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陆川的人,大概都会被他的外表所欺骗。高大白净,戴着金丝边眼镜,一副斯文的模样。很难想像,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十足的白面书生,所拍的电影却都跟城市无关,跟爱情无关,甚至跟女人也无关。他的电影里,充斥的是生死,是杀戮,是撕裂,是最深层的绝望与最浓烈的救赎。从《寻枪》到《可可西里》,再到《南京!南京!》,这个生于新疆,长在北京的水瓶座男子,用自己的方式实践着关于理想的定义。
“童年是一个烙印”
陆川生在新疆,父母都是上海知青。背井离乡,去祖国最需要的地方,是陆川的父辈当年实现理想的方式。
于是,他一出生便注定是个异乡人。
那是新疆最冷的二月,据说因为实在太冷,以至于他一生下来就会打喷嚏,直到今天此事还常被家里人“取笑”。听着是觉好笑,可实际经历却完全是两码事。陆川回忆着当年的情景:“我父母在新疆的日子非常苦,苦到什么程度呢?我爸后来告诉我,我生下来不到半小时,就被他用一辆拉羊粪的架子车给拉回他们住的地方去了。后来我妈坐月子,一共吃了五十个鸡蛋,四个猪蹄和两只母鸡。五十个鸡蛋是我爸他们农场的规矩,每个坐月子的女人都有;四个猪蹄和两只鸡呢,则是我爸给人献血换来的。”
事实上,这个用献血换猪蹄和母鸡的男人,是陆川的父亲,也是我们熟悉的著名作家陆天明。只是,对于陆川来说,父亲永远是一个会让他紧张的人。“我爸从来不当面表扬我,加上从小我弟就是天才,相比之下,我就比较平庸。或者说,我现在这样,其实挺让我爸吃惊的。”
陆川嘴里的天才弟弟,名叫陆丁,是个8岁进中学、14岁上大学、18岁成北大哲学博士的神童。有这样的弟弟,难怪从小蔫淘的陆川,总觉得自己很平庸。“我小时候就个子高,坐后排,跟蹲班生玩。蹲班生就是高年级留下来的那些差生,常常坐教室最后一排。我其实成绩并不差,但因为老跟蹲班生在一块儿,老师就老把我妈喊学校去,说陆川怎么这么差。但一看,其实有90多分的成绩。”
只是,终究离天才还有不小的距离。陆川心里明白,自己永远不会跟弟弟一样。不过,“我很庆幸自己是个正常的孩子”。在该读大学的时候读大学,在该愤青的时候愤青,在该恋爱的时候恋爱。他庆幸自己的聪明没有在小时候就暴露无遗,而是在以后的岁月里一点点地发挥。
就像30多年前的新疆奎屯,天苍苍,野茫茫。某个幼儿园里,一个名叫陆川的小孩,总喜欢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心有旁骛地抠窗户上的土吃,直到把小角落吃出一个个的小洞洞。谁能想到,30多年后,这个孩子会成为中国第六代导演之一。
“我干的很多事,都让人吃惊,包括我爸。但是我心里明白,早晚我会成为这样的人。对此,我一直抱有强大的信念。”陆川的语气无比坚定。
“电影是一种信仰”
尽管陆川从小抱有要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强大信念,可究竟要干什么,却在很长的时间里迷茫着。直到16岁那年,看了张艺谋的《红高粱》,才让他真真切切找到了人生的一个出口。
彼时正上中学的陆川还做着浪漫的文学梦,幻想着自己能跟父亲一样,成为受人敬仰的作家。可是在《红高粱》面前,文学就如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孩,面对一个强壮的男人。“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是天地为之震撼,让我有种五雷轰顶的幻灭感,继而又无比兴奋,觉得人生有了方向。”
但等到他真正成为一个导演,开拍他的第一部电影,其间又隔了很多年。
这很多年里,他离电影最近的一次,是18岁高考前。“我那时候跟父亲说了想进电影学院,于是有一天放学回家就看到家里坐着一个年轻女孩。我爸说这是单位新分来的女导演,让她给看看你适不适合干这行。我那时候见到女孩就脸红,估计脚脖子都红了。那个女孩就是后来拍《牵手》的.杨阳,当年她刚大学毕业。我记得她让我编个小品什么的,我就僵在那儿老半天不出声。然后我爸说,行了你出去吧,我就整个落荒而逃了。”
这之后,父亲替陆川填了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在南京,选的专业是英语。四年本科毕业回北京,第一份工作干翻译。“慢慢地,就会感觉虽然电影是你的梦想,但你被生活冲得越来越远,跟电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种感觉挺难受的。就像我喜欢一个女孩,但是眼见她越走越远,最后和别的男孩好了,嫁人了,看着她亲昵地挽着别人的手,那个时候就是这样。”
