在报刊当编辑,开始在文学上崭露头角,程季淑则做贤妻良母,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让梁实秋分心。

  随着他们的大女儿梁文茜和儿子梁文祺相继出生,家里的负担一下子重了起来,这时好在梁实秋的妹妹梁亚紫也来了上海,两家人隔邻而居,后来梁家父母来时常来小住,一家人过着安稳平静的`生活。

  一九三零年,梁实秋因杨振声的邀请,到青岛大学任外文系主任,于是又举家搬到青岛,在青岛的岁月里,一家人度过了欢乐的时光,时而在沙滩嬉戏,时而在绿荫漫步,也正是在这段时间,梁实秋开始潜心翻译自己的成名作—《莎士比亚全集》

  在青岛居住四年之后,梁实秋应胡适的邀请,回到北大任教,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环境,一大家人又开始了热闹的生活,梁家上下老小,大到房间布局打扫,小到买菜洗衣做饭都是程季淑来打理,还有老人们的生活起居需要注意的事项,饮食习惯,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程季淑都一清二楚,她的干练、持家让两位老人直呼真是贤妻良母。

  一九三七年,抗日战争爆发,梁实秋先离开北平,去往四川,程季淑因为要照顾老人和小孩则继续留在了北平,直到后来安顿好才带着孩子去往四川,一家人在战乱中团聚,此后便立下誓言,此生,不再分别。

  一九四五年,抗战胜利后一家人又回到了北平,谁知内战又随之爆发,只好一路南下,最后一家人在台湾安顿了下来,遗憾的因为各种原因,他们的女儿梁文茜和儿子梁文祺留在了大陆,身边只带着小女儿梁文蔷,此后,程季淑便也再也见没到过这一双儿女,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无论是在哪里,梁实秋与程季淑都是那样的相爱,那时梁实秋在台湾师范大学任教,程季淑依旧担任着家庭主妇的角色,对于梁实秋的生活习惯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食物都是精心搭配,非常注重这些细节,梁实秋的事业是文学,而程季淑的事业则是家庭。

  一九六六年,梁实秋从台湾师范大学退休,开始了自己晚年闲暇的生活,夫妻二人过着自由自在的二人世界,爬山淌水,享受着这平静安逸的幸福,梁实秋自从退休后,终于有时间完整系统的翻译《莎士比亚全集》,程季淑则全力支持,给他准备好所有的材料,时常提醒他注意休息,整理书桌,手稿装订等等琐碎的活都由程季淑一手操办。

  一九六年八月,梁实秋的翻译著作—《莎士比亚全集》终于出版,在台湾引起了轰动,梁实秋把这部作品的成功归于妻子程季淑,当时的《世界画刊》还把梁实秋书房中的程季淑的照片拿走,发表在画报上,并加注明:

  “ 这是梁夫人程季淑女士在四十二年前年轻时的玉照,大家认为梁先生的成就,一半应该归功于他的夫人。”

  如有此妻,夫复何求。

  平生伴侣,亦有亦妻。

  一九七二年,梁实秋夫妇去往美国定居,因为那时他们的小女儿梁文蔷已在美国成家立业,然而,这平稳的生活在一次意外中被打破。

  一九七四年四月三十日,梁实秋夫妇到家附近的商场买东西,走到商场大门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一张梯子就这样倒了下来,正好倒在了程季淑的身上,如果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倒没什么,可此时的程季淑已经是位七十三岁的老者了,当场程季淑就昏迷不醒,随即送往医院抢救,在医院的时候又碰到手术室没有了空房,就一直在外面等,耽误了最佳的抢救时机。

  此时程季淑已感此关难过,只好忍痛喃喃几句,她细声对梁实秋说道:

  “ 治华(梁实秋的本名),你不要着急!你要好好照料自己!”

  说完这句,程季淑便被推进了手术室,还不忘留下一个微笑。但因为耽误的时间过长,手术最终还是未能挽救程季淑的生命,当医生出来把结果告知给梁实秋的小女儿梁文蔷的时候,她是惶恐的,她望着离自己不远的父亲,他坐在椅子上,目光无神,神情疲惫,梁文蔷不知如何开口告诉自己的父亲这个消息,此时,她发觉父亲是那样的孤独、落寞。

  她慢慢走过去,梁实秋微微抬头,见女儿没有说话,他已然知道了结果,淡淡地问了一句:

  “ 完了?”

