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记忆散文

2021-04-22 散文

  能记住的东西都不存在了,而存在的东西又都快记不住了。据说,这是人开始变老的标志。在自然规律面前,无可否认的,我也开始变老了,不仅仅开始丢三落四的忘事了,而且也越来越喜欢回忆了。就像昨天下午忙完了店里的大小事务,我手捧一杯清茶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发呆,倏然间就想起在这样阴雨连绵的季节里,小时候跟着大人们去河里拾鱼的情景。

  那时候我们家住京杭大运河附近,家周围到处都是运河的大小支流,大一些的我们叫它大河,小一些的叫小河,再小一些的称之为沟。因为河太多所以每条河都没有具体的名字,只是按所处的方位不同,给看上去比较大一些的河起个诸如东大河或者西大河这样的称号,其他一些不大不小的河我们称它们为谁谁门口那条河,或歪脖子柳树跟前那条河……很小的时候我就经常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给每一条河都起上一个美丽的名字。

  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些污染,河里的水格外清澈,一眼就能看到河底的水草随着水的缓缓流动仙女一样妖娆地扭动着纤细的腰身,在那里肆意挠首弄姿。成群的小鱼小虾在水草间欢快的嬉戏,记忆中那些小虾通体都是透明的',站在河岸边就能清晰地看到它们头部黑色的眼睛以及背上那条灰黑色的脉络。每到这样连阴雨连绵的季节,雨水就把大河小沟都填得满满当当的,溢的到处都是,如果不参照路边的庄稼和河堤上浮在水面上的那些茂盛的芦苇梢,压根就分不清哪里是河面哪里是河边的那条小路。

  那时候也不知道大人们所说的上游到底指的哪里,只知道上游有很多很多的养鱼塘,每到多雨季节鱼塘就会决堤,鱼塘里的鱼顺水游走到我们周围的大河小沟里,加上河里本来就有的鱼虾,泥鳅,螃蟹,乌龟,蚂蟥,水蛇等诸多生物,弄得河里沟里路上,以及两边的庄稼地里,草丛里到处都是……

  待到大雨稍有停歇,大人们也顾不上还滴滴答答下着的小雨会打湿衣服头发,不打伞也不穿雨衣,就那么光着脚扑哧扑哧一路水花就窜出去拾鱼去了。是的,我们那时候都叫拾鱼不叫抓鱼,可见鱼有多么多,抓起来有多么的容易。

  我们这些半大不小的小孩们看到自己家大人跑出去了,也一窝蜂的紧跟其后涌出来,手里抓着家里的大盆小盆或者洋铁桶,赤着脚丫笑着闹着喊着叫着一路追将出去……

  只消个把钟头的光景,每一家都会捡的盆满桶满,其间不停的有人欣喜的惊呼着感叹着---

  “看我这条鱼多大,这应该是今天最大一条鱼了,怎么也得四五斤沉吧”

  “哎呀!注意那条蚂蟥别让靠近你的腿,钻进去就拽不出来了”

  “哎呦喂,看,我抓的这只乌龟真大呀,王二家的,送给你媳妇炖汤下奶去”

  大人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在欢快的笑声里顺着水面荡成一圈一圈细细的涟漪,像开在水面上的一朵朵花。

  我们小孩端着盛满鱼虾的盆一趟趟的往家送,气喘吁吁中还不忘给其他孩子炫耀自家盆里的战果。

  “看,我爸抓了一条半米长的大黄鳝”

  “看,我爹抓的这只螃蟹比水舀子还大呢”

  盆里的鱼虾蹦蹦愣愣的跳着,偶尔有大个的鱼一跃身子窜出来,我们会停下来捡回到盆里去,如果不是特别大个的,我们向来连看都不去看一眼,任凭路边的成群的鸭子和鹅在身后争抢扭闹成一片。

  后来随着父亲工作的调动,几经搬家后,离老家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而关于故乡的记忆随着年龄的增长被影印的越来越清晰。偶尔的,会在某个酣然沉睡的深夜钻到梦里来给你会放一次,勾起无限的相思。而今再度想起,好像一切都是昨天才刚刚发生过的事。那满盆鲜鱼带着娇嫩的水草所泛出的清新腥气,以及妈妈给我们做鱼汤,做辣炒小鱼,香煎鲢鱼那丝丝入鼻的香气,仿佛还弥漫在我身边的空气里,荡漾在鼻息间。每每我微闭上双眼,使劲翕动着鼻翼去捕捉那诱人的味道,总会抽得鼻子发酸。

  前几年重回故里,去探望生病的二叔,我看到原来的那些小河早就被填平了种上了庄稼,只有那几条大河沧桑荒凉的横躺在那里,像一个个蓬头垢面年老体衰的老人。河里那连岸的清清河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河底那几汪乌黑的污水,泛着熏人的臭气。我无需再花心思给它们起什么漂亮名字了,因为他们现在都有了统一的名字,叫臭水河。

  故乡已经变了模样,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了能够让我寻找童年的痕迹的地方。好在,它们早已被我妥善安放在心底里最深最柔软的地方,每每遇到这样不见阳光的阴冷雨天,就把他们扒翻出来,温存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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