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就是冬了。
风,显见得凛冽了。太阳,温情而魅力。天,或晴朗的惹人怜爱,或阴霾的像在人的头顶扣了个锅盖。树,挥剑斩断了与叶最后的缠绵,枝杈骄傲的指向天空,倔强的可爱。整个春天和夏天乃至秋天都在窗外啁啾着梳理羽毛的鸟儿,不知藏到哪里去了。北方的冬天,内敛到慵懒甚至颓废。
我猜想最出色的画家也没法描摹出时间确切的形状来。然而,春来了春花开了,冬来了雪花飘了,还有那棵曾经陪我们玩耍的小树长高变粗了,而当初几只土坷垃就可以轰轰烈烈打一仗的我们也做爸爸妈妈了,我们的孩子也开始依依呀呀的唱着青春的歌了。这样的变化,让你清清楚楚感觉到时间就藏在春花的花蕊里,时间还涌动在封冻的泥土里,时间是一条流动的河,而你,只能被它挟持着一路向前。
眼角的纹路多了,也涂抹了眼霜保养着。但是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可以用任何办法和岁月抗衡。时间匆匆地流,梦一寸一寸地醒,失落有时候会像打翻了的调色盘,晕染出些错综晦暗的色彩来。每逢这样的时刻,就拉开记忆的抽屉,从过往的岁月里翻找些微笑回来——旧照片中我青春的眉眼,母亲生前用过的丝帕父亲留下的烟嘴,那年那月他写给我的青春稚嫩的情诗,儿子出生时穿的小衣裤,看一眼,摸一把,日子便从容温润起来。
文字里的朋友说我是“江南杏花春雨”,说我一如我笔下的那一片月白色。我知道我不是,江南杏花春雨是怎样的娇媚柔情旖旎啊,怎么可能是我?月白色女子是诗韵,是画魂,是古琴上的乐音,我怎么可能是她?我相貌平平,我胸无点墨,我已至中年,粗茶淡饭养育的我,庸碌朴素生活的我,怎么会那么美呢?然而我还是笑了,笑得温馨而满足。
我喜欢极了小禅的散文。她的字,读得我心里一惊一惊的,她笔触抵达的地方,分明是那个藏而不露的我啊。她的字,刹那间就穿透了我的骨髓,渗透到我的血液深处。那些我潜藏了许久的隐约的热爱,被她灵动如狐的笔尖轻轻一触,便被剥葱皮一般剥离开来——爱也爱到无处藏身,薄凉也薄凉得惊心动魄。雪小禅,该不是传说中的九尾灵狐吧?这女人,她指尖拈花,她银碗里盛雪,她在文字的花园里,“宝马雕车香满路,风萧声动,满城繁华,玉壶流转,笙歌处处。”肃杀杀,浩荡荡,如一朵大丽花,开得茂盛而张扬。浓艳得醉目,又薄凉得透彻,她诡谲刁钻的文字,会撩拨起你飞蛾扑火的勇气,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击碎你苦心经营许久的梦。这样浓烈的女子,必是倾心爱着爱情爱着生活的,这样的浓烈和艳美,我是真真喜欢并梦想拥有着的。
我与小禅,自然是没法相提并论的。然而,牡丹有牡丹浓烈的快乐,小草花有小草花自由的幸福。先生上班孩子上学的时候,我会穿上藏了许久的红舞鞋,在合心的旋律里“鲜衣怒马”一回,也会换上各式旗袍,走走猫步,在镜子前“妖娆”一次,还会为了讨儿子的亲昵而冲着那小人儿故意撒娇乐呵一回。这个时候,心尖尖都是软的,矫情也好,做作也罢,只快乐给自己看。这个时候,觉得自己就是舞台上的'名伶,水袖,水步,婀娜了身姿,委婉了唱腔,鲜活了笑颜,而岁月,是衬托我的红红的幕布呵,是渲染我的迷离的灯光。人生如戏,生活中,我一直都是台下看戏的人,我一直都心甘情愿的为我的亲人、朋友的精彩快乐的鼓着掌,我只是在生活的空隙里,偶尔,做回自己的戏子,又何不倾情演出呢?有人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那么,梦有多长,戏,就该有多长吧。
晨,摸儿子的小脊背唤他起床,做了早餐看他吃,倚在门框与他挥手,看他淘气快乐的身影蹦远。然后搂着先生的腰边看他洗漱边逗着乐,只为了用我的笑脸驱散艰辛工作以及复杂的人际关系带给他的疲倦。又去车站送分别了八年才见一次面的军官表弟,刚刚叮咛祝福挥手作别,回头就有学生围住了我,小丫头小顽皮们红扑扑的小脸蛋满溢着遇见我的惊喜,问我什么时候来学校,说着竟哽咽了,泪珠儿蹦出了眼眶。拽拽他的耳朵摸摸她的脸,还拉他和她在胸前抱抱,说一定来一定来,心动,无法言说。
突然想,今生,以梦为马吧,爱着,憧憬着,信马由缰着,挥鞭疾驰着。
恍惚觉得,心中有一朵花,噗,绽开了一瓣,又绽开了一瓣。那花儿,怕是我悠长悠长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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