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对我笑散文

2021-12-03 散文

  在生活、工作和学习中,大家应该都对散文很熟悉吧?狭义上的散文是指与诗歌、小说、戏剧并行的一种文学体裁。那么问题来了,怎样才能完成一篇优秀的散文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花儿对我笑散文,欢迎大家分享。

  一

  小时候,我和父母住在一个很大的平房区。那周围一大片儿都是平房,就连公交车设在那附近的站点,站名都叫“小平房”。一排一排的红砖青瓦房,排列整齐有序,生活着百多户人家,锅碗瓢盆,鸡鸣狗叫中,讲述着市井百态的生活琐事。

  我们那一排平房最东头的那间屋里,住着一个老奶奶,头发半白,挽着纂儿,但不是很整齐,总有碎发飘飞在脸侧。老奶奶家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居住,因为我们常常都只看到她独自坐在屋门口,坐在一个小马甲凳上,攒着双手,左看看,右看看,也会向淘气玩耍的我们挥挥手,微笑着。大人们总不让我们过去,说老奶奶脾气坏,会像老巫婆一样,抓走我们的。于是,我们总怯怯地在很远的地方观察着老奶奶。

  老奶奶每天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弯着腰,把屋里的许多盆小花,挨个搬出来,顺着墙根一溜地摆开来,会听到她自言自语着:“太阳出来了,懒孩子们,你们该出来晒晒太阳了!”有时竟还会听到老奶奶哼唱着“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呢,直听得我们目瞪口呆,惊奇着老奶奶为何会哼唱童谣呢,那首歌,分明是音乐老师教给我们的啊。于是,我们便更加相信家长们说的话,这个老奶奶一定不普通,千万不要靠近她。

  而到晚上睡觉前,老奶奶又会弯了腰,把那些小花,一盆盆地端回屋里去,也会念叨着:“宝贝们,该睡觉去了,走了哦。”雨天的时候,老太太会把塑料布披在身上,一样地辛苦着把小花儿们都搬到雨地里,自言自语着:“喝水了,洗澡了,高兴不?”看得多了,竟看得我们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老奶奶也会在别人家的窗下溜达,看到谁家有快要干枯的、无人照料的花儿,便央求着,端了回去。于是,老奶奶家的花儿便越来越多,老奶奶那如同快要干枯的花儿一般的面孔,竟就绽放着新润的笑容。

  有人摇头叹息说,孤老太太,一定是生活太寂寞了,无依无靠,只能与小花相伴,悲喜哀乐的,只能给小花说说;有人神秘兮兮地讲述着听来的传言,说老太太是丧了儿子,被儿媳撵了出来,精神上受到了刺激,才会有这么奇怪的表现;有人附和着这个传言,还添油加醋着说,老太太的钱都被儿媳掳了去,于是纷纷咒骂着老人的儿媳,仿佛她们都是老人故事的见证人一般。

  除了向人讨花,老奶奶几乎从来不与邻里交谈,只是喜欢坐在门前,坐在那一溜小花的旁边,摸摸花儿,挪挪花盆,眼神里满是爱怜,手指间都是爱抚。

  二

  上初中的时候,班里转来一个男生,眉清目秀,文质彬彬,有那么几丝林志颖的气质在身上。男生的成绩非常好,来不久便超越了我们本来的尖子生们,于是便成为了大家喜欢靠近的人,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男生性格很好,外向开朗,和大家无话不说。当然,也不是无话不说,至少关于他的家庭,他从来不肯提及,哪怕是关于他的爸爸妈妈。我们猜,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吧。老师说,谁都会有难过或者不舒服的经历,让我们不要介意男生的态度,也不要去强求着了解人家的家事。

  于是,我们只做学校里的好朋友,就连班里的“包打听”也闭紧了嘴巴。我们不想让喜欢的朋友有不舒服或者为难的感觉,不论他经历过什么,我们都希望能够和他分享真诚的友情和快乐。

  有次,同学过生日,邀请了男生一起去庆贺。男生并不知道同学的家,便和我们相约同行。我们是工厂的职工子弟,所以大家住的其实都很近,不过都在相邻的街区罢了。那个同学的家,住在我们那片小平房的南边,来往总要路过我们那片小平房。当我们一行人奔跳着,叽喳着路过小平房时,男生向里边张望了几下,我注意到他眼神中的迟疑,好像还努力伸长了脖子,想要寻找什么。我便主动向他介绍,说我还有其他几个同学,就是住在这片小平房的,说着还伸手指着自己家的方向。男生面无表情,似乎在等待什么,似乎在思考什么。我们面面相觑,拉着他走开了。

