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楼梦》的命名艺术介绍

2022-10-19 红楼梦

  《红楼梦》,别名《石头记》等,中国古代章回体长篇小说,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以下是小编收集整理的《 红楼梦》的命名艺术介绍内容,仅供参考!

  一部《红楼梦》,让人百读不厌,单说其命名的艺术,就叫人回味无穷。

  先就书名来说,原名《石头记》是自譬所记石头之事;《风月宝鉴》则戒妄动风月之情;《情僧录》指宝玉有情人做了和尚;《金玉缘》记金锁与宝玉相配的姻缘;《金陵十二钗》则明指书中十二女主角的故事。至于《红楼梦》,本是太虚幻境中警幻所演之曲名,古代的“红楼”是指富豪权贵人家妇女所居的华丽楼宇,如白居易《秦中吟·议婚》中就有“红楼富家女,金缕绣罗襦”之句;“梦”则是“本书主旨”之所在,在提纲挈领的《红楼梦引子》中,作者就明确指出要演出“悲金悼玉”之“梦”,所以梦觉主人序中说:“红楼富女,诗证香山,悟幻庄周,梦归蝴蝶。”以为此名总其全部,最为切中题旨。

  《红楼梦》实在是天下第一大奇书,又是一个永远难以参透的谜。作者自云:“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作者想必怀有某种难言之隐,遂令天下后世的万千读者难解其中之味。几百年间,考证家们众说纷纭,至今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在人、地、物的命名上,曹雪芹可谓煞费苦心。我们看书中的地名:石头所生之地曰大荒山无稽崖青埂(情根)峰,“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的警幻仙姑所居之处叫离恨天灌愁海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十里街仁清巷葫芦庙隐寓“势利”、“人情”、“糊涂”之意,铁槛寺、馒头庵则寓意生死界限与坟墓,范成大有诗云:“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读者诸君不妨再读一读唐代诗僧王梵志的两首打油诗,其一云:“世无百岁人,强作千年调。打铁作门槛,鬼见拍手笑。”其二云:“城外土馒头,馅食在城里。一人吃一个,莫嫌没滋味。”诸君切勿听信曹公之言,以为真是馒头庵的馒头好吃。

  至于人名,全书据统计写了四百二十余人,太平闲人张新之曾说:“是书名姓,无大无小,无巨无细,皆有寓意……有正用,有反用,有庄言,有戏言,有照应全部,有隐括本回,有即以一事而信手拈来,从无信口杂凑者,可谓妙手灵心,指麾如意。”空空道人,茫茫大士,渺渺真人,皆是子虚乌有,痴梦仙姑,钟情大士,引愁金女,度恨菩提,均属太虚幻境。茶名“千红一窟(哭)”,酒名“万艳同杯(悲)”,已隐指书中女子皆为悲剧。甄士隐(真事隐)、贾雨村(假语存)、娇杏(侥幸)、霍启(祸起)、英莲(应怜)、冯渊(逢冤)等名,脂砚斋已经揭示了其中寓意,对其他主要人物我们也不妨来试“解”其中之“味”。

  主人公宝玉身上寄托了作者的理想和命运,倾注了他的满腔热情。“至贵者宝,至坚者玉,”隐寓宝钗生于富贵之家,黛玉是坚贞之人,宝玉则兼而有之。但全书中他只有一个小名,太平闲人《〈石头记>读法〉认为:“宝玉有名无字,乃令人在无字处追寻,所谓喜怒哀乐未发之前,又先天本来无字也。”高启《梅花》诗云:“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林黛玉、薛宝钗之名当与此诗有关。《终身误》曲子中唱道:“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按第一回的说法,林黛玉原是西方灵河畔三生石边的绛珠仙草,只为报答神瑛侍者的“雨露之惠”而历世下凡,“以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第三回中宝玉因黛玉“眉尖若蹙”,为她取字“颦颦”,对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的黛玉来说可谓传神写照。“薛”与“雪”谐音,薛宝钗实为一冰雪美人,她自称常服“冷香丸”,其人亦觉“冷”而“香”。而当我们读着“敲断玉钗红烛冷”、“宝钗无日不生尘”的诗句,仿佛就预见了薛宝钗的悲剧命运。王熙凤含女中丈夫之意,凤为雄性,第五十回女先儿说故事,明说有一公子叫王熙凤。秦可卿也说她是脂粉队里的英雄,“连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第十三回)只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李纨谐音“完节”,元、迎、探、惜则为“原应叹息”,预示贾府四姐妹的悲剧命运。尤氏为“尤物”,第六十三回回目《死金丹独艳理亲丧》中为她着一“艳”字,非比寻常,曹雪芹在回目中惯用春秋笔法。《读花人论赞》曰:“人之美者曰尤,然不曰美人,而曰尤物,其为不祥可知矣。尤氏见于书,已在徐娘半老之会,然风情固不薄也。设鸡皮未皱,更复何如?氏之曰尤,盖比于夏姬也。”此人在书中扑朔迷离,前人研究以为大有深意存焉。

