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把杀猪刀
从村庄的脖子里抽出
染红了流年
带着血色投影到
堂屋的神龛上
掀开青布上的灰尘
阿爷的画像
朝着天涯游子慢慢走来
2
雨浇湿头皮
父亲坐在门槛上
点燃水烟筒
烟雾圈出
山头的牛羊
田地里的庄稼
还有蓝天白云下的汗水
都匆匆地
擦拭着他突出在颅骨上的苦难
3
村庄的路
从我的脑沟里螺旋出来
顺着温暖的月光
走到我家门前的'那条小河边
十里樱花依旧
炊烟爬上父亲的坡头
勾勒一把记忆
零零碎碎的
从父亲的手里
塞进我遗落在远方的心房
4
一场细雨
把村庄冲涮干净
麦浪覆盖了我衣衫褴褛的童年
石头上的酸楚
读不懂捣衣人的悲欢
刀耕火种的故事
从千年定格到今夕
到明天也可能是个传奇
只是我将她写成诗行
在雨水打湿的斜阳
捡起了半抹
5
老屋背后
一抱粗的槡树
栓着一匹枣栗马
那条跛脚狗
把竹笼里的鸡撵飞
整个村庄的马嘶了起来
瘦弱的母亲穿过嘈杂的吵闹声
赶着马驮子
驮着希望
卸在我的路途
6
岁月割断山坡上的野草
一弯熟悉的声音
从我守望许久的村口
牵着猪仔
正在向老屋靠拢
煤油灯在泛黄
一点微弱的光从我的指缝漏出
描摹今晚微小的村庄
小得能否熬过冬天
只剩下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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