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鹳雀楼的散文

2024-07-14 登鹳雀楼

  登鹳雀楼之先,王之涣的《登鹳雀楼》便映现我眼前:“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罢吟五言,我心里既盼且愧。盼的是,期望早点登临鹳雀楼,一览胜景,体验更上一层楼的美妙;愧的是,即便登临鹳雀楼楼,我也无王之涣的高远境界。

  远望鹳雀楼,拔地而起,雄宏壮丽,如鹳雀昂首挺立于河岸,跃跃欲飞。楼体健美灵秀,楼头高入云端,与蓝天辉映,以白云为伴。鹳雀楼隐去几百年,终于再次挺立在永济平野,为游人乐事。近观鹳雀楼,唐风唐韵,引人回到昔日鹳雀楼前。

  登临鹳雀楼,已将王之涣的诗藏在心底,唯层楼和眼前的壮阔景象是瞻。四处搜寻鹳雀,鹳雀却隐身匿形,唯余楼台飞檐。沿着层楼而上,于楼台观望四周景色,王之涣“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美妙意境浮现眼前,始觉前人境界高远。初登楼,天高远,地狭小,楼于天地之间为一庞然大物,人为天地万物之宰。再登楼,天为之低,地为之广,楼为之小,人为之微。更上一层楼,环顾四周,蓝天低垂,大地广袤,楼似小亭台,人乃天地间一渺小之物。此时,方知王之涣的诗句为经验之谈,其中蕴含着深刻哲理。

  举目蓝天,“天势围平野,河流入断山。”蓝天远垂,将广袤的原野围在其间,似穹庐笼盖四野,如碧海悬浮空中。白云悠悠,似草原白羊游弋;黄河悠悠,似雅士闲庭信步。伸手抚摸蓝天,触手可及,手染一层蔚蓝。抬手捋一朵白云,白云流出手心,悠然而去。张开双臂拥抱蓝天,蓝天慷慨入怀,人有凌空欲飞的感觉。人可以与鹳雀同栖飞檐,可以与鹳雀比翼齐飞,其感觉妙不可言。蓝天澄碧,天街清净,一尘不染,将尘嚣抛在脚下,真乃一个干净世界。人在楼上,楼在天上,若伸手可上九天揽月,可与嫦娥共舞;若抬脚可在天庭漫步,观赏玉宇琼楼,何其美妙!

  俯瞰大地,“迥临飞鸟上,高出世尘间。”广袤原野上,阡陌交通,绿树与庄稼争绿,红日与碧野争艳,村落点缀其间,一派优美田园风光。此景令人想起王之涣弃官归隐十五年,尽赏田园美景,饱览山光水色,何其乐也!鹳雀楼下,不见飞鸟高飞,不闻鸡鸣犬吠,鹳雀楼超尘脱俗,将世俗撇在平野。难怪古时文人学士喜欢来此聚会游玩,纵论天下,吟诗作赋,笑谈山水。“前瞻中条,下瞰大河。”中条山如屏风立在南边,为原野平添几分雅致;黄河如带飘逸,为蓝天碧野增了几分柔媚和灵动。天边与地边相接,蓝天与绿野相映,天地间的无限风光尽收眼底。看今日美景,思古人盖鹳雀楼初衷,岂为军事而建,不也为人们观赏风景,饱览山河美景吗?