  书中男子被斥为“浊物”,除宝玉外,名字中听的甚少。作者均按头制帽,给他们安上一个切合本人性格的名字。还时不时寓庄于谐,来点儿幽默,叫人忍俊不禁。如焦大(骄傲自大)、乌进孝(无进孝)等为人们所熟悉,贾府的清客取名詹光(沾光)、单聘人(善骗人)、卜固修(不顾羞),还有贾芸的舅舅卜世仁(不是人),晴雯的表哥吴贵(乌龟)等,一听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贾府中的丫鬟名字往往隐含主人的身份、性格、志趣或爱好。抱琴、司棋、侍书、入画分侍元、迎、探、惜四小姐,名字脱俗,符合主人志趣。贾母身边丫头名鸳鸯、鹦哥、珍珠、琥珀之类,薛姨妈的丫头则叫同喜、同贵,都很俗气,符合主人性格身份。宝玉丫头名袭人、晴雯、麝月、秋纹、春燕,合符怡红公子温柔之乡的境况。“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的袭人,其名字本由宝玉取自“花气袭人知昼暖”,但作为人名毕竟过于“刁钻”,宝玉因此受到贾政训责,而论者对袭人人品也颇多非议。晴雯是书中光彩照人的形象,无奈“霁月难逢,彩云易散”,最终是“俏丫鬟抱屈夭风流”。黛玉有紫鹃、雪雁,宝钗有莺儿、文杏。紫鹃系鹦哥改名,令人想起“泪血染成红杜鹃”之句,雪雁为“雪中之雁”,亦给人不胜凄凉之感,周绮题诗云:“啼鹃哀雁憨鹦鹉,销尽秋窗雨露愁。”二人作潇湘妃子的侍儿,名字最恰切不过。至于莺儿,本姓黄,唐诗有“打起黄莺儿,莫叫枝上啼,醒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之句,原是惊“梦”的角色,她曾与其主人宝钗演过几回双簧。最可怜的是香菱,名字几经改易,由英怜到香菱,最后被夏金桂改名秋菱(秋零),“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真是堪怜堪伤。

  戚蓼生在《石头记》序言中说:“一声也而两歌,一手也而二牍,此万万所不能有之事,不可得之奇,而竟得之于《石头记》一书。”可以说,曹雪芹在对人、地、物的命名中也表现了这种“一声两歌,一手二牍”的绝妙艺术。

  关于红楼梦的介绍

  《红楼梦》体现了大乘佛教最高的智慧,即中道智慧。大乘的“中道”,比儒家的“中庸”境界更高。中庸带有“实用理性”,因此牺牲一些原则,包括某些“正义”。而“中道”则不考虑世俗利益,超越世俗的正、反标准,在更高的精神层面上观照人间的矛盾与冲突,对一切人、一切纷争均投以悲悯的目光。《红楼梦》因为以中道哲学为基石,所以它写好人不是绝对好,写坏人也不是绝对坏,它是一部无是无非、无真无假、无善无恶的艺术大自在,高于功利境界,也高于道德境界,是一种可以替代宗教的审美境界、天地境界。林黛玉与薛宝钗体现了《红楼梦》作者的灵魂悖论。林黛玉(包括贾宝玉)负载的是中国文化中“重个体、重自然、重自由”的一脉内容;薛宝钗(也包括贾政)负载的是中国文化中“重秩序,重伦理,重教化”的另一脉内容(这也可说是庄禅与孔孟两脉的对立与互补)。两者都是曹雪芹的灵魂一角,都符合充分理由律。

  《红楼梦》

  《红楼梦》是一部伟大的现实主义巨著,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时代的悲剧、文化的悲剧、人生的悲剧融为一炉,显示出小说内容的博大精深和主题思想的多元意蕴。具体说来,《红楼梦》的悲剧意识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爱情悲剧和婚姻悲剧。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悲剧及他和薛宝钗的婚姻悲剧,是《红楼梦》的情节主线,也是作品的灵魂,以至作者称小说为“悲金悼玉的《红楼梦》”。宝黛爱情是一种经过长期共同生活的相互了解,建立在叛逆思想一致的基础上的新型爱情,正包含了强烈的反对封建礼教和习俗,追求个性解放和平等自由的民主性精华,因此木石前盟的悲剧是双重的悲剧,是腐朽的传统礼法所不能容许的爱情的悲剧和专横的封建势力所不能容许的叛逆者的悲剧。相比而言,金玉良缘更合乎贾府的家族利益,更合乎封建家长改造宝玉的意愿,“德言工容”俱佳的宝钗理所当然地成为宝二奶奶的理想人选,象征着知己知心的木石前盟被象征着富贵结合的金玉良缘所取代。但宝玉的悬崖撒手,使得宝钗在得到有名分而无实质的婚姻之后不久就变为弃妇,她同样不是胜利者却反而成了封建婚姻制度的殉葬品,无疑也是一场悲剧。

