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树上老鸹在唱歌散文

2021-04-12 散文

  在故乡小镇上,原来的乡人多是同姓人相聚而居,房屋随地势起伏而建,弄堂、拐弯、小巷甚多,除了生活上并不太方便外,也算是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风味在里面。但乡人们通常会在聚集而住的中心地带专门划定一片空地不建房屋,也不太刻意去修善,但通常平整,有树、有井、有碾子或是碓杵(乡人捣辣面、花椒之类的生活用具,用整块的大石头雕成圆柱形,顶面中央有一尺深的圆窝,用来盛放要捣碎的东西),作为乡人的室外活动场所和吃饭、聊天、集会的地方,类似于场院,我们称作“迈儿”,“迈儿”没有规整的样子,随地势随意而成。字的写法是外面一个门字,里面一个外字,意为门外之地。无奈这电脑上都成了现代简化字,再也打不出乡音中那个“迈儿”字了。就如同现在乡人们盖房子一样,因为地少人多,房子把田地都快占完了,更别说留下大家来聚集活动的场院了,人们也更多地把业余时间放在自家屋里的电视或电脑跟前,少了交流和出来活动,于是那个“迈儿”也渐渐的消失,成为记忆中的东西。

  我们的“迈儿”叫桥南,在故乡肖河的南面,意即大桥之南面,村民十有八九姓苗,但人们不会把村子叫“苗家迈儿”,而是在称谓里把它叫做“桥南迈儿”,于是“桥南迈儿”便成了乡人口中约定俗成的村子名称,当然现在规范的叫法是居民小组,但我们更习惯那个“桥南迈儿”,别人若是问起你家在哪儿,都会随口答上:“桥南迈儿!”。

  记忆里我们“迈儿”中间有几棵大的泡桐树,那时有一抱那么粗,据父辈们讲,原来其实是有一棵极粗大需要几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国槐树的,只不过在大炼钢铁的年代被乡人们砍来烧火炼铁用了。夏日里泡桐树茂密的枝叶形成的树荫常会把整个场院铺满,供人们纳凉,而我们小孩子通常中午是很少睡觉的,于是那里便成了我们玩乐的地方。“迈儿”中央有一个大碾盘,平日里不用时,小孩子们会坐在上面乘凉或玩耍。而我在夏日的中午不睡午觉时常会静静地坐在石碾盘上听树上一种叫“翅呗嚓”(之所以叫它“翅呗嚓”,是因为它叫出的声音就是这种音)的鸟儿在歌唱,然后抬头去找枝叶间那个鸟儿的'影子。当然,或许是我太渺小或是树太高,总是只能听其鸣,而不见其形,所能看到的仅仅是浓密的叶子,高高的枝干,还有偶尔穿过树叶空隙洒下来的那一束束刺眼的阳光。于是我便在这鸟儿“翅呗嚓,翅呗嚓……”的叫声里陶醉忘情了,去想象它的样子,然后让目光消失在那大片的枝干和绿叶里,那种时光陪伴了我童年的许多时光,就那样一个人静静地听,静静地想,静静地找……,但那答案似乎永远是无解的,因为我始终没有见过它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在多少夏日的午后它一直不知疲倦地陪伴着我。后来我忍不住去问爷爷“翅呗嚓”到底是一种什么鸟儿,慈祥的爷爷摸着我的头,告诉我那是老鸹,而且说老鸹肉不能吃,说是酸的。我无法求证它的真伪,但我想爷爷是过来人,说的总不会假,但我却始终不明白,按书上说的,老鸹就是乌鸦,乌鸦的叫声该是“鸹、鸹”的,怎么会叫出“翅呗嚓、翅呗嚓……”那么好听的声音呢?于是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也一天天长大,但我依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鸟儿,我只知道,它陪伴了我的童年的夏日午间时光,那“翅呗嚓、翅呗嚓……”的声音和头顶那片绿叶和着灿烂阳光的树荫永远留在了记忆里。

  “迈儿”如今早已已被各家或侵占或改造,树也早已被砍伐,没有了往日的样子,村人的孩子也大多坐在电视或是电脑跟前玩乐,再不会坐在那高大树荫下的碾盘上,听浓荫里那“翅呗嚓”的叫声。于是我想起了宋朝辛弃疾的那首著名的词:

  《清平乐·村居》

  茅檐低小,

  溪上青青草。

  醉里吴音相媚好,

  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

  中儿正织鸡笼;

  最喜小儿无赖,

  溪头卧剥莲蓬。

  诵读这首词让人感觉那种乡间的快乐生活场景让人回味无尽,那鲜活的人物童趣跃然纸上,也让我更怀念童年那段无忧时光,怀念树上那不倦歌唱的老鸹,鸣唱属于我的童年未解之谜的“翅呗嚓”!恍忽间,我仿佛又听到了那“翅呗嚓,翅呗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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