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无界散文

2022-09-01 散文

  拾荒者

  童年的时候,在家乡经常能看到拾荒者的身影。

  个体观念里的拾荒者,一般是家境贫困,丧失劳动力或者是无依无靠的孤独者。蓬头垢面,打扮奇特,衣服肮脏。与平日里干农活不一样,出门前,换上一套不太干净的深色装束,衣服比身材要大出很多,便于携揣干粮和塑料瓶之类的小型可回收物,所以他们走动起来比较滑稽。每天一大早,三两个拾荒者背上竹篓,手持带铁钩的木棍,就出门了。这里刨刨,那里翻翻,饿了啃啃干粮,吃尽了便在路边的饭馆坐下,叫一碗便宜的粉面,饭馆的主人宁愿少赚几个钱,也不愿让他们进去坐下,所以大多数的拾荒者早晚两顿皆在家里吃的。他们或者结伴,或者单独行走,走起路来东张西望,贼眉鼠眼,死盯着人家还没有喝完的饮料瓶、欲丢弃的快递箱子,所以很不受路人的待见。

  在乡间的各种拾荒者中,可以分为三级,业余的拾荒者生活水平较高一些,以拾荒为生的农户生活水平和平时一样,其他的“疯癫”拾荒者每日风餐露宿。这是因为,业余的拾荒者多半是一些年迈的老人,闲坐在家,又不想增加儿女的负担,便出去活动活动,走街串巷,出发前他们随身带着一个尼龙袋子或者绳条,回来时顺便沿路捡些塑料瓶子之类的可回收物变卖赚些零用钱。其实这类拾荒者生活基本无忧,除了儿女每个月给的赡养费之外,他们还能领到政府的救济金,所以从意义上来说这类人算不上拾荒者,顶多算个业余的。

  最低一级的拾荒者叫做“疯癫”拾荒者。本来人家以拾荒为生已经够惨了,凭什么还要在前面加上一个修饰词?这类人生活水平的最为低劣,四海为家,漂泊不定,平日里在各大小城市来回行走,看起来似乎和别的拾荒者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这类拾荒者有一个特点,心智不正常。童年时期,上学的路上常看到他们扛着麻袋与我们逆向或同向而行。与他们擦肩走过,常常能听到他们在自言自语,但说的内容听不懂。当他们发现你在看他们时,他们会对你傻笑,然后所有人都害怕走开了,离得远远的。

  我记忆中上学路上的那位拾荒者,给我的印象最深,他的头发很长,而且因为常年不洗头的缘故,蓬乱的头发已经结成块了,身上的味道跟垃圾堆一样。他穿的衣服很多,女性男性的都有,除了原本属于他的那件衣服和那条裤子以外,别的都是从垃圾堆里面捡来随便套上的,起初以为他穿得这么多是为了御寒保暖,没想到夏天再见到他仍旧是那身衣服,同样的着装,身形更瘦,伤痕更多,胡子更长,头发更厚,肩上扛着的麻袋更鼓。我一直不知道他们的麻袋里装的是什么,除了吃的穿的还能是什么别的,直到前几年冬天一位四十多岁的拾荒者在乡镇的边沟里面被冻死以后,警察来翻他们的麻袋,才知道里面装的根本不是吃的和穿的,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从形状来看,应该是留给孩子的。

  与别的地方“疯癫”拾荒者不同,这儿乡镇的“疯癫”拾荒者,待遇还是比较好的。一些年迈的妇人,可能属于业余的拾荒者,自然知道他们的困苦,见到他们扛着麻袋从自家门前走过的时候,便会招手示意,这些人饥饿难耐,哪会怕前面有什么未知的凶险,看见手势就进去了。他们一进门脸上便挂着傻笑,说来也怪,小孩子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老妇竟然能够和他们交流。老妇人给他们做一碗热腾腾的饭菜,临走的时候还把家里没人穿的衣服赠送给他们,我见过一些老妇人还塞给他们一些零钱,其实我觉得很没有必要,与其给他们钱让他们被小贩算计不如多给他们一些干粮,这样他们能在这座城市活得更久。从老妇人的口中得知,这些拾荒者本来也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因为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生活打击,便被家人赶了出来。一时接受不了,心智便失去了正常。后来再遇到他们自然自语,仔细一听,才发现他们是在说自己的经历。