  二、女子悲剧。作者在书中虚构了一个与污浊现实有所疏离的大观园,它实际上是与“须眉浊物”相对立的众女儿的精神乐园与理想世界,但发生绣春囊事件之后,大观园也迅速走向毁灭。生活于此的女儿们尽管出身地位各有差异,性格品德和思想意识也不一致,但她们都充溢着青春之美和生命之光。作品形象地展示出这些“异样女子”在各自不同的遭际中被摧残、被扭曲、被蹂躏、被吞噬的悲剧命运,以及殊途同归于“薄命司”的苦难历程,无论贵者贱者强者弱者叛逆者卫道者,她们处于封建末世的男权社会,都无力把握自己的命运,最后都无可挽回地一起走向“千红一窟(哭)”“万艳同杯(悲)”的终极归宿。大观园的女儿悲剧是青春、美、爱和一切有价值的生命被毁灭的悲剧,这表明这个社会的腐烂和不合理已经到了被整体否定的程度了。

  三、家族悲剧和社会悲剧。《红楼梦》以贾府的衰落过程作为一条重要的副线,贯穿起史、王、薛等各大家族的没落,描绘了上至皇宫、下至乡村的广阔历史画面,广泛而深刻地反映了封建末世尖锐复杂的矛盾冲突,从而客观上显示了封建社会必然走向没落的历史趋势。荣宁二府功名奕世、赫赫扬扬历经百年,却由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走向“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之衰,表演了一出“树倒猢狲散”的家族悲剧。小说揭示出这一家族必然崩溃的深刻原因:物质生活上穷奢极侈,导致坐吃山空;精神生活上腐化堕落,导致后继无人;家族内部矛盾重重,勾心斗角;再加上安富尊荣者多,运筹谋划者少,即使没有抄家之类的外来冲击,它也难以维持下去。贾府的由盛而衰具有高度的典型概括意义,实际上就是它所寄生的封建社会的缩影,因此《红楼梦》又是一出巨大的社会悲剧。生于康乾盛世的曹雪芹,能透过表面的繁荣,看到封建末世不可逆转的衰亡之势,反映了他对时代脉搏的深切感受。

  四、人生悲剧。贾宝玉是《红楼梦》中的核心人物,最引人注目之处是他突出的叛逆性格,以及他身上透露出来的追求民主和个性解放的反封建意识和人道主义思想。他生长在功名富贵之家,却极为鄙视功名富贵。他生活在科举是正途出身的时代,却极端鄙弃科举制度。他处在封建伦理观念巩固等级制度森严的环境里,却痛斥八股文为“饵名钓禄”的工具,讥讽“文死谏,武死战”的所谓忠臣,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因此,在正统者和卫道者眼中,他自然是不折不扣的“似傻如狂”的“混世魔王”。他身为大观园里的“金凤凰”,从小在女儿国中长大,他不但对众女儿不加以轻视和玩弄,反而格外同情和尊重,以至于为她们“爱博而心劳”。其“水泥骨肉论”更是对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的公开挑战,是对封建礼教的一个有力冲击,这种态度实际上反映了他对现实社会的否定。他虽然与封建秩序格格不入,但又对周围环境无可奈何,他虽然满怀希望寻求新的出路,但又无路可走,所以他的人生备感痛苦、困惑。当他目睹了发生在身边的一幕幕丑剧和悲剧后,对人生和尘世有了更多的独特感悟,产生了浓厚的失落感和幻灭情绪,出家就成为他唯一的归宿,正如鲁迅所说:“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然呼吸而领会之者,独宝玉而已。”

  说不尽的《红楼梦》 不表英雄话常人

  《红楼梦》是中国文学和中国文化的永恒话题。西方有“说不尽的莎士比亚”的说法,据说原是歌德的话。在中国,《红楼梦》也是说不尽的,已经说了二百多年,今后还要说下去。中国古典小说有所谓“四大名著”,实际上这4部著作的成书过程以及在类型和内涵上,均存在很大差异,价值也不相等,应该辨明。准确地说,《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是经几个朝代、许许多多人的集体创作,罗贯中、施耐庵、吴承恩只是最后完成者。《红楼梦》则完全不同,它一无依傍,完全是平地起高楼,是曹雪芹一个人的、独出心裁的天才创作。鲁迅先生说过:“总之自有《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据我思考,《红楼梦》至少有如下3个方面的大突破。

  第一,由追求曲折跌宕的故事情节,到描绘真实生活情态的突破。《三国演义》大到“赤壁鏖兵”,写得大开大合;小到“蒋干盗书”,写得绵密入微。《水浒传》大到“三打祝家庄”,写得机关迭出;小到“宋江杀惜”,写得曲折有致。《西游记》写妖魔鬼怪,磨难百出,吸引着任何年龄的读者。人们读这些小说,无不被其故事情节所吸引,为“欲知后事如何”而废寝忘食。

  在《红楼梦》里,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这里没有什么曲折离奇的情节,大如“秦可卿出丧”、“贾元妃省亲”之类,小如“良宵花解语”、“静日玉生香”之类,生活是什么样就写成什么样,恰如作者说的“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完全以生活的本然情趣取胜。

  第二,由彰显社会伦理教化,到展示人的天然性情的突破。中国传统文化从其形成伊始,就是伦理政治型文化,因此道德教化无所不在。以《三国演义》来说,刘备的“仁”,关羽的“义”,赵云的“勇”,孔明的“智”等等,都在为社会树立“典型”;甚至曹操的“奸诈”,周瑜的“褊狭”,刘禅的“懦弱”等,也都有“反面教员”的意味。

