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辆“26型”自行车,漆皮已经脱落得斑驳不堪,我最多的时候是骑着它去菜市场,一路上吱吱呀呀地作响,惹得行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即便如此,我还是非常器重它,当有人建议说“该换成一辆电动车子了”的时候,我会用调侃的口吻说:它就是我的“宝马”,为什么要换呢!
这辆破旧的自行车“优点”多多。首先它特别的安全,不管停放在任何地方,从不担心被小偷“顺”走,也不用顾虑因乱停乱放而被交警扣分罚款。二来它是人力机械制动,不用电不烧油,非常的节能环保,当寒冷的冬日雾霾肆虐横行的时候,人们义愤填膺地谴责各种各样的污染源,那一刻我显得是那么的镇静自若又心安理得啊!灵活便捷也是自行车的另一特点,有一天我去邮局的路上遇到一位老同学,他开着车和我是同一个目的地!我办完事已经走出邮局的大门了,他才开着车子才姗姗来迟!原来路上堵车了,他卡在那儿前进不得后退不得,足足等了有一个小时;其实我在那儿也堵住了,只是我扛起自行车“钻空子”就绕了出来!
其实,自行车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把锻炼身体的重任,悄无声息的融入到日常的生活当中。我的身体欠佳,每当看到晨练的人们跑步的身影和气喘吁吁的模样,一刹那间便觉得自行车与自己非常的亲切!把健康理念融入平常生活的骑行当中,确切的说来这种思维意识在我身上“生根发芽”的时间,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了。那时我年轻又健康,当时在西安某大学餐厅打工,每天早晨在校门口总能看到一位蹬着笨重的“自行车”的老者!时间久了,我才知道他是“机械制造与自动化专业”的教授,家住鱼化寨,他的自行车是用旧摩托改制而成!起初我对他的这种生活方式很好奇,老教授却说,这样做虽然行程变得吃力了,但也正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无形中锻炼了身体!他伸出健硕强壮的臂膊,我一看真的不像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改变了以前对自行车的肤浅认知,深深的明白了它不仅仅只是交通工具,更重要的是它还是不可替代的健身器材!
二
记忆中,我第一次与自行车近距离地接触是四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农村贫穷又落后,村里的道路都还是曲折窄小、坑洼不平的土路。我们的村子比较偏僻,为了方便出行,有一天父亲买回了一辆“红旗牌”的加重型自行车。
在当时那种社会的大环境下,自行车对一个普通农村家庭来说,算是一个比较珍贵的大件物品。家里有这么一个值得炫耀的家伙,自然我非常渴望骑着它出去走走,却因为自己个头没有车梁高也就只好作罢了!随着年龄和身高的增长,终于有一天我骑上了自行车,在自家的庭院里转来转去!开始学骑自行车最多的时候是在晚上,“蹬三角”是必须的第一步,院子里大人们白天晾晒的东西早已收起,旁边也没有了小伙伴们的嘈闹起哄,我是多么的开心惬意啊!老式自行车的骨架是由一根横梁和两根斜梁组成,所谓的“蹬三角”就是站着用左脚踩左脚踏,右脚从车梁下伸过去踩右脚踏,其叫法的起源或许就是自行车的形状本身是一个三角形的缘故吧!我小时候的视力非常好,即便没有月亮、淡淡的星光也足矣,暗淡的光线并不影响我每天晚上练习骑自行车的热情。风吹树叶的“唦唦”声,和着车轮转动的轻微的“吱吱”声,一圈又一圈、一晚又一晚,我的车技日渐见长!可以说多少年后我走上社会,不管什么样的自行车都可以得心应手地驾驭,那种功夫和技能就是小时候在我家庭院里炼成的!
三
骑自行车对小时候的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快乐,同时,它也给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带来了无穷无尽的乐趣!
炎热的夏天,酷暑难耐,午后是我和小伙伴们去杨家河水库游泳的最佳时机。一眼望去,诺大的水面绿茵茵一片,微风吹过,荡起一圈一圈没完没了的涟漪,偶尔还会看见鱼儿蹦出水面又迅速的落入水中!胆儿大的、体力足的、游技好的,在水里仰游、钻闷、狗刨耍尽各种各样的花招,游到了彼岸后在那个儿手舞足蹈、大喊大叫!我们几个“小泥鳅”非常羡慕,但也只能在就近的浅水里扑通扑通的游来游去!有人说,游泳时把自行车的内胎充气后绑在身上,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也不至于沉下去!后来,我就把我家的那个预备的自行车内胎充了气偷偷地拿了出来。果不其然,把自行车内胎套在身上,即便脚不蹬手不刨,整个身体也是静静的悬浮在水面上!真舒服呀!