  比较起来,别处的“疯癫”拾荒者就很难生存了,因为饥俄,常去附件卖食物的小贩店里偷食,他们,穿着奇特,气味难闻,行动也很笨拙。被小贩发现以后,就是一顿毒打,他们也不会还手,光是傻笑。除了偷食,他们还喜欢到学校附近游荡,因为学生常把吃不完的食物扔进垃圾桶里面,这样他们就能捡起来继续吃,有的孩子较为调皮,看到“疯癫”拾荒者来了,刻意买了一份吃的,吃了一半便吐进几口浓痰,扔进垃圾桶里,拾荒者见了,只得避开。

  很长时间我一直以为这类人经常露宿街头,居无定所。直到有一年我和玩伴去山坡里摘松果时发现了他们的住所。这类人估计没有完整的结构意识,他们搭建的临时住所极为简便,没有棚子,屋顶是一根枯木挂着破红布,估计是作为遮风避雨用,他们身上的气味和住所的气味如出一辙,住所内的装饰物全是捡来的,横七竖八躺着,至于床铺,由鼓胀尼龙口袋围成。我们走的时候,几个小伙伴还把他们在这个乡镇临时的巢穴捣毁了。

  世间的很多行业,活越多的等级就越低,活越少的等级就越高。偏偏奇怪得很,级别最低的生活越好过,级别最高的生活越难过,除了“疯癫”拾荒者是例外,毕竟,从职业分类标准来说,这一类人的营生,算不上是职业。

  拾荒者中生活水平较高的,是以拾荒为生的农户,乡里乡外都知道,他们的存款不少,即便是这样,他们的生活依旧清贫。

  “疯癫”拾荒者饥一顿饱一顿,并不奇怪,因为他们不会规划自己的生活,也没有固定捡垃圾的场所,更不受路人的待见。而真正以拾荒为生的农户,和平常的农民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去的时候背着空的竹篓,拿着棍子,戴上帽子和手套,朝着最近的垃圾场赶去。家乡有一座垃圾场堆积如山,已经有好几十年了,方圆十里的垃圾车都把垃圾倒向其中,所以,这座垃圾场也成了附近拾荒者常驻之地,有的拾荒者为了方便干脆就在垃圾山上搭建一顶简易帐篷,购置一些生活用品,就开始了他们在乡镇的另一处生活,就连儿女,也跟着父母来到这儿定居,每天放学之后,放下书包,就背着竹篓拿着铁钩从山脚爬、刨、捡、放直到山顶。

  这些垃圾主要是来自于城市,农村人的生活垃圾比较少,而且他们习惯把生活垃圾倒向耕地烧成灰,发挥肥土的功效,所以拾荒者出来能从垃圾山里面拾捡塑料制品,废弃金属,皮革纸张之外,还能从中捡到鞋子和衣物,这些东西多半是城市孩子穿上没多久就扔的,有的只是破了一个洞,有的只是线头松动,有的哪里也没有坏,只是款式过时罢了。他们在捡垃圾时顺便把这些物品拾捡起来,洗干净,把破的地方缝缝补补,凑合着还能穿,这也就是为何童年时期很多孩子会疑惑家境贫困的他们为何经常身着旧式名牌。

  说起来都有点怪异,常年和垃圾打交道的他们竟然能够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富裕起来,有了一些存款,不过他们并没有荒废拾荒这门职业,除了必要的应酬之外,他们依旧背着竹篓,拿着铁钩,戴上帽子,一大早就出发了。他们出门时,不能和儿女同路,孩子背上书包。上学的路也像拾荒者的路,他们看见可回收物,也会在没人发现时悄悄捡起来装进书包。放学之后,孩子们都喜欢邀自己最好的玩伴来家里玩耍,而拾荒者的孩子,不会主动邀请他们来自己家的。至于拾荒者,常常会被别人误认为是最为低劣的一类群体,即便是他们的生存状态和生活方式能以一种较为优越过着,他们也会朴素如常,简朴持家。

  拾荒者有了钱,买点砖瓦,在自家的土地上盖起了一处瓦房,作为收荒之用。买台电视,别的家具也不用配置,垃圾山里都有,屋内漆黑,地面坑坑洼洼,没有打成地平,而床上的被褥,也懒得洗,屋内的味道和垃圾山上的帐篷里面一样,只不过气味弱一些,屋里的杂物堆积如山,基本上都是从周围乡镇花钱收回来的。拾荒者的一生很崎岖坎坷,老婆会因为拾荒行业低贱而离家出走,一个拾荒的男人拖着四五个儿女长大,等有了钱,土地赔了款,老婆自然就会回来了。