  《红楼梦》则正如空空道人所说,“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这些异样女子即是大观园群芳,她们或贵或贱,或刚或柔,或傲或谦,或敏或讷,都禀性善良,天真烂漫,整日簪花斗草,吟诗作赋,对即将到来的家族败落的厄运毫无觉察,保持着人的生活的“原生态”。

  第三,由演绎类型化模式,到塑造个性化典型的突破。《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叙述的是英雄传奇故事,着意刻画的是横空出世的传奇英雄。如关羽是忠义的化身,不能有任何错误和缺陷,“汉封侯,宋封王,清封大帝”,是和“文圣”孔子并列的“武圣”,无比崇高。诸葛亮是智慧的化身,“借东风”之类的情节已经使他成为呼风唤雨的神人,读者对他须仰视才可见。武松、鲁达都是除暴安良的非同小可的英雄,几乎完美无缺,和普通人有距离,因而可敬而不可亲。美猴王上天入地,除妖灭怪,威风凛凛一路杀往西天,当然更是英雄。

  相反,读《红楼梦》时,我们就像回到现实世界。养尊处优的史老太君自然高贵,但宽容和善,喜欢刘姥姥,和这个农村穷老太婆很谈得来,并不相距十万八千里。王熙凤这个桀骜不驯、有权有势、令荣宁二府下人望而生畏的年轻贵妇,我们似乎也不陌生,仿佛在哪里见过。钗、黛、湘等贵族小姐自然有身份,但个个性情鲜明,在读者眼中仍是常人。至于像焦大那样喝大酒、吹大牛,以当奴才骄人的下等人,在生活中随便都可找出来,令人可喜的是曹雪芹把着墨不多的他都写得那么活灵活现。正如鲁迅所说:“至于说到《红楼梦》的价值,可是在中国底小说中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其要点在敢于如实描写,并无讳饰,和从前的小说叙好人完全是好,坏人完全是坏的,大不相同,所以其中所叙的人物,都是真的人物。(《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鲁迅的“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评价,是对《红楼梦》为中国小说创作开创之新局面的准确肯定。

  《红楼梦》叙述的是中国社会的真故事,刻画的是现实生活中的真人物。凤姐、宝钗一流的人物,在我们日常生活里是可以遇见的,但赵云、武松一类的典型在普通生活中到哪里去找?

  《红楼梦》的最动人之处就在于这些日常人物的遭际和命运。作曲家王立平在为87版《红楼梦》电视连续剧谱写完《葬花词》的曲子后,感慨深沉地说:“一首《葬花词》就是一首《天问》。”我忝列这一版电视剧的编剧之一,当即接上说:“岂止是《葬花词》,整个一部《红楼梦》都是《天问》,是一部关于人的命运的《天问》!”

  值得注意的是,在第一回里空空道人在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一块大石上,从头到尾读完《石头记》,发现“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却反失落无考”,窃以为这里大有深意。空空道人和石头对话时又提出:“据我看来,第一件,无朝代年纪可考”,石头笑答道:“我师何太痴耶?若云无朝代年纪可考,今我师竟假借汉唐等年纪添缀,又有何难?但我想,历来野史皆蹈一辙,莫如我这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别致,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朝代年纪哉!”

  作者有意隐去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因为书中蕴含的主旨和审美对象,即“事体情理”,无代无之,无地无之,超越时间,也超越空间,是永恒的存在。这个主旨不容易领会到,所以作者才有“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的喟叹。《三国演义》《水浒传》的作者是不会有这样的担心的。《三国演义》开头有“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的感慨,同类的感喟在历代咏史诗中并不少见,词虽然精彩,但不算新鲜。

  曹雪芹的担心并不多余,现在还有某些所谓“揭秘”式的《红楼》研究,不但要限定其时空,还有把它限定在某些人或某些事上,那实在是对《红楼梦》艺术生命的扼杀。

  《一人一个红楼梦》:把重心放回《红楼梦》

  在新版电视剧《红楼梦》因剧情、演员等问题成为争论焦点时,大型人物系列纪录片《一人一个红楼梦》却以自己独特的视角、深刻的思考和宽广的外延让很多人重新把关注的重心放回到《红楼梦》这部作品本身上。

  《红楼梦》是一部经典文学名著, 古今中外几代人熟读它、热爱它。《红楼梦》成为一种文化,它的根基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直在民间慢慢延伸。《一人一个红楼梦》把目光对准了这些散落在民间的红楼痴梦人,是一次从民间视角对“红楼”文化的解读,而不再是红学家们眼中的红楼梦。“一人一个红楼梦”,相同的一部作品,却因不同的人读出了完全不同的感受。在已经播出的这部电视系列片中,几位不同行业、不同年龄的“红楼迷”展示出的不同的人生观,令人诧异。

  本身就是一个传奇的、年纪最大的“黛玉”陈爱莲,一直梦想给曹雪芹西山故事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曹雪芹纪念馆馆长李明新,在婚礼上装扮成黛玉模样的红楼学者曹立波,著名学者、大观园的筹建人黄宗汉,来自韩国从未想过能与《红楼梦》发生联系的造型师李嘉子,担任了20年大观园导游的马雪丽……《红楼梦》丰富了他们的人生,也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红楼梦》是一部百科全书,但它的价值并不仅仅在于内容的丰富,而在于它对人的命运、人生意义的描述。一本书能够如此吸引人、改变人,让如此多的人不惜放弃生活中的很多东西终其一生关注它,这正是《红楼梦》能够成为经典的原因。

