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临近清明,人特别的思乡,故乡的人与事近来常常在脑海中倘佯。
羡慕老公明天可以回家扫墓,而我只能在这里敲打对故乡的思念。
思念那些人,思念那些岁月,思念那些过往云烟,竟然发现大脑里有许多记忆在排山倒海的闪烁,尘封的闸门一旦打开,让我不知先写谁起。
对了,就是你,莲香!
家乡是江南的一个小村落,那里有最美的莲花。一个夏季,我们就在莲花的芳香和莲藕与菱角的采摘中快乐度过,我们许多伙伴的名字里都带着幽幽美美的“莲”字,我家四姐妹亦是,以前时常嫌弃这个“莲”字太俗气,今天念起,却是一种莫名的亲切和欢快,想到莲香更是笑意浓浓。
莲香是大姐的伙伴,就住在我家屋后,她是村里姑娘为数不多的辉煌,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恰恰是她的丑陋。
莲香小时特别的丑,丑到她每回来我家找大姐玩,总被少不更事的大哥拦在门外,因为莲香是大哥和他的伙伴们生气时互相嘲讽的对象,惹火了谁,他就会骂:“你娶李莲香,你娶刘辣娥,咒你一辈子活得丑,娶个婆娘抬不起头。”每每大哥被人这样骂的时候,他火冒三丈,再也不准李莲香来家玩还有刘辣娥,刘辣娥和莲香一样也是少有的丑女,她们的名字刻在所有男女伙伴的记忆里。男孩们不敢靠近莲香和辣娥,怕惹火上身,落得个痛苦的嘲笑。
莲香总是瞪一眼大哥,凶蛮的硬闯进屋,她的胚子大,连大哥也不是她的对手。莲香快乐,莲香自在,她才不管男孩们怎样嘲讽,她也不稀罕和他们一起玩,在她真纯的世界里,大姐们才是她最喜欢的伙伴,女孩子们从小一起长大,单纯而朴实,谁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和热情的伙伴们一起捉迷藏,一起唱歌,一起玩游戏,一起采莲花打莲藕摘菱角,那种欢快充斥了她小小的'心房。
都说女大十八变,莲香大一点的时候,果真变好看了很多,虽然不再是那样丑,一张普普通通的脸依然让男孩们心存畏惧,害怕再被嘲笑要娶李莲香和刘辣娥,一见到她,仿佛见到鬼一样,赶紧跑开了,每每大哥这样慌张变色的时候,我们会笑得喘不过气来。莲香真有那么丑么?我们左看右看一点也感觉不到,不知道是不是从小玩到大的缘故,近看山色是那样平常和自然,真不明白那些屁大的男孩们为什么如此的畏惧,即使被伙伴们骂上几声痛快,也不会真的逼你长大了要娶她啊。现在想来还有些好笑,孩子们的世界真是奇妙,常常把那些玩笑当真的来记在脑海里,自我寻找烦恼和不悦。
因了莲香,小时有了许多她好玩的故事,长大的莲香也依然大脑单纯,那时大哥们甚至当面嘲笑她傻冒,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猪脑一个。莲香也不恼,只是嘻嘻一笑,你骂你的,我玩我的,各得其所。
莲香十五岁那年,她的父亲突然猝去,弱弱的母亲禁不起这突来的打击,第二年也走了,留下她和幼小的弟弟。好在大姐嫁到本村,帮着她一起抚养弟弟,莲香担起了家庭的担子,她每天起早摸晚的挣工分,和大姐们一起挑猪粪打猪菜,像个爷们似的养家糊口。然而莲香依然不改她乐观豁达的禀性,从来没有见过她忧愁和哀伤,好像生活原本就是如此,有什么好担心的?莲香最让我们佩服的是她无师自通的本事,她会很多女工,自己裁剪衣服,包括他的弟弟,虽然缝的针脚有些七歪八扭的,但是衣服穿在身上却也非常合身。那阵子,我们都缠着跟她后面学裁剪,忙得不亦乐乎,一时间在村里的女孩们中兴起了做衣服做鞋、绣花热,这都归功于心思巧妙的莲香。她的欢快让我们佩服,也让大哥们不再嘲笑,但是和她一起说话是断断不可能。后来村里分了单干,莲香更勤快了,因为她要养弟弟,弟弟是她唯一的希望,只有把他扶起来,自己才算对得起过世的父母。再后来,和她同龄的大姐们都一个个的出嫁,因她小时的丑陋,在村里青年郎们的记忆里太深厚,没人敢娶,只怕应了小时伙伴们的嘲笑。莲香也不焦急,一如既往的生活热情的干活,当村里人家一一盖起红砖大瓦房的时候,莲香也欢笑着盖起了房,为弟弟留下娶媳妇的资本。莲香的乐观也为她赢得了美好的婚姻,在弟弟大一点的时候她嫁给了隔壁村的一个温顺愿意听从她的青年,再后来,这个青年和她一起为弟弟娶了一个善良的女孩,生活从此像莲花一样甜蜜灿放。
每回回家,总会见到莲香,对弟弟一家,她依然是那样放在心上。人到中年的莲香还是那样乐观豁达,依然不改她大脑单纯的模样,还是那么豪爽爱笑爱说爱闹,让我从心底无比的敬佩,无论岁月怎样的沧桑,在她那里你感觉不到悲伤和绝望和落寞和无助。
虽然不再了解她的人生,看她堆亮满脸的笑容,一定恬淡而真纯而幸福,只知她的一双儿女都很争气,双双考上外省的大学,我想她应该无比的满足了。而她那张普通的大脸,曾经惊吓了多少个少年郎,如今依然是那样年轻仿佛不老的容颜,我深深的汗颜。
好一个单纯的莲香,好一枝香醇的莲花,忆起你,让我不免欣然一笑,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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