  后来,乡镇再难见到疯癫拾荒者了,而以拾荒为生的农户依旧存在,今天,千千万万的大学生,就是从拾荒的乡镇走出来的。

  盐工

  时间和故事在城市乡村的庭前、院里、灯下、岸边厮磨,或许这是故事最温暖的存在。知道盐工故事的大抵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后来聚集在一起听老人动情地讲故事的都是儿子一辈,孙子一辈,而这个故事,曾是多少家庭祖孙三辈围在昏黄的灯下共同讨论的话题。

  黄昏,天色开始沉黑,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穿过竹篱围墙,竹篱围起来的院落之内,有几间简朴雅致,小巧玲珑的房屋,房屋的后面,有几棵已经枯萎的茶树,房梁上订着一块足米的破旧木板,上面的四个大字仍然清晰可见,“望乡茶居”。这种房屋,以前在每个村庄,几十里之内,必有一居,房内摆放几张四方桌,每张桌上温有一壶烧酒和一盅热茶,供来往盐工休憩讨茶讨酒使用。后来,这条路上再无盐工路过,茶居便不再温茶热酒,变成了寻常住房。而温茶的老人,便常常给儿孙讲盐工的故事。

  此地本有盐井,汉末时,夷民共诅盟不开,食盐只得靠川滇等省调进。平日的食盐昂贵,卖很多粮食才能换来一斤食盐,要是遇上国家动乱,此地又山高水远,政府便放松对食盐的管理,运销失控,就会给盐商牟取暴利的机会,囤盐于仓,哄抬盐价,盐荒突出。一家人每年耕种的收入,只能换盐十余斤,大多数的穷苦人家买不起,一年到头饱受淡食之苦,有的人家只得采用细水长流之法,孩童身体缺盐,进食不多,抵抗力下降,大人们便用磨细的白石粉哄骗孩童进食。想吃盐没有钱,要吃盐等过年,孩子们最期盼的节日,便是过年。平日辛苦劳作,积粮几斗,逢此节日,斗粮换斤盐,吃得再差,不淡便香。

  乡村的食盐,全靠盐工背进来的。运盐的路,并不好走,均是崇山峻岭,多是迂回曲折的羊肠小道,天黑以后,人背马驮,骡嘘马响,沿途都是运盐的人。盐工受雇于官府,每月能领到一些工资,他们出发前必须扎好背篓肩带,订好可支撑背篓的木拐,炒上几袋干粮,带上盛满水的酒壶,衣服兜里,还揣上一双水草鞋,作为备用。除了用背以外,有的盐工还用挑,扁担用桑树或者成竹做的,用桐油火烤成,柔韧性好,非常结实,走起路来上下晃悠,帮助卸力减压。至于穿着,从不讲究,寒冬季节,盐工穿着手工编织草鞋,脚上十指露出外面,长满冻疮。盐工大多都是同村或者邻村年轻力壮的庄稼汉,偶尔也有一些老者。平日里官府便找人教他们一些驭马驾车御敌搏斗之术,或者是听一听村里的老盐工们传授经验,讲一讲沿途的风险和忌讳。他们或孤身一人,或成群结伴。顶烈日,冒风雨,在这条蜿蜒的茶马旧道上,一走便是一生。

  有的地方政府稍微有点闲钱或者村里养有马和骡子,便给出发的盐工配上骡子或者马车,这种盐工算起来应该比较轻松,他们把大部分的盐块分给了骡子和马车,自己承受小部分。而没有骡子和马车的盐工,就只得独自背负生活的重量了。由于背上沉重,山路险峻,他们走不了多久便停下歇肩,沿路一般设有堆砌好的可供盐工放背篓的土坎。要是没有土坎,选一处平坦之地,把抱于腰间的木拐置于身后,将肩上的背篓放在上面,肩膀便不再受到肩带的勒束,停下之后,歇山几分钟,点上一杆烟,饮上两口烧酒,啃一啃干粮,吃完之后,收起身后木拐,抱于腰间,又开始下一程跋涉。

  盐路旧道两旁,几十里便有一处茶居,这种茶居是祖辈们为了方便盐工歇脚而将自家的茅屋瓦舍改建而成的,不但可以为盐工热茶温酒烧饭提供住宿,而且也可以赚些微利糊口。盐工们出发之前需带足干粮,先把一袋袋干粮写上名字或做好记号寄放在沿途的茶居里,便于在返回的途中充饥,他们还可以估计好返回的路程,和茶居预约好铺位。