  这部60集的大型人物系列片讲述了60个“红楼”痴梦人对《红楼梦》的热爱、他们与《红楼梦》之间的传奇故事、他们与《红楼梦》的不解情缘。这60位主人公来自社会的各个领域,他们的特殊经历把这部系列片构筑成一个立体的透视“红楼文化”在华人世界所产生深刻影响的舞台,从而展现出当代人对《红楼梦》这一旷世巨著的挚爱与珍惜,同时也带动更多观众对经典文化的关注。

  揭秘《红楼梦》隐写文人的铁证

  《红楼梦》问世之后,成为文人竞相阅读和研究的对象。对于《红楼梦》的解读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并形成“红学”。“红学”学派主体可分为索引派和考证派(自传派或可称家事派)。 《红楼梦》并非自传,但也非以下几种观点:与清宫有联系的贵族家事说;顺治与董小宛的故事;康熙政治说;刺杀雍正说等。而是隐写明清之际文人。

  证据如下:

  一、第一回明言 “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说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但书中所记何事何人?自己又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则书中女子是隐写真人。士的一个意思指读书人。而甄士隐本是一读书人。

  二、《红楼梦》又言“我虽不学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来?亦可使闺阁昭传...故曰“贾雨村”云云”。则贾雨村的话是是闺阁昭传的钥匙。贾雨村言当指第二回贾雨村对冷子兴的话。其中“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若生于诗书清贫之族,则为逸士高人。”一句情痴情种与逸士高人并称。说明作者以情痴情种象征逸士高人。

  三、曹雪芹把女子与高蟾《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诗相关联是《红楼梦》隐写文人的铁证。

  《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

  高蟾

  天上碧桃和露种, 日边红杏倚云栽。

  芙蓉生在秋江上, 不向东风怨未开。

  高蟾此诗中以碧桃、红杏象征以功名为目标的文人。芙蓉象征洁身自好的文人。碧桃、红杏借帝王而扬名,芙蓉生不逢时,但并不改变自身,以求功名。总之碧桃、红杏与芙蓉在高蟾诗中是指两种类型的文人。

  《红楼梦》多处直接、间接把女子与高蟾诗之碧桃,红杏,芙蓉联系在一起:

  《红楼梦十二曲——虚花悟》“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到头来谁见把秋捱过?”。

  李纨所居稻香村(浣葛山庄)“有几百株杏花,如喷火蒸霞一般”(十七回)。林黛玉居室潇湘馆“这个院子里头有没有个桃杏树”。六十三回“除了他(黛玉),别人不配做芙蓉”。六十三回探春所得签“日边红杏倚云栽”;四十回湘云道“日边红杏倚云栽”。

  高蟾《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一诗碧桃、红杏、芙蓉写文人这是曹雪芹必然所的,而《红楼梦》把女子与高诗关联,所以红楼梦隐写文人是必然的。

  四、木石前盟与金玉良缘暗示《红楼梦》隐写文人

  木石前盟之木指柳,木石前盟即石柳之恋。石柳暗喻杨朱,这源于《孔雀东南飞》(见《<孔雀东南飞>主题创作时代作者》一文)。木石之盟表示对自我、人的尊重。金玉良缘:金锁为财富的象征,玉模拟秦始皇传国宝玺,是权力的象征。金玉之缘象征对权力与财富的追求。

  五、绛纱帐的引用和强调贾宝玉居室悬着红绡帐。红绡帐又名扶风帐,本为庄学思想家马融居室或学堂之帐。

  二十六回写贾宝玉怡红院内“只见小小一张填漆床上,悬着大红销金撒花帐子”。

  好了歌“红绡帐里卧鸳鸯”。

  七十八回耒文中“自为红绡帐里,公子情深”。

  七十九回黛玉道:“原稿在那里?倒要细细一读。长篇大论,不知说的是什么,只听见中间两句,什么‘红绡帐里,公子多情,黄土垄中,女儿薄命。’这一联意思却好,只是‘红绡帐里’未免熟滥些”。这里“‘红绡帐里’未免熟滥些”是点睛之笔。说明耒文红绡帐原型为扶风帐。

  《后汉书.马融传》:“马融字季长,扶风茂陵人也。常坐高堂,施绛纱帐,前授生徒,后列女乐”。这是绛帐、绛纱帐的出处。后人命名当年马融讲学处为绛帐,即纪念此事。

  “未免熟滥些”是指多篇诗、曲引用了绛帐,扶风帐。《孔雀东南飞》“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元代《同窗记.山伯千里期约》楼台会“绣屏锦缛销金帐”;元李好古《沙门岛张生煮海》“似鸳鸯并宿在销金帐”。尤其是明汤显祖《牡丹亭》中多处言及扶风帐、绛纱。