  在同学家里,我们吃蛋糕、玩扑克、做游戏,大家都很开心。玩累了,我们便都窝在沙发里,比赛讲故事,从故事书,讲到了我们自己,讲自己的父母家人。便有同学提起一个话题,要大家讲讲自己父母的工作有多危险。因为我们的家长,大部分都是在炼油厂工作的,其实每个岗位都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于是大家各自讲起,听得我们都绷紧了神经,瞪大了眼睛。

  其中一个同学说,他的父亲是厂里消防队的,那个岗位才叫危险呢,每次出去救火,那真的是冒着生命危险的`,稍微不小心,就会命丧火海。他就听父亲说过,他们有一个年轻的同事,刚从武警学校毕业没多久,分配过来,就在一次救援火场时,遇到装置爆炸,殉职了,说那时候他的孩子才刚读小学。我们唏嘘着,感叹着,我却注意到同来的男生脸颊通红着,双手来回搓动着。都以为他也是被故事感动了,并没有太留意。

  有个女生接茬说,她也听说过这个事情。她说她的母亲是厂办的,当年就负责安置那个殉职消防员的家人。她说消防员的妈妈是特别明理的老太太,面对儿媳的哭闹和索要,老太太把儿子所有的家产,以及后续的抚恤金都留给了儿媳,只要求厂里给她安排了一间小平房,并且帮她把儿子生前最喜欢的好多盆花搬到平房里去。同学都说老太太傻,也有人说老太太笨,说老太太的儿媳妇是个坏女人。

  我听到了小平房,听到了养花的老太太,便自然地想起了我家附近的那个老奶奶。便向同学们描述起我眼中这个老奶奶的奇怪,独居、寡言以及那些花儿。

  大家依次讲完了故事,轮到那个男生了。男生的脸色不很好看,他说:“我的故事,你们都讲完了。我爸爸,就是那个消防员;我奶奶,就是那个住在小平房的老奶奶;我妈妈,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坏女人。妈妈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她没有了爸爸,不能再没有我;她要来了一切,也只是为了养育我,她不让我见奶奶,也只是怕奶奶会抢走我。我知道,奶奶是好人。奶奶说妈妈是农村来的,没有了爸爸,妈妈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奶奶愿意把一切都留给妈妈,让她可以好好地生活,好好地抚养我长大。”

  我们都惊呆了,真想不到我们想象了很久的老奶奶故事的主人公,竟然就在我们的身边,我们却都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有同学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奶奶要那么多的花干嘛?还给花儿唱歌?”

  男生回答:“因为我爸爸喜欢养花,从小就喜欢,奶奶说她经常帮助爸爸栽花,喜欢听爸爸对着小花唱‘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这首歌奶奶也经常给我唱呢。爸爸不在了,奶奶说,她看着小花,就好像看到爸爸向着她笑呢。所以,奶奶只要了小花,她说她要种许多许多小花,和小花生活在一起。

  回家的路上,男生在我家门口,远远地眺望着那个老奶奶,侧身坐在小花旁边,低着头,打着盹。男生说,他答应了奶奶,不随便来看望奶奶,不让妈妈伤心,奶奶说妈妈很可怜。可是,他总忍不住要来,他觉得奶奶既可怜,又伟大。他说他要努力的学习,将来奔一份好前程,要把奶奶接来身边,好好地孝敬奶奶。

  三

  如今想来,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不易,却又在面对不易时,用着不同的方式,讲着不同的人生。比如同学的母亲,面对困境时,只凭着索取和掠夺,从财富到亲情,想要留给自己安全和踏实;然而,总有人于这不易之中,用自己的豁达和宽容换取了美好和坦然,比如同学的奶奶,只在与花儿的真诚相守中,把苦难埋在花土里,把幸福和温暖的种子栽了下去,生长出美丽的花儿来,那花里有对儿子的想念,更有对亲人的寄托。

  阳光雨露,朝朝暮暮,搬挪的身影,豁然的情怀,以及情怀里的那句轻吟:“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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