  茶居前面有一条几米长的木材做成的凳子,路过的盐工将装有盐块的背篓置于凳上,走进茶居。有的没有钱,进来只是讨一口茶喝,临走前茶居的主人还将盐工的水壶装满茶;有的没有预约,饿了一两天,进来吃饭,主人家给的饭很足量,盐工们吃上一顿能顶上一两天;有的进来只是买几斤烧酒,饭可以不吃,酒可以不喝。酒可以热身,还可以壮胆,当盐工们穿梭于一个个不知名的沟壑山水间时,山洪,坠石,虎狼,毒蛇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他们,他们必须时刻警惕,时时要提防野兽、小偷和土匪。

  大家累得精疲力尽的时候,就把背篓放在木拐上歇一会,领头的盐工为了缓解气氛,便唱起了山歌,整个队伍必须非常团结,才能相互依靠地走出去。运盐途中,有时还得和拦路抢劫的土匪激战,所以盐工除了体力要充足之外,平日还得学一些搏斗技能,要是真遇上土匪,只能和当地的剿匪武装部队配合,共同打垮匪徒的猖獗进攻,保护食盐的安全。

  盐工提心吊胆走完一程下来,是没有工资的,但是他们可以根据自身背负的盐的重量,按照某种计算法则赚取一些脚盐供家里食用,换来的脚盐,够得上一家人吃几个月。

  似乎和陆上的盐工相比,漕运盐工要轻松得多。

  这些漕运盐工皆识水性,懂得漕运掌舵的知识,家境并不富裕。盐工每天很早就起床,来不及做早饭,就着白开水,啃一啃冷馒头,就投入了反复枯燥的工作中去,在盐田内的输送带上装船,负责搬运工作,外来船只停泊靠岸以后,还得卸船,同时还兼任着运盐船上的舵手。他们一般都有自己的船,平日吃住就在船内,这些漕船大多都是在航海中被淘汰下来的,已经不能发挥航海的作用了,弃置又比较可惜,盐工们便在船上设坊,摆个方桌,放一壶茶,摆几个茶杯,白天可以在里面喝茶、躺着小憩。船上两侧通风,夏天内躺在船上特别舒服,可是一到冬天就只能睡在岸边的集体宿舍里面。

  外来船只停泊靠岸,漕运盐工便配合船上的机械手,用撑竿调整船只前后移动,使得船只停泊在固定的区域,然后再相互连接好船只,便于其他盐工卸船装船。盐工们见船泊好,便纷纷地从盐垛里搬运提前装好的盐块,一袋一袋地往船只运送,船只出发的时候,船队必须调头,此刻是最危险的,稍有不慎船队就会沉船,所以盐工必须再用撑竿配合好船队里的机械手。没有船只来往的时候,盐工们便负责看守工作,他们必须呆在自己的工作区域,保证外来船只的指引工作,所以即使是相隔不远的船只,盐工们也很少串船。

  一般人干不了这种清苦单调的工作,年轻人更是无法坚持下来,所以漕运盐工们大多都是一些五十岁以上的老人。他们一干就是连续的七八个月,但从开春一直干到十来月,有的干到年底,中途很少回家,因为盐工的工资并不高。

  他们一直守在这里,守住了千万家庭的味蕾,至于守了多少年,还要守多久,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些盐工守盐的日子里,要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他们都能及时解决。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一直都扮演着朴实无心计的角色,在自己管辖负责的区域内,很少有监守自盗和他盗的事故发生,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发家致富了。

  旧社会时,不少人家世世代代靠背盐赚脚盐,守盐赚工资来维持生活,熟识水性懂得漕运的变成了漕运盐工,不懂水性且家庭没有靠海靠河的,就只能靠人力在山野间走出一条盐路了,走出去的盐工不一定都能回来,有的盐工迫于生计或者抱着发财梦想客死他乡,只能由活着的人带回来安葬。

  后来,政府加大对食盐的管理和控制,完善营销食盐机制,建立仓库储盐备荒,调整食盐价格,同时,还对守法的盐商给予保护和支持,斗粮换斤盐的局面不再出现了,几个鸡蛋便能换一斤盐。山野间,便很少看到盐工的身影了,而河道边的盐工,依旧操守着他们的职业。