  《红楼梦》借黛玉之口对红绡帐的强调暗示用的是本意:庄学文人的居室,学堂。因此说明《红楼梦》隐写文人。

  六、七十八回贾宝玉作《芙蓉女儿诔》和其前的话

  七十八回“如今若学那世俗之奠礼,断然不可;竟也还别开生面,另立排场,风流奇异,于世无涉,方不负我二人之为人。况且古人有云:“潢污行潦,蘋蘩蕴藻之贱,可以羞王公,荐鬼神。’原不在物之贵贱,全在心之诚敬而已。此其一也。二则诔文挽词也须另出己见,自放手眼,亦不可蹈袭前人的套头,填写几字搪塞耳目之文,亦必须洒泪泣血,一字一咽,一句一啼,宁使文不足悲有余,万不可尚文藻而反失悲戚。况且古人多有微词,非自我今作俑也。奈今人全惑于功名二字,尚古之风一洗皆尽,恐不合时宜,于功名有碍之故。我又不希罕那功名,不为世人观阅称赞,何必不远师楚人之《大言》、《招魂》、《离骚》、《九辩》、《枯树》、《问难》、《秋水》、《大人先生传》等法,或杂参单句,或偶成短联,或用实典,或设譬寓,随意所之,信笔而去,喜则以文为戏,悲则以言志痛,辞达意尽为止,何必若世俗之拘拘于方寸之间哉。”

  文中言耒文“远师楚人之《大言》、《招魂》、《离骚》、《九辩》、《枯树》、《问难》、《秋水》、《大人先生传》等法,或杂参单句,或偶成短联,或用实典,或设譬寓,随意所之,信笔而去”。但《芙蓉女儿诔》文体与所列文目之文没有关系,因此当为师其内在内容。而所列之文都是写文人的,因此耒文实际是祭奠文人。因此《红楼梦》隐写写文人。

  《芙蓉女儿诔》文体拟写《滕王阁序并诗》,只不过把七言律诗换做楚辞形式。而《滕王阁序并诗》本是文人感怀。说明《红楼梦》隐写写文人。

  《红楼梦》又名《风月宝鉴》,风月在《西游记》为清风明月。《红楼梦》开头拟写《西游记》,则对清风明月连称了然于胸。所以说《红楼梦》写明清之际文人。

  细品《红楼梦》中人:沉醉湘云

  《红楼梦》对主要的女性角色都有关于相貌的描写,很奇怪就是史湘云没有。张爱玲猜测是作者改稿时删了,没有在合适的地方补上,这多少有点道理。不过幸亏还有一句比拟之辞,“蜂腰猿背、鹤势螂形”,让人略可推想。她的样子大概是腰细腿长,肩宽臀丰---居然是现代模特的身材!

  史湘云应该是健康状况很不错吧。她爱笑爱闹,慷慨豪爽,这和身体好是有关的。她又贪吃肉,说“腥膻大吃大嚼”,做起诗来才能“锦心绣口”,这也是生命力旺盛的表现。贵族小姐大多娇娇怯怯,含羞带涩,史湘云与众不同,格外招人喜爱。

  《红楼梦》里写过一些唯美的场面,经常入画的,一是黛玉葬花,一是湘云醉卧芍药圃。葬花的场景凄凄切切,是林妹妹常有的调子,湘云和花在一起,却是热烈明畅。

  那是62回,她喝醉了酒,自顾在假山后头一块青石板凳上睡着了。众人去看她,只见她“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蜜蜂蝴蝶闹嚷嚷的围着。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众人将她推唤搀扶起来,她还在睡梦嘟嘟嚷嚷说酒令,“泉香酒冽,醉扶归”什么的。

  还有一处写到湘云的睡态,是贾宝玉在黛玉房中所见,也是两人对照:那黛玉是“严严密密裹着一幅杏子红绫被”,湘云呢,“却一把青丝,托于枕畔;一幅桃红绸被,只齐胸盖着,着那一弯雪白的膀子,撂在被外,上面明显着两个金镯子”。

  古代诗词向来喜欢写美丽的女性的睡态,这时女性之美成为一种赏玩的对象,漂亮的文辞中总是有程度不等的性暗示的内容,它给予作者、读者以心理的满足。《红楼梦》这些情节毫无疑问是从诗词的传统中转化过来的。但作者写史湘云是那样一个明媚鲜丽的女子,她就像春天的花朵一样纯任天然地绽放,令人不能生出亵渎的意念。这实在是《红楼梦》里特别动人的文笔。如果这些画面并非纯为虚构而和曹雪芹对往事故人的回忆有关,他在那一刻应该格外顾恋人生。

  读书粗糙的人会想当然地认为,史湘云明快的性格源于其优越的生活条件,其实情形不是如此。她倒确实是生于“金陵世勋”史侯家,祖父是贾母的哥哥。但史湘云还在襁褓之中,父母就去世了,她是由袭封侯爵的叔叔抚养的。贾母因为怜惜她,常把她接到贾府来住。

  史家的情况在故事展开时到底怎么样,小说里没说,但无论如何不是很败落。然而湘云的二婶婶却是个苛薄的女人,为了省钱,她让湘云在家里做针线活,时常会做到三更。对她的用度,那位婶婶也扣得很紧。37回写湘云想要在大观园诗社做东,薛宝钗就劝她:“一个月统共那几串钱,你还不够盘缠呢!你婶子听见了,越发抱怨你了。”

