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悠闲的夏日时光里,我与王安忆相遇,走进上海,感受一场上海儿女的情与爱。
《长恨歌》里,三四十年代的上海读来是风姿绰约的,如一个勾眉点唇身着淡雅旗袍的女子,走路是款款的,静静的,无争无求般,连电轨车的声响,都是细碎而温和的。她的家在波涛汹涌的暗夜深处,是花窗帘后的闺房。那里有性感的上海弄堂,还有迷雾般粗鄙而美丽的流言。
七八十年代的上海,身着绚丽霓裳,化着妖娆的妆容,满是一扫优雅浮出表面的粗鲁。这里聚集着许多“新”上海的热衷者,他们利用青春的资本挥霍,又像有目标可循般追逐着时尚的末端,蓬乱的头发,过高的鞋跟,满大街的奇装异服,粗俗的脾性,这就是他们推崇的美,属于“新上海”的摩登。他们是贪恋新东西的一群人,因为新东西给他们带来气氛与机会去滥于享受。
而无论是三四十年代还是七八十年代的上海,都有两个共同的存在,一个是爱情,一个是王琦瑶。
我似乎是喜欢王琦瑶的。这个平易近人又实则清高的上海女儿,有着专属女人的一点小聪明,有着足以令人注意赞叹而又不过的美,更因此做过风光无限的三小姐。但我也可怜她,可怜她这样一个高调存在于世人眼里的女人,尘埃落定,一切只是一场美丽而短暂的梦。那,便是她的爱情。
王琦瑶的爱情更是有着上海女儿的特征——以流言的形式半真半假的使众人皆知。第一段爱情里的王琦瑶,犯了所谓聪明的女人前赴后继地犯的一个错误,摒弃原地不动似乎已成为个人财产的追求者——程先生,新故事却旧情节地成为一个爱丽丝公寓里的“金丝雀”。她竟是连个名份也没有的,便收获第一次、短暂而不明就里的爱情与幸福。要说这程先生,她是一生也树着高傲的,这个可怜的衷心仰慕者是她在生活中被看扁在爱情里受伤后的慰藉。她的结局是悲哀,却是一早下了断言的。因为他犯了闺阁大忌——欲望,“闺阁流光溢彩于人间,却转身即逝。”她便是这定律的又一验证者,而这断言她是隐隐约约知道的,只是被繁华消尽了平常心,刻意的看淡了。
平安里的第二段爱情来的淡然,爱意化作千丝万缕的带着威胁慢慢靠近,在无形间缠绕在康明逊有王琦瑶之间,以错觉的形式互相捉迷藏,因偏见而不令人接受。这段爱情里的流言是小范围的,亲近的.人在猜测,而沉溺于爱情里的人更是小心翼翼,令王琦瑶痛苦又沉迷。
这两段同是分别的爱情,一个是因为一个生命(李主任)的死去,一个是因为一个生命(薇薇)的孕育。这个孩子结束了她的第二段爱情,但就像是上天给这个新时期的旧时人的礼物,从旧梦里唤醒了王琦瑶,接触到了令她最为纠结的第三段爱情。
在这段爱情里,王琦瑶的悲哀已经赤裸裸的展现了,她再也不是受人追捧的三小姐,再显年轻也并不年轻了。当老克腊接近她时,她又何尝不知这是一个易碎的梦境呢?又何尝不知这个男子于她并非爱情而是对旧人的同情与怜惜,只是她倦了,在爱情里吃尽了苦头,也无所顾忌了,即使离开时果然还会黯然掉泪,即使离开时带来的是更浓厚的孤独与倦意,也只能“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王琦瑶的死来的突然,这个一生在流言里的女子最终被流言深深打击,为了莫须有的大量金货,她的忧愁终于夭折。
读完这本书,就像看尽了一个女人的历史。全世界有无数个“上海”,上海有无数个“王琦瑶”。可是谁又知道是“上海”孕育了“王琦瑶”,亦或是“王琦瑶”们缔造了那些“上海”呢?
于是这本《长恨歌》,变成了无数女人的悲歌,令我惊异,细想后,却又只能无奈地掩卷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