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秋浦渔村应该是在几年前,也许是生在乡村又在秋浦的缘故,所以顿生几分亲近之感,甚至还不禁在脑海里描绘有关渔村的轮廓:在夕阳染红村庄的下午,大家划着小船在微波荡漾的河面上撒网,顺流而下。坐在船舷,一边欣赏着白发三千丈的秋浦,一边描摹着缘愁似个长的渔女,看着夕阳渐渐低垂。倘若是在夜晚,便围着一堆篝火,在沙滩举杯邀着明月,与好友席地而歌,击掌而舞,那是何等的惬意啊。
此后这个念想便扎根于心底,终于在几个春秋之后的一个初冬,像一粒冬笋破土而出了。那是个薄雾弥漫的清晨,车子吞噬着沿途的雾水,碾碎了沉睡在大山深处的宁静,一路呼啸,朝着那个叫秋浦渔村的方向。在大山的脚下,几栋别墅恬静地睡在梯田似的山谷中,雾气氤氲在山间、屋顶、河面,和停泊在水面的画舫上。几只船安静地泊在岸边,旁边躺着竹筏,与山与水构成了天然的国画。这就是秋浦渔村?这就是山鸡羞渌水,不敢照毛衣的渔村?连着秋浦和李白的吊桥在河面上微微颤颤,诗文艺友、渔女商贾,无不曾踏歌而去。蕴藏着诗歌的河水似块碧绿的翡翠,在桥下静谧地休憩。我怕尘世的喧嚣惊醒了这片世外的桃园,不敢高声语,不敢在吊桥上晃荡。
篝火是要燃起的,在吊桥下囤积着鹅卵石的沙滩。不过还不是时候,得等到月上柳梢头,等到渌水净素月,等到新月曲如眉。
太阳渐渐从雾里探出了头,山野次第朗润起来了,阳光投射到河面,洒下了金灿灿的光芒,刺激着双眼,也刺激着在秋浦漂流的欲望。穿着救生衣,扛着小木浆,推下橡皮筏,向着湍急的河流冲去。人整个的交给了橡皮筏,交给了秋浦河,任由它们恣睢。仰着头,闭着眼,晒着暖阳,两岸的树木、青山依次被丢弃在身后,只听见木浆间或亲吻着河水的哗哗声,那声音响彻心扉,那幽静沁人心脾。
夜色迷蒙,鱼跃水底,篝火在沙滩上尽情地燃烧。可惜,篝火却意外地湮灭了。渔村卧进了静谧的大山里,皈依了安宁。当翌日我们淋着渔村的雨滴过吊桥时,渔村在我回眸的一瞬间亲昵了。回来的路上,我莫名地想起了篝火,想起了我坐在篝火旁边,沉浸在了往事的追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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