  《诗经》称鹳雀“似鸿而大,长颈赤喙,白身黑尾翅。”如果鹳雀得知鹳雀楼重新屹立在黄河东岸,想必会再次现身于鹳雀楼。我心中飞出一只鹳雀,我随着鹳雀飞翔。

  西飞,不见“魏国山河半夕阳”,但见红日高悬平野丽;不见“汉家箫鼓随流水”,但见“汀洲云树共茫茫”,原野尽头一带银光闪耀。黄河从秦晋峡谷奔腾而来,到此收敛了奔腾之势,静静地在平野上流淌。黄河如带,两道分流如丝绦缠绕着一片汀洲。此处为晋、秦、豫三地之交,黄河在不远处折而向东。当初修建鹳雀楼的确具有重要军事意义,西可望秦地战旗飘,南可察豫地船舰来,东与北可控千里山川。云烟深处,西岳华山藏峥嵘,早闻华山之险,向往登临华山,一览险山峭壁。云烟更深处,西京长安为蓝天浸润,为青霭笼罩,不知往昔有多少人前往京城登举求仕,有多少人“风烟并起思乡望,远目非春亦自伤”,有多少人兴冲冲而去,落魄而归。八百里秦川,平畴绿野,风光旖旎,世态安详。千载之前,秦兵东来,横扫六国如席卷;刘项合兵叩关,强秦顷刻间土崩瓦解;秦王送晋惠公回国,晋惠公朝济河而夕设版。长河悠悠而去,往事随逝水而去;千里西川,千年盛衰如风烟散去。

  东飞,平野渐高,依旧一派平原风光。永济以东是蒲州,平畴百里,沃野万顷,都被红日笼罩。原野上即将成熟的庄稼一片碧绿,丰收在望。田间的树木将田地分割成块状,田地如棋盘规整。蒲州古城被绿野和青天紧锁在视野之外,蒲州城附近的解州关帝庙为青天遮盖。关帝庙建于隋朝,至今一千多年。关羽集忠义于一身,不仅在封建时代被供奉,至今仍被称为人雄,客来四方,顶礼膜拜。古事悠悠,怀念不绝,古往文明永怀心间。

  南飞,中条山的余脉犹如一条青蛇在原野摆尾,阻断南天。黄河从中条山身边静静流过,随后折而向东。黄河流经三门峡,一条大坝将黄河水锁起来,峡谷出平湖。追随黄河东去,华东饶土尽收眼底,东海波涛激荡胸间。中条山南边是广袤的河南平原,沃野千里,不见边际。南国美丽富饶,清澄万里,流连忘返。

  北飞,平野不见边际,黄河在平野尽头悄然隐形。鹳雀楼前,鹤影池池水清清,倒影着鹳雀楼和池上拱桥的倩影,水、桥、楼三者巧妙地组合在一起,如诗如画。我想看见池中俯首饮水的鹳雀,哪怕是鹳雀在空中飞翔留下的影子,可惜其他鹳雀不解人意,不知何处去了。远处象征爱情的莺莺塔矗立在半山,至今仍是旧时的样子。普救寺里崔莺莺与张生的爱情故事,在古代编为戏剧,广为流传,现在人们流连普救寺,依旧痴迷于这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当年栖息在鹳雀楼上的鹳雀见证过崔莺莺与张生的爱情,兴许此时还陪伴在二人身边。平野尽头,黄河向北远去,在秦晋间的千里峡谷中奔流,在不远处的壶口洒下壮丽的瀑布。黄河在河套缓缓流淌,延伸到西边的群山之中,直至远上白云间。秦晋峡谷以东的三晋大地,东矗太行山,西立吕梁山,中贯滔滔汾河;北有云冈石窟何应县木塔,中有五台山和晋祠,南有广胜寺和皇城相府,古迹星罗棋布,数不胜数。三晋大地的古代文明灿烂辉煌。

  鹳雀楼为北周时期(约在557—580年间)宇文护镇守蒲州所建,历经隋、唐、五代、宋、金七百余年,元初成吉思汗的金戈铁马进攻中原,毁于兵燹,仅存遗址。二零零二年重建落成,为四檐三层。据说古颧雀楼,楼体壮观,结构奇特,气势雄伟,四周风景秀丽,因此历代文人雅士和骚人墨客喜欢来此登楼观瞻,泼墨抒怀。王之涣的《登鹳雀楼》因鹳雀楼而写,鹳雀楼因《登鹳雀楼》而名。王之涣其人“慷慨有大略,倜傥有异才”,令人敬仰。

  伟哉,鹳雀楼!纵览古今世事,横阅三晋山川。登斯楼仰天俯地,怀古览今,心游九州,意越万仞,目有尽而意无穷。幸哉乐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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