  还有个细节很有趣:31回写史湘云到贾府来,天热,却穿着很厚重的衣服。王夫人说: “也没见穿上这些作什么?”史湘云回答:“都是二婶婶叫穿的,谁愿意穿这些。”这是二婶婶为了在贾府那里充面子,表明史家对湘云是好的,不管天气怎样,也要让她穿给贾母她们看。而对湘云来说,这不是累赘的问题,它表明了她的生存状态有多么可笑。“富贵又何为?”湘云的判词劈头就这样写。那个富贵的家庭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跟幼年丧母的林黛玉相比,湘云从来就没有感受过父母之爱;作为大观园的“外来人”,她和贾母的关系也比不上黛玉亲近。可是当黛玉在那里敏感地哀叹“风刀霜剑严相逼”时,湘云却神采飞扬,废话连篇,自顾作乐。这并非是愚钝,而是既然无奈,莫若忘怀。

  湘云的结局,大致是曾经有一场美满的婚姻,却很快守寡。作为预言的曲词说:“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我们可以将这视为湘云本人的语气:生命处在不可知的“运数”之中,幸福是抓不住的东西,悲伤没有任何意义。因此,她宁可做一个快乐的宿命论者。

  红楼梦中的人名拾趣

  《红楼梦》中的人物众多,曹雪芹起名很注意人物的性格化,用字奇,字面广,有的用的是鸟名,有的是花名,有的是宝珠玉器的名字,丰富多彩,富贵高雅。许多人物的名或字,或几个人的名字合起来,都是大有深意的。有的暗示了人物的命运,有的则是对情节发展的.某种隐喻,有的概括了人物性格的某些特点,有的是对人物行事为人的绝妙讽刺,有的是人物故事的某种暗示等等。四大家族的故事一开始是通过甄士隐贾雨村冷子兴刘姥姥由远及近,从外到里去讲述的,不管贾家还是江南的甄家,这四个人讲述的故事都是“真(甄)假(贾)难⑴(冷)留(刘)”,意味着四大家族一败涂地的悲惨下场。再如宝玉、黛玉、宝钗和妙玉,这是书中的四个主要人物,他们之间有着复杂的关系。曹雪芹的起名,可谓煞费苦心。钗、黛都和妇女妆扮有关,它们代表着两种不同类型的封建少女。“宝玉”二字,一分为二,“宝”字和“钗”相连,成了宝钗;“玉”字则和“黛”字相连,成了黛玉。这种设计,在相当程度上,概括了《红楼梦》中的情节:宝玉本钟情于黛玉,结果却与宝钗联姻。妙玉和宝玉,在思想性格上有极其相似之处,故两人都有一个“玉”字,妙玉成了宝玉的一面镜子。《红楼梦》中的人名大量地使用了谐音。例如甄士隐和贾雨村可以理解成“真事隐(去)”“假语村(言)”,类似现代小说或电视剧中出现的“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之类的免责声明。贾政是 “假正(经)”,是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而贾宝玉则是“假宝玉”,是一块具有反叛精神的“真顽石”。贾链的名字则更直接暴露了其本质“假廉”,是个不知廉耻的荒淫之徒。王熙凤是“枉”为(言语、秉性)“犀”利“锋”快的女人。另外,有人将“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四姐妹的首字理解成“原应叹息”,感叹四人短暂的青春年华,也有人将这四个字理解成“原因探析”,大概是探析封建社会衰败直至灭亡的原因吧!至于上文中提到的“妙玉”是庙中的玉石,表明了她的身份,原是出家人。秦可卿则是“情可钦(亲)”,冯渊是“逢冤”,袭人是“戏”子(蒋玉函)的“人”。平儿是“瓶儿(摆设)”,秦钟也是个“情种”,卜世人就是“不是人”,詹光就是“沾光”,地名“青埂峰”则是“情根峰”等等《红楼梦》以其博大精深的内容涵盖量成为中国文小说史上一座至今无人能超越的丰碑,人名拾趣只触及到一点皮毛而已。注:⑴《广韵》:冷,难,音相近,可相通

  巧解“诗眼”

  对于“诗眼”,可算是众说纷纭,但对于诗歌语句来说,“诗眼”不过就是最为凝练、最为生动、最富韵味的字,而且这个字有着画龙点睛的功用。我们说的“炼字”,属于创作过程,古代有人称之为“点眼”,而就鉴赏已成的作品,最为得当的称谓是“诗眼”。

  诗词语句中的“诗眼”,包含着丰富的想象和生动活泼的形态,最耐人寻味,往往使人可以意会而不能言传,所谓“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王维的“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仅是一“余”一“上”两字,便使全诗景物情神毕透;“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一“疾”一“轻”两字,鹰、马的精神如见。杜甫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一“潜”一“细”两字,生动的传出了春夜和风徐徐,细雨绵绵的状态;“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一 “低”一“舞”两字,形象地描摹出冬晚乱云弥漫,风雪交加的神情。常建的“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一“悦”一“空”两字,便达到了情景交融、形景神会的境地。王国维评论宋祁词认为:“红杏枝头春意闹”一句,着一“闹”字而境界全出。这些例子说明,恰到好处的“点眼”能够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为诗歌创造美的韵味。

