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女人散文

2021-04-16 散文

  “女人的衣柜里得有一件旗袍,否则枉为女人。”一次和朋友聊天,听了这么一嘴。如果真要这样来评价女人的话,我真是有点难为情了。就在我感叹自己枉为女人身的那一瞬,心头忽地闪过一些身影。待我沉静下来,她们的影像越发清晰地走进我的视线……

  1.

  周姐,个高,腰粗,脚大。远望,一点女人的迹象都看不到。一米七五的个头,天生的大骨架,仿佛一个身材魁梧的山东壮汉。若从背后看,你一定会想起“虎背熊腰”这个词。走到跟前,才发现她身上明显的女性特征――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如果再仔细看,她眼眸中露出来的柔柔的善意,瞬间能将你融化。如今上了年纪,眼睛周围的皮肤略有松弛,眼角也爬上几道细细的鱼尾。不过,丹凤眼还是挺耐看的,尤其眼神里射出来的那道柔光。

  她是隔壁厂子的下岗工人,前些年,在小街附近的建筑工地上班。每天早上上班时,我几乎都能碰到她。在小区门前,我往西,她往东,就一个擦肩。每次擦肩,我都要仔细瞧上她一眼,只想多看一眼。

  无论冬夏,她身上总是罩着一身厚厚的工作服,上衣已经洗得发白,裤子上沾满灰滓,好像已经洗不下来了。衣服原来的颜色也不易辨认,看着像是介于蓝灰之间。她脚上始终登着一双或新或旧的黄胶鞋,每每看到她的鞋子,我就会想起路遥《平凡的世界》主人公孙少平以及他脚上那双破旧的黄胶鞋,只是她的鞋带和鞋始终是“原配”,不像孙少平还要找个白线绳子代替。每天早上碰见她,都会看见她手里拿着个菜夹馍,边风风火火地走着,边急急忙忙地吃着。有风的时候,装馍的塑料袋在嘴边哗啦做响,她也不理会,只是急匆匆地吃,急匆匆地走。吃完馍,顺手把袋子扔在小区门前的垃圾箱,抬手往嘴上一抹,继续大步流星向东,向她上班的工地方向走去。

  一直以来,我很疑惑,一个女人去建筑工地,她干什么活呢?

  一次,正和小区门口的杂货店老板娘闲聊,她来了,买了两双黄胶鞋、几双袜子。“怎么一次就买两双鞋?”我问了一句。

  “我们干力气活,费鞋,一个月得两双。”

  “你干啥活呢,那么费鞋?”

  “嘿嘿,力气活,那边建筑工地做小工。”说完她笑了。

  “哦,小工挺辛苦吧?”

  “也没啥,习惯了,就是费鞋,嘿嘿。”

  买完东西,她就风风火火地回家了,杂货店老板娘就和我聊起了她。

  当年,她和老公都在隔壁工厂上班,工厂倒闭了,两口子都下岗了。下岗时,孩子正上小学,她在附近打零工,顺便照看孩子。老公去外地打工,后来腿部受伤,回来后只能在家里修养,做点零碎活。她承担起家里的担子,忙不停息地四处打工。那几年,一直在奔波,几乎没歇过。如今情况好一点,孩子已经大学毕业开始上班了,据说收入还可以。孩子不让她再出来受苦,可她闲不住,坚持去工地干活。不过,这个工作也干不了多长时间了,下半年她就要到小街的清洁队上班,那是政府为下岗工人提供的再就业机会。

  听了杂货店老板娘的讲述,我也为她能有一个稍微轻松的工作而高兴。毕竟,年过半百的人了,太过劳累会吃不消的。

  果然,过了不久,就看到她穿上了清洁工的服装,在街道上忙碌着打扫卫生。依然和过去一样,剪着简单的看不到发型的短发,依然和过去一样,始终绽放着笑容。

  也许,对她来说,最好看的衣服就是工作服,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安康。

  至于旗袍,至于容妆,于她而言,那是下辈子的事。

  2.

  罗姐,个小,肤白,身材很好。她是四川人,来自新疆,我们在空飞院的邻居,和她做了三年邻居。到现在,每每想起她,萦绕于耳的是她那爽朗纯净的笑声。

  她老公是上海知青,因家庭原因没返城,留在新疆一个农场。他们有一个孩子,那时在小城上中专。怕孩子一个人在外地学坏,所以决定她来陪读。学费靠孩子爸爸工资,生活费要靠她打工赚取。当时,她一个月的工资三百多块钱,勉强维持娘俩的生活。一次,学生躲在宿舍没上课,被巡视领导发现,她因此丢掉了这份工作。没办法,她就在外面找了个活,饭馆刷盘子,工钱一个月一百五。一百五十块钱,就是她和孩子一个月的生活费。

  三年里,她的日子很艰难,但她依然顽强地走着,开心地走着。

  每到礼拜天,她要给孩子改善生活,买点菜,打点肉,做一顿米饭。而孩子,好像不知道体谅妈妈的不容易,有时回来还要带一个同学。孩子带同学回来她很高兴,像客人一样招待。看到这种情景,院里的邻居有些生气,暗地责怪这孩子不懂事,不体谅她妈妈的不易。也有人委婉劝她,让她告诉孩子不要老带同学回家。她却说:“娃娃们离家远,在学校吃不好,咱家里做得总比学校的可口些。”岂不知,孩子一走,她一周基本上就不买菜了,每天到菜市场去捡一点菜叶将就着。

  想想,吃饭都这样,哪有有心思顾及自己的穿着?自己的妆容?

  孩子上学的三年里,她几乎没有买过新衣服,穿的都是学校老师和家属送她的衣服。别人送的,合体就不错了,哪能考虑到搭配之类的?

  我想,对她来说,天天能吃顿饱饭,礼拜天能给孩子改善一顿饭就足够了。至于旗袍,至于妆容,那都不知道是哪辈子的事!

  ……

  其实,在我们的周围,类似的`女人还有很多。

  小街的豆腐女,老公的腿出问题后一个人撑着摊子,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只为早点卖完豆腐,她的身上永远套着那件大花围裙。这个身材瘦小的湘妹子,老公的后妈不给她看孩子,既要自谋生计,还要照看孩子,忙得脚不沾地。一天到晚就穿着那件和她年龄不相称的衣服,在家、学校、菜摊之间不停穿梭着;还有跟亲戚或老公出来打工的川妹子们,一直在出租屋与建筑工地之间出入,身上的衣服永远是和男人一样的工作服,头顶上扣得永远是工地上的安全帽……

  这些女人,一辈子活得很粗糙,没有穿上很女人味的旗袍,也没有把自己收拾得很精致,她们始终素面朝天、衣着简朴。她们每天考虑的是如何像男人一样扛起生活的担子,让家人生活得舒服一点。也许,作为女人,她们失去了很多:富足的衣食,精致的妆容,精美的装饰。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们自立自强、自尊自爱,以自己的坚韧撑起了家庭这座大厦,像树一样坚挺地站在那里。其实,这样的女人,乃本色女人,她们不用装扮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无人能替的一道靓丽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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