只是,在近乎绝望的时候,命运又转了个弯。1994年年末的一天,年轻的翻译官陆川,偶尔经过北京电影学院,看见了一则招生启事。仿佛看见一双大手在向自己召唤,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奔上前去。
这个编号223的考生,清晰地记得自己拿到电影学院录取通知书的日子是1995年6月10日。怀着满腔热情和终于实现夙愿的激动,陆川在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念了三年硕士。结果临毕业,却错愕地发现自己还是在电影之外。
时间像流水那样平静而又残酷地离去,他执著地向往着电影,向往着他所期待的影像快感。可是此后两年,他没有任何收入。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写剧本,找剧本。幸好两年后,他等来了《寻枪》。
“爱情是一份礼物”
成为导演后的陆川,被我们所熟悉。我们知道他以近乎虔诚的努力打动了姜文,接拍他的处女作《寻枪》。之后又在可可西里高原区驻扎了大半年,用搏命的姿态完成了电影《可可西里》,拿下全球40多个奖项,成为“第六代”领军人物之一。
如今,他的第三部电影《南京!南京!》正在做后期制作。看似不可能的题材,再一次被陆川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无限可能。只是,这一切都关乎工作与理想,却独缺爱情。眼下埋头做后期的陆川,坦言很想找个女人,把生活安顿下来。“不要很漂亮那种,只要能彼此理解,能懂得分享与宽容的女人。”
可是,导演本身就意味着四海为家,居无定所。事实上,这个烦恼一直困扰着陆川,让他不时陷入痛苦中。“不拍戏时,很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这个人对物质享受没什么大追求,顶多打打游戏唱唱歌。可是一安顿下来,就很不安。我是说长时间的安顿,会让我抓狂。内心泛起无数欲望,想要离开,去创作,去拍摄。我这样的人,或许注定单身。”
话虽这么说,可没有人会真正拒绝爱情。只是现实的状况,总令人失望—电影与爱情,对陆川来说,就像鱼与熊掌,总是不能兼得。
筹备《寻枪》的两年里,陆川没有收入,靠当时的女友,也是后来的妻子养活。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默默地支持着心爱的男人追寻理想。可惜当理想实现时,爱情却远离了。于是,《可可西里》既是挑战,也是逃离,陆川选择逃到荒原去遗忘和疗伤。纵然在他内心,至今仍对此心怀愧疚。
拍完《可可西里》,遇到汤灿,又是一场苦恋。分分合合,一如所有的恋情般甜蜜且磨人。与此同时,他在为《南京!南京!》奔忙着、焦灼着、坚持着。颇为荒诞的是,当电影再一次胜利时,爱情却再一次终结。
“好吧,我也认了,谁让我此生选择了电影,就把爱情看作一份特别的礼物吧。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他说得很悲壮,不过分明透着一份渴望。
但愿那个真正属于他的爱之女神,能早日到来。但愿这个外柔内刚的水瓶座男人,能同时拥有电影与爱情,这样人生才算完美。
在《2008分之1》公益短片首映仪式上见到陆川,他看上去很疲惫。《南京!南京!》结束了长达9个月的拍摄,终于顺利杀青。与片场的动荡生活相比,躲在剪辑房里的日子,是另一种煎熬。
在此期间,他接受了SMG的邀约,加入《2008分之1》公益行动。在其他导演大多选择孩子和母亲的情况下,陆川却拍了一个丧妻的男人和一个丧夫的新娘。3分钟拍的既有悲情,又很悬疑,临到头还深深地黑色幽默了一把,气氛诡异,很是特别。
他上台陈述时说自己其实拍了三个版本,另两个更夸张。或许就跟他的电影一样,陆川就是一个不甘于平庸,永远想着法子寻求突破,让自己能与众不同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离完美很远,却又无限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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