  戏释红楼梦人名

  《红楼梦》是我国古典文学的艺术高峰,现选入新编高中语文课本的有《林黛玉进贾府》、《诉肺腑》、《宝玉挨打》、《香菱学诗》、《抄检大观园》等五个片断,这些片断大体能体现全书所涉及的思想内容。为了帮助同学们对全书有一个概略的了解,今将《红楼梦》中部分重要人物姓名,作一点解释,按书中的“假语村言”去寻绎其隐去的“真事”,供读者参考。

  贾宝玉,因系女娲补天时所剩下的一块顽石,无材补天,后来投胎凡间,生在贾家,贾母、王夫人等视如掌上明珠、心肝宝贝儿,一心要培养他成为贾氏门宗的“合格接班人”。可是此儿“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于国于家无望”,所以贾宝玉者,乃是“假宝玉也”,是“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的纨袴子弟。作者暗示了封建社会之天已是无材可补,新生一代是封建阶级的叛逆,是追求个性自由的一代,从贾宝玉身上,透露了作者初步的反封建的民主主义思想。

  林黛玉,原系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一株绛珠仙草,故到凡间后以林为姓。黛玉者,等待宝玉之谓也。因在天时,她受到神瑛侍者(即宝玉的前身)“日以甘露灌溉”之恩,修成女体,到凡间来“酬报灌溉之德”,把一生的眼泪还他,所以林黛玉长得“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作者说她的才华胜过聪明的比干,也暗示了她将如比干一样遭人陷害而死;她也会像西施一样不能和自己的心上人结合,只是等待而已。从灵河岸上来,仍回离恨天,去等待宝玉的归去。作者写黛玉聪明灵秀,有诗人的气质,有读书人的书卷气,更有大家闺秀的风韵,实际上是否定了“女子无才就是德”的封建观念。通过贾宝玉诉肺腑,表明他们是一对蔑视功名利禄的叛逆者,是对心灵相通的“新青年”!但封建统治者贾母和贾政等人是不会容忍宝黛这种离经叛道行为的,所以宝黛之爱情只有以林的泪尽而终。

  薛宝钗,是宝黛恋爱的“第三者”,严格说来也是一个悲剧人物。因为“钗”为妇女发髻上的一种首饰,比如金钗是一种装饰品,宝钗者,乃宝玉的装饰品也。薛、谐音雪,即易化之物也。说的是宝玉虽然与薛宝钗结为夫妻,但只有其名,并无其实,且很快就化为过眼云烟,宝玉出家遁入空门,薛宝钗只好“寂寞寒窗空守寡”,好比一支埋在雪里的金钗。

  贾母,娘家姓史,在贾家是个塔尖上的人物。作者为什么要她姓史,别的姓为何不可?因为作者看到封建社会发展到清代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之时了,贾家这座大厦也将倾覆,以史姓之,谐音“死”也,再形象不过了。

  贾政,“假正经”之意。他说话做事,一副道学家的口气。比如林黛玉初到贾府去拜见他时,他却偏去“斋戒”;教子无方,只好用打骂解决问题;外放作地方官,以清官自居,反而被属下胥吏玩于股掌之间,任其贪墨枉法,弄得声名狼藉。贾政是贾府的“家长”,是贾家的形象,他那伪道学的言行正是封建没落贵族家庭的真实写照。

  贾赦者,“假色”也,就是凭借女色过日子的腐朽官僚。全书中写他没有正经作过官,只在家中与一群姨娘小妾们厮混。比如林黛玉千里投亲,拜见这个大舅,他却推说“连日里身上不好”,就是他正在沉湎于女色中,连远道而来的外甥女也不见。后来儿孙满堂了,老态龙钟了,还想娶贾母的侍女鸳鸯作姨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色鬼,是贾府没落势力的典型代表。

  王熙凤,“旺西风”的谐音,即她是一个像猛烈肃杀的秋风一样的女人。西风属于金,暗示她贪婪成性,书中写她聚敛财富,不择手段,遭到贾府上下各方面多人的忌恨。“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这是曹雪芹先生为她画的像,使人觉得好似目睹了一只“胭脂虎”,刁钻、狡黠、淫邪之性,令人不寒而栗。书中写她毒设相思局害死贾天祥;借刀杀人屈死尤二姐;弄权铁槛寺包揽词讼;平日里与贾蓉等“小白脸”关系暧昧,莫不表现出她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肃杀可怕。

  还有宝玉的使女袭人,取义于“花气袭人”,意即她以女人柔媚如花的姿态博得宝玉的喜欢,她心里有当“二奶”的企盼。紫鹃是黛玉的使女,也是她的影子,取义“杜鹃啼血”,象征林黛玉的悲剧命运。以上戏说,未必符合作品愿意,但“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笔者姑妄言之,读者姑妄听之,且试改曹雪芹先生诗作结。

  因读荒唐言,曾流辛酸泪。

  笔者有点痴,曲解其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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