  挑担人

  无论走到哪里,他们的肩上总是负着生活的担子,它像一根涂有胶水的带子结结实实地扎在挑担人的肩上,不肯轻易卸下,仿佛只要卸下,一家人的开销便没有了着落。

  这只不过是一根普通的扁担。说它普通,一来是它的制作并没有什么特别,在山上砍一根结实的木材,拿去请木匠便能制作出来,或者是寻一根成年的竹子,取接近根部的一米多长的厚实竹子,从中劈开,将边缘削平,再找一根一米长的结实木头用铁丝扎于竹担中间,便制作而成;二来它是农村成千上万根中的一根,两边系上绳钩,平时在村里便能发挥挑水挑粪的功效,农村又有谁没有使过扁担呢?

  除了平日里用来挑水挑粪之外,农户们逢上赶集时候,还能用来挑自家栽种的蔬菜瓜果卖钱。清晨,鸡叫了几声,挑担人便熟练地爬起来,扛着锄头带着镰刀背着竹篓往地里赶去,他们根据上次赶集卖的销量和土地里农作物的长势,决定要采摘哪些农作物。蔬菜成熟的季节,便采蔬菜,萝卜成熟的季节,便采萝卜。蔬菜也有很多种,有的长成熟时才能采摘,有的长到几寸高便能采摘了。采摘时,将整棵菜连根拔起,用镰刀割掉菜根。采摘萝卜也要连根拔起,先用手抹去萝卜上的大部分泥土,再用镰刀从萝卜根处割掉叶子,然后放入竹篓中。采好以后便背回来,这时天全亮了,将竹篓放下,将采摘好的蔬菜一一挑选,把发黄的蔬菜叶剥下来,被虫咬过的萝卜选出来喂猪。选好之后,打开水龙头,将这些蔬菜洗净。

  这时,把洗净的蔬菜瓜果摆在筛子里面,筛子的下面放一个三四十厘米高的圆形竹筐,竹筐里面可以放一些杂物,从竹筐地交叉栓两根绳子上来,套住筛子,往上大约一米四根绳子往中心倾斜系好,将绳子挂于扁担两头,便能挑起行走了。因为蔬菜瓜果要时刻保持新鲜,所以挑担人为了方便,将事先制作好的喷洒水的水瓶盛满水挂于扁担的一头,时不时往蔬菜瓜果上面浇水。

  挑担人中有的卖的瓜果蔬菜是自家栽种的,这种人平日耕种,家里吃不完蔬菜瓜果时才挑到集市上去卖。有的是家里没有栽种的,但以此为营生。这种人必须对市场精打细算,时刻关注城里人的平日喜好和瓜果蔬菜的周期产量和销售问题。所以,每天一早,挑担人坐上三轮车,就得往附近的批发市场赶去。批发的货物大多都是箱装水果,产自外地,批发商刚从外面运来的,不干净,挑担人和批发商谈好价格,付完价钱,将水果搬上三轮车运回家来。有的水果上面有污垢和细毛,他们卸下箱子,接一大盆水,将箱子里面的水果倒进去来回擦洗。不是所有的水果都需要擦洗,有的水果洗掉就不好卖了,它们刚采摘下来存放在箱子里面,皮上还有薄薄的一层霜,这种霜不能擦掉,不然顾客会以为这是放置了很久,便不会买。有时挑担人们也会将水果搭成塔状,吸引顾客。

  以此为生的挑担人深谙城市里销售的门道,早早地便在车站、农贸市场、学校路口这些客流量比较大的地方占一个摊位,或者挑着胆子穿梭于城市的街道,向沿途的行人、餐馆推销。他们的顾客中大部分是学生、悠闲的行人、城市住户,这些人比较难缠,且精于讨价还价,所以卖给这部分的人一般很实惠,而且足斤足两,也有少部分顾客是外地来的,或者是那些匆匆赶路的人,这些人难得遇到一次,卖给他们价格就比较高了。有点小钱以后,便不再挑担了,改成推车,卖出的东西,也时常缺斤少两。

  农村里走出来的挑担人,大多都是一些朴实的妇女、老者,男人们或出门在外或碍于面子,很少看见他们挑着担子进城。早晨出发,沿着农村通往城市的道路跋涉,一路卖到城市,这些人卖的东西一般不贵,不仅绿色,而且斤两足够,请别用假钱欺骗他们。如果,你想买瓜果蔬菜,看见路边有推车的挑担的,年轻的年老的,男的女的,请把脚步,止于挑担的老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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