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住了也有些时日了,但左邻右舍却不是很熟悉,虽然只是一墙之隔,但毕竟还是有些距离的。
记得刚搬进来的时候,也只有邻家的一对花甲之年的老人来帮忙,虽也没帮上什么忙,但总比只有我与父母三人好。
在这幢楼中,或许我们只跟他们的关系是较好的。
我见到他时,常是在早上上学的时候,他扶着老奶奶蹒跚地下楼去。我向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向我一笑,那脸上的皱纹像湖心落入一颗石子荡起的层层涟漪一般。这时我总会走在他们前面,帮他们撑着弹簧门。有时他走在我前面,帮我撑着门。单元门是弹簧门,住户们都是开了门便松开,门“砰”的一声合上,似乎有什么急事,行色匆匆,我也不例外。只是这位老爷爷无论是出还是进,总是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没有急躁,像是怕吵到了别人一样。
我有时会有失眠的毛病。不知这房子建得怎么那么不隔音,连床头墙那面的人打呼噜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楼下的那对年轻夫妇又在吵架,唯有那邻家的夫妇倒是安静得很,从来不曾闹过。他们的家究竟是什么样子,有着这份出奇的宁静?我躺在床上,睁大眼干盯着墙壁,仿佛要看穿隔壁任何一丝喧扰。
记得一次我忘了带钥匙,正好母亲也不在家,被他看见,便邀我到他家去,尽管我说了不用,但还是推推拖拖地进去了。他的家很简单,没有我想象的宁静的花香和温馨的陈设,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煎药味和几把椅子,一张沙发,一张木桌和一台老式的电视机,很空,但却很整洁。桌子上摆满了药罐,见我来,老人忙去洗水果。看着他那在厨房蹒跚的背影,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真笨,竞也不知道拒绝。
由于是楼房,跑上跑下倒垃圾很麻烦,许多住户习惯将垃圾放在门口,等出去时一并带出去。邻家的老人倒没有这习惯,他的门前总是干干净净的。有时下楼还会顺便把我家放在门口的垃圾一并捎出去。这本也是顺便的小事,可母亲总觉得不好,与老人家说不必麻烦了,但他却也只是一笑。
说起来,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来探望这两位老人,而他们似乎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后来,他们不知为什么搬走了;我都不知道,几天没见他,向母亲问起,才知道他们搬走了。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至今我竟连他们的姓名都不知道。
有回听母亲抱怨,邻家的垃圾在门口成堆了,垃圾袋里的脏水都流到我家门前了,竞也不知道扔。
又失眠了,听着楼上时不时小孩子的哭声,还有邻家半夜热闹狂欢的声音,我又想起那唯一的一份寂静了……
简评
如今人来人往的城市世界似乎多了几分冷漠、几分麻木、几分吵嚷,曾经邻里亲睦、平静祥和的生活关系已不知于何时、不知因何故离我们越来越远,嫌隙与疏离的暗疾时时丛生,也许再难寻觅如文中年迈的老者那般处处关怀他人的邻里相处之道了,但我们仍旧期愿一培之隔内,心与友爱、和谐永不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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