  梁文蔷点了点头,只见梁实秋不禁掩面流泪,身体也不禁发抖,一旁的梁文蔷不知如何安慰此时的父亲,只好默默守着他。

  “ 我像一棵树,突然一声霹雳,电火殛毁了半劈的树干,还剩下半株,有枝有叶,还活着,但是生意尽矣。两个人手拉着手的走下山,一个突然倒下去,另一个只好踉踉跄跄地独自继续他的旅程!”

  失去了程季淑的梁实秋,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比翼鸟,抱着此生就此灰暗下去的念想,孤独的生活着,他把自己对程季淑的思念全部写在书里,于是有了《槐园梦忆》,这也算是对程季淑的另一种纪念。

  梁实秋是不会想到,自己的晚年还会有一位女子闯入自己的世界,并陪伴他走完余生的十三载。

  梁实秋与韩菁清的“忘年恋”

  这桩“一代宿儒”和影歌明星的火热恋情,消融了横亘两人间将近三十年的年龄鸿沟和世俗的身份壁垒,让人不得不惊叹爱情的巨大磁力的热度。

  1974年11月3曰,为《槐园梦忆》的出版事宜,丧偶不久的梁实秋从美国飞往台北。在台北,虽然不时地感到睹物思人的忧伤,但他的生命却在不期然中获得了一个重大的转机。

  韩菁清当时是港台影歌星,在台湾的知名度甚至要高于梁实秋。

  按照当时人们眼光,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一个是堂堂学子,一个是当红歌星,他们走的是雅与俗两条路。无论是从世界观还是从人生观的角度,他们都应该是互相排斥的。然而奇迹竟然发生了,一见钟情的浪漫故事,从童话演绎到了人间。堪称奇妙的还不止于此。他们不仅在趣味方面变寻常的“不可能”为”可能”,而且大胆地跨越了年龄的界限,缔造了一场“忘年恋”。在1974年的时候,梁实秋是71岁,按中国农历的算法已经是73岁了,而韩菁清生于1931年10月,当时是43岁,两人差了近30岁。

  1974年11月27日这一天,韩菁清的义父谢仁钊带她到远东图书公司,向老板要一本梁实秋编的《远东英汉大词典》,听说梁实秋住在华美大厦,就一起拜访了他。

  机缘就是这样无巧不巧地来到了他们身边。

  这一个下午是梁实秋来台湾后,唯一一个没有被忧伤所扰的下午。这个和他年龄相差悬殊的女子,给了他那么多快乐,一番轻轻松松的谈话,就让他的生活获得了新的生机,以至于他内心竟对她产生了一丝留恋。

  梁实秋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是早睡早起,可这一晚上,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心口总涌动着一股热浪,轻轻拍打着他以为早已迟钝的爱情神经。

  此后的每天下午2点,当韩菁清从睡梦中醒来拉开窗帘时,都会发现梁实秋在楼下徘徊的身影。自从经历了多年的情感挫折之后,韩菁清一直把自己内心的情感冻结着,把它留存在心底,要等到一个最值得爱的人来到身边时,再真心付出。可当她看着这个徘徊的身影时,她的理智慌乱又惶惑,这真是属于她情感春天吗?那个迎着她健步而来的华发长者,会和她缔造一段真挚爱情吗?

  韩菁清作为影歌界久负盛名的公众人物,又是一个单身女人,多年来是报刊注目的焦点。她的身上被媒体加上了太多的不属于她的东西,这些她自己可以等闲视之,可梁实秋却未必能忍受。她不想让他在这些事上受到伤害,因此希望他尽早了解她的生活,知难而退。1974年12月1曰,她经过一番苦思,给梁实秋写了第一封信。

  但她想错了梁实秋一生都在高扬“健康”“真实”的人性,因为他常能穿越生活的表象,看到人性的深处。他眼中的韩菁清是一个性情率真的`女子,这份真性情就让他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花边新闻,他根本不屑一顾。

  更让韩菁清没有想到的是,她的一封信自此竟引出了梁实秋二十几万字的情书。梁实秋给韩菁清的第一封信,可以说是用最平实的话,写出了他的爱情誓言:

  从11月27日到今天不到一星期,谁能相信?我认为这是奇迹,天实为之!我们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希望我们能互相扶持。

