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治理国家要有哲学思想,管理家庭要有行为指南,自己奋斗要有目标信念。
我似乎总在严肃地思考,处在现实社会中,贫困落后家庭里,自己应该怎么做,发展方向在哪里。经过多年的思考,1981年,22岁时,我终于选定了目标,立志学文,毫不谦虚地说——作家!
1984年,经历“文革”走向“改革”的我已经25岁,被悬在高不成低不就的半空中,要么与父辈一样拾柴种地一生,要么选择一条出路走向自己的前程。
我没有值得炫耀的祖宗,也没有使人信服的成就。但我并不埋怨自己的出身,也不悲叹自己的命运。活动在偏僻的乡村,处在同龄人一样的位置。要想在社会上有取得使人信服的成就,竖起做人的尊严,就要有一股信念支撑的力量,长期不懈地努力奋斗。
读书无用的时代已经过去,知识就是生产力的时代已经来临。尊重现实,面向未来,才是实事求是。我现实的选择:种地维持生活;长远的选择:读书,卖书,写书。读书,积累知识;卖书,以文养文;写作,展示生活,这就是我确定的生活理念!但是,要想实现自己的理想,不只要有信念的支撑!还要有光明磊落,积极进取,放弃享受,经历苦难的胸怀。有此思想的精神世界,春夏秋冬就总有激情!
被动的无业游民也并不可怕,怕的是气馁无有进取精神!与世俗抗争,就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在前行中,要有倔强的性格,不屈的灵魂,用实际行动在逆境中求生,怀揣着远大理想,坚持努力寻求一生!
二、
1984年12月5日,天寒地冻,狂风在矿山市场卷着树叶发起了疯。多数人躲在家中或暖阳处,只有小贩在凛冽寒风中坚守在摊前。我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在市场上踱步。我站在一位40来岁修鞋的妇女面前,见她哈着手一针一线的上鞋。旁边有位左眼边留有一道血口子50多岁的男人,他说为多卖俩钱,早起没有吃饭,跑了40多里地,来到矿山生活小区。半路骑自行车摔了两个跟头。他手忙脚乱的卖菜,5分钱一斤,就是十一二斤也收5毛钱。我不由的感叹:多么勤朴、憨厚、实在的父老乡亲啊!
其实我与他们一样都是为了生活而找出路。九点多钟我就到这里,11点才在他们的对面摆摊卖书!对于我来说,这是第一次做买卖,我实在不喜欢讨价还价的虚伪与欺骗,我卖书按书价就不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农民做买卖,已到了惊人的一步,从此,划定了改革前后的分界线。
狂风过后,买卖食物摊前人声鼎沸,而我独一份卖书摊前十分冷清。我在严肃的思考:人啊,可以一辈子不看书,但不可以一天不吃饭。我想起父母大字不识,也把我们拉扯长大。但是,没文化是造成父辈一生被动的主要原因!我盼望着人们适当的物质享受,多么希望人们买些书充实些精神生活。
买书了,终于有人买书了,青年人喜欢武打的,《武当拳》卖了不少。有极少数人买科技的书。
我体会到了市场卖书的感受:有极少数见书如宝的人,忙掏钱甚至借钱;多数可看可不看的人,想看又舍不得花钱;又有少数人不想看也不想买的人,纯粹是显摆而捣乱!
第一次卖书提取利润3块来钱,我又花二十九块三毛钱买了身新衣服,用以增加自己的信心!
三、
进书于迁西、杨店子、迁安书店,卖书于市场、地摊、学校。虽小本经营,意义不凡;虽辛苦劳累,心情愉快,每天都有新意,时时都有感慨,思考社会结构,体察人间百态,怀着妻子的嘱咐出门,带着收获的希望回家,吃着可口的饭菜,坐在热炕头上记录、看书。生活啊,不在收入多少,只要付出努力了,就有幸福!
12月9日夜里飘了一夜雪,10日又落了一天雨,感谢天气,只有这种时候,我才可以踏实而系统的在家读书!11日早晨,天使般的孩子们就到家里买书,可是,这两天没有进书。见到这些可爱的孩子,求知的愿望,今天不论道路多么光滑,我也要去县里进书。还好,昨天是阴雨连天,今日是万里晴空!
当我走了十里地的山路,面对冰雪的公路,我犹豫了片刻,道路中间只有一道车辙,行走的车辆轱辘上有防滑链。县城还有四十多里路程。既然想搞文学,什么苦都要经受,什么路都要走走。是的,有信念支撑的力量,走,于是脚下用力,越来越猛,身上出汗,手和耳朵冻的生痛,骑着自行车趔鞋跟头,倒了,起来再走,目标:县城!