那时,农村孩子的玩具少得可怜,基本上都是就地取材、自己制作。记得我把那个废弃的自行车内胎割成一指头宽的.条,又到柴火垛里寻找了一个坚固结实的树杈,精心制作了一个弹弓。那时候,老师经常给我们说“麻雀是‘害虫’,应该见一个打一个!”我除了打麻雀,无聊的时候也练习“打靶”。直到现在,我不管瞄什么东西的命准率相当高,记得那年在西安的时候,单位里举行才艺比赛,我报了个飞镖投掷项目,没想到从没有摸过枪的我居然得了个亚军!由此看来,一个人小时候的生活环境,完全可以影响到他未来的发展……
四
渐渐的我长大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我就去西安打工了。有一年夏天非常炎热,雪糕冰棍的销量非常好,一时间满大街到处都是卖冰棍的人!于是,我就向朋友借了一辆自行车,又租了一个带棉垫的箱子,利用下班的时间去冰棍厂批发了满满一箱子冰棍、雪糕,带到青龙寺、灞桥那一片城乡结合部去卖。虽然当时生意相当不错,但是当我看到金黄色的麦浪随风涌动的情景,立马就产生了回家的念头!很多人规劝都无济于事,最终我还是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家里,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才懂得了乡愁的力量是那么的强大!
我结婚的时间是九十年代初期,女方的嫁妆讲究的是“三转一响”,所以媳妇家陪嫁的物品有: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一部燕舞牌的收录机。也就是从结婚的那一年开始,我也就有了一辆真正属于自己的自行车!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在当时也算是“有车一族”了!
记得我儿子诞生的那年,我决定在县城摆摊卖早餐!每天清晨,我骑着自行车带着架子车去摆摊的地方,上面装着桌子、板凳、炉子、碗筷等等满满一车子的琐碎东西!附近做生意的上了年纪的人看见了,纷纷说“这小伙子真能干!”岁月如梭,星移斗转,如今我也已经到了他们当年的那个年龄段了,干起活来明显地感觉到了吃力和笨拙,这时只要看到年轻人利索迅捷的身影经过,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还不忘夸赞说“这小伙子真能干!”细细想来,这句话的内涵是相当丰富的,它并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奉承和仿效,而是对人类生命共性的总结——,就像一位朋友曾经对我说的那样:人一辈子力所能及的时候不要骄傲,力不从心的时候也不要气馁,这才算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健康是财富,年轻就是最大的本钱!为了养家糊口,我曾经骑着自行车做过小本生意。大清早起来,骑着自行车一直到蔡家坡,近乎八十里的路程,两个多小时就到了目的地。现在回过头去想曾经的艰难和执着,真的让人不由得感慨万千!用现代人的眼光去看曾经所做的一切,那也应该算是一种创业吧!不管成功与否,毕竟已经努力过、奋斗过了,如今当年的一幕幕往事已经装帧成册,永久地保留在了我记忆的深处!
五
时代就像一艘扬帆远航的巨轮,勇往直前、从不停歇,总会把人们带进一个更加文明的境地!回头凝望,岸边留下了曾经辉煌的一切!自行车虽然便捷实用,但毕竟在速度上与现代人陀螺般的生活节奏不相适应!
时下是轿车、摩托、电瓶车的时代,有一套崭新的规则引导着人们井然有序的前行!然而,前一向有新闻报道说,南方某地有一帮小青年组团在闹市区飙车,导致事故连连、严重地影响了交通秩序!他们追求高速度的理由可笑至极,仅仅只是为了吸引围观者的眼球!他们把自己和别人的生命视如草芥的行径之举,竟然引得那么多的人沿街围观,这样的恶作剧确确实实的发生在我们文明时尚的社会里,真的是太可悲了!
不好的事情影响了我的心情,于是索性就骑着那辆自行车想去河堤转一转。我慢悠悠的骑车前行,一路上感觉到树荫葳蕤、凉风习习,真的是好惬意、好舒服,慢节奏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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