  这一封言词朴实真挚的信,几乎立刻摧垮了韩菁清本来就脆弱的心理防线。当梁实秋再一次站到她面前时,她也不再掩饰自己,而是用同样的一腔真情来对待他。这一场恋爱让她整个人都被幸福淹没了,梁实秋的宠爱让她变得像小女孩一样开心快乐。

  不久,梁实秋诚恳地向韩菁清表露了想和她结婚共筑爱巢的愿望,可韩菁清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在她眼里,七十多岁的梁实秋虽然还很有魅力,但年龄毕竟是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她无法预知上天将赐给她多长时间来享受这段情缘,三年?五年?还是十年?无论多长,梁实秋都必将先她而去,只要与梁实秋成婚,那就意味着,她将有很长的一段路,仍需要一个人去走。

  有人曾经说过,爱情就是无数个甜蜜而又辛酸的日子。梁实秋和韩菁清的日子就是夹杂着甜蜜与辛酸的。如果不去想将来,两人在一起非常甜蜜。

  由于美国方面让梁实秋回去处理前妻程季淑的死亡赔偿事宜,两人面临着离别的痛苦。而他热烈纯真不带任何伪饰的爱,终于换来了韩菁清的回答:我愿爱你,像你爱我,她真,她诚,好纯,好不平凡!爱:我被你的权威屈服了!统一了!我会永远效忠于你,心不二志!

  这是在两人相识一个月零三天后,韩菁清对梁实秋的爱情承诺,他们共同登上了爱情波峰,但相继而来的别离,也让两人黯然伤神。梁实秋定于1975年1月70曰离台,他给韩菁清留下千万句嘱咐和叮咛,并约定回台后立刻办理终身大事。

  “爱一个人,难道是犯罪的么?”

  少年时的染实秋是追随浪漫主义的,就理智与感情而言,他更愿意听从感情的指令。在清华学校读书时,他有着和郭沫若、郁达夫等人相似的热情,高呼“我真是妇女的崇拜者啊!宇宙间的美哪一件不是本在妇女身上呢,”而在五四运动爆发后,他和大多数人一样,轰轰烈烈地追逐浪漫的时尚。但诗礼传家的家庭给了他一副”稳健”的头脑。第一个恋人程季淑的“大家闺秀”式的古典风情进一步影响着他行为,及至后来离乡去国,有机会聆听新人文主义大师璧德的教诲,终于使他的”浪漫心肠”折服于“古典头脑”,以后逐渐成就了他的文坛上“一代宿儒”的地位。

  身在异乡,对爱人的刻骨思念几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心里的情感时常如奔涌的泉水一样,不可遏止。

  可这期间,一些对他们不利的消息,渐次出现在报端,身在台北的韩菁清很快陷入了舆论的轮番轰炸中。多数文章都认为,让韩菁清这么一个演艺圈中人嫁绐一个“国宝级”的大师,是对梁实秋的亵渎。最让韩菁清痛苦的是,有人将她列为“收尸集团”,认为她和那些专门嫁一个行将就木的人,等不长时间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遗产的人是一样的。这种污辱几乎让她崩溃。

  与此同时梁实秋自己也陷进了巨大的痛苦和烦恼之中。一些朋友开始为他重新撮合婚事,代他物色了几个他们认为特别适合梁实秋的女士,其中有作家,也有教授。这让梁实秋啼笑皆非。

  朋友、学生、亲人们的围攻,让梁实秋不胜其烦。他向韩菁清倾诉说:“爱人,我犯了什么罪了呢?我反省,我没有犯罪。我爱一个我所认为最可爱的女人,难道是犯罪的么?”

  这个结果是那些热心的人们所没有想到,也不愿意想到的。他们的破坏力并没有见效,反而使两人更加亲爱。韩菁清叫他”我最最宝贝的小秋秋”,并告诉他:亲人,我不需要什么,我只要你在我的爱情生命中愉快而满足地生存许许多多年。我要你亲眼看到我的脸上慢慢的添了一条条皱纹,我的牙一颗颗的慢慢地在摇。你仍然如初见我时一样用好奇的目光虎视眈眈的。爱,那多有趣!那才是爱的真谛,对么?让人羡妒吧!秋的命长,秋的命好,告诉中伤你我的人们去罢!

  “我们的婚姻是会幸福、美满的”

  梁实秋在美国的这段时间,两人的情感经受了最严峻的考验。他们共同穿越了由舆论和亲情组成的惊涛骇浪,把爱’隋的小舟驶向幸福的彼岸。

  1975年3月29日,梁实秋提着一小箱书信,飞过太平洋,去台湾缔结他们的“宿缘”!