当我到书店选书时,有人问我是什么学校毕业的,为什么卖书时,我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和我没有高中毕业的学历。没想到,他们让我15日到县里来开会。我果断的答应,信念告诉我:不放过任何锻炼的机会!
回家已是下午,朝阳的山路,道路泥泞,自行车轱辘被泥裹着,左手扶把,右手搬着后坐上的.书包愉快而艰难的前行!
四、
当我走进农村小学校时,听到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看到孩子们天真的笑容,就想起我小学时期的情景。学校墙上写着大标语:“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学生们崇尚“反潮流小将”,“白卷英雄”。我回家见书和本被父母扯了当卷烟纸,做的滑轮被父亲踹了。我从我小时又想到现在的少年:我的少年,“读书无用”不怪父母!放心吧,孩子们,我也身为人父,以后父母会鼓励你们读书的!
下课了,100本《小学生手册》当时立马被抢购一空。有的孩子没带钱,我允许孩子欠账,不如意时可以退书。
整钱进书,收回的都是毛票。13日当我到村小商店换整钱时,阿奇递给我县里来的一封信。我当着很多人的面打开:《关于召开文化户座谈会的通知》,15日到县宣传部报道!
这是县里文化座谈会通知。
对于青年人来说,有什么比被重视令人激动?有什么比得到尊重让人满足?11日进书时我本没将他们说的话往心里去,现在到让我感到特别严肃!
是的,生活啊,不是别人发现不了你,而是你做的不够。我这不显山露水的表现,就受到县里的重视,对我是极大的鼓励。我在想,能力是锻炼出来的,可锻炼又需要勇气,勇气又要有坚定的信念,信念又决定于自己经事的态度。勇气是态度问题,表现是能力问题,我看着通知:15日肯定到位!
五、
15日的早晨,我吃了妻子做的鸡蛋挂面汤后,妻子怕我冷着,高低让穿棉鞋、又让我戴上棉帽子才让出门。
报道在县招待所320房间,每人交一斤四两粮票,不要钱。事先人们不知道,我没有带粮票,管事的让借借,在县城我没有三朋四友没处去借,登记的给垫上。午饭后,下午2点开会。
我没想到成了县“文化户”的个体户之一。座谈会有43名,我是九名发言的第八名。前面几位开书店已经有了一定规模,介绍了经验。我卖书与别人不同,以文养文后,目的是为了社会实践,收藏自己需要的书。我发言虽然严肃镇静,声音洪亮,但志大才疏,空洞无物,没实际内容,同时,水平有限,没有表达出内心的心声!
这次“交流,我心里想着别人认为不能实现的理想,思想表达出来不会引起共鸣。我很被动,内心极力掩饰,有时不由自主的骂自己。晚上也不想看电影《双珠凤》、《包公误》,就到自己的323房间休息。我躺在床上想,凭着自己的努力走到这一步,没有得到掌声,是自己没有理解领导的意图,是自己知识欠缺,经验不足,思想难与现实同步。我难以入睡,一切虚的飘的已经毫无意义,以后必须下苦功麽练基本功!
16日经验交流,领导总结报告,午饭后结账,每人领了一块八毛钱误工补助费。我找到借给我粮票的那人,她说不要了,我将3毛钱放桌子上就跑了!
六、
这是我追求途中第一次被重视,但我觉得很是孤立、被动。发言前,领导要看我的稿子,我说要现场发挥。我不理解领导的意图,按自己的的思路走下去,人们感到惊讶,领导很不满意。特别值得提醒的事,我对事有时认识不清,逻辑混乱,表达不准确,以后要特别注意。至于别人怎样评论,是别人的事。我的原则,不能违背自己的意愿做事,说言不由衷的话。但我经事要记录,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严格要求自己,以后更加刻苦努力。
经历的已经过去,留下的已经成历史。以后的路曲折而漫长,关键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如何奋然前行。
我决定:骑自行车继续卖书。
在现实生活中,我总在思考社会,探讨人生,同时审视自己,剖析自己。在形象的事物中,我在寻找抽象的哲理,我目标是文学,追求的却是哲学。从现象思考本质那是我等平凡人做的事情!
但是,通过学习,实践,我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人生的征程并不是平坦的大道,有艰难险阻,有苦辣酸甜,有失败,有成功。坐井观天,空虚;勇往直前,充实。要生活就要做事,要做事就有发展,要发展就要有信念。我的信念:是目标,是坚持,是底气,是希望,是动力,是成就。
是的,信念,有信念支撑的力量,宁愿孤独,也要走自己的路;有信念支撑的力量,才能大处着眼,小处着手;有信念支撑的力量,才能不懈追求积累几十年;有信念支撑的力量,才有望年轻时的愿望,到老年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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