  按照两人的意愿,婚礼规模很小。这一天,的梁实秋竟比新娘子还光彩照人。他的礼服是韩菁清选的,是一身玫瑰色的西装,配着一条橘黄色花领带,胸前插着一束康乃馨,手上戴着韩菁清送他的戒指。比起当年那个穿着叠档裤子,裤角上缠着布带子的大学讲台上给学生讲英语文学的梁实秋,谁能不由衷地感叹爱情的伟大。

  满面喜色的梁实秋,在典礼上不拘任何俗套。他自兼司仪,站在大红喜宇前宣布婚礼开始,然后又自读结婚证书,随后在宾客们的欢笑声中,献上新郎致词:

  谢谢各位的光临,谢谢各位对我和韩小姐自勺婚女因自勺关心。

  我们两个人是同中有异,异中有同。最大的异,是年龄相差很大,但是我们有更多相同的地方,相同的兴趣,相同的话题,相同的感情。我相信,我们的婚姻是会幸福的、美满的。

  再一次谢谢各位!

  这天晚上,两个人先是大笑大闹,后来却在床上相拥而泣,感叹这份得之不易的爱情。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梁实秋和韩菁清却用他们的爱证明,婚姻是爱情的家园。别人结婚后是度蜜月,而他们度的是蜜年。他以她的快乐为原则,尊重她的生活习惯,两个人求同存异,和谐奇妙的统一在一起。

  梁实秋一向是晚上8时上床,清早5时左右醒来,洗一个澡就出去散步。走到身上微发汗的时候,就去老地方吃早点,然后买上几个糯米团子捎给韩菁清。往回走的这段路正好帮他消化早餐,等到了家时,人已神清气爽。他悄悄地给韩菁清榨一杯橙汁,放在她的床头,让她一醒来就可以喝到,并且提神健体。这时候的韩菁清还在睡梦中,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安静的工作环境,他在上午的写作是最高效的,二百万字的英国文学史和许多报纸上的杂文都是利用这一段时间写成的。

  “我故后,你不必悲伤”

  已入老境的梁实秋不能不想一想身后的事。趁韩菁清赴港办事,他给她写了一封信:

  我首先告诉你,启从个年前在华美一晤我就爱你,到如今进入第十个年头。我依然爱你,我故后,你不必悲伤,因为我先你而去是我们早就料到的事。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放心。我知道你能独立奋斗生存,你会安排你认为最好的生活方式。

  十年来你对我的爱,讨我的照顾,对我的宽容,对我的欣赏,对我所作的牺牲,我十分感激你。

  我故后,我们的两只猫,无论多困难,你要照顾它们,一如照顾我们俩的亲生的孩子。我知道这是不需要我吩咐的。

  清清,愿你幸福长乐!从这封信中,可见梁实秋对韩菁清的爱。他对她充满了感激,他的这种爱是无私的宽容的,也因此而感人至深。

  1987年11月2曰,梁实秋因突发心脏病而走到了他人生的尽头。他对韩菁清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菁清,我对不起你,怕是不能陪你了!”

  由于临终前的呼喊,已经死去的梁实秋,还是张着嘴对着这个世界。也许是对这个世界他还有许多话要说,就这样离去他还心有不甘,因为他对于生活,对于爱情还有着深深的渴望。

  爱情也许不是生活的必需,但若没有它,人们的心就会荒凉。

  梁实秋是幸福的。他的一生拥有两份不同质的爱,与程季淑的爱是“水”质的,柔韧舒缓,与韩菁清的爱是”火”质的,热烈奔放。这两份爱充实了他的生命,并让他的生命迸发出绚丽的光彩。有很多人不能接受他晚年的“移情”,而韩菁清是最理解他。她说:“他过去把他的爱全部献给了他的前妻,现在把他全部的爱献给了我——其实这不是两回事,就是一回事。他是一个感情真挚的人……”

  韩菁清的这一席话,真是让世人汗颜,人们眼中看到的只是大学者梁实秋,而梁实秋自己在晚年却常说除了感情之外,他一无所有。韩菁清在接受叶永烈的访问时曾说过:“除了夫妻之情,忘年之恋之外,我想我们是最知已的。世上找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已不大容易,能像我和他之间的‘了解’、‘知已’,我看历代至今没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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