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走,有目的、无目的地走。
风
出了令人窒息的房子,第一个欢迎自己的是微风。它用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告诉我不要难过;接着它指挥路旁的一棵树来一段即兴舞蹈,取悦我。我嘴角扬起,不仅仅因为我体会到它的苦心,还因着它自身的魅力。我恋于它所带给我的清爽,醉于它偶有偶无的温柔。但它总是调皮的,并不常常环绕左右。它离开的时候,陪伴我的只有太阳——世上最热情的存在。但我是习惯了风吧,它的离开带走了许多的东西,而这些是太阳给不了的,太阳只能给我光,与我热。身子渐渐地沉受不住太阳的热情,毛孔里开始沁出汗水,一点点的,在阳光里泛着光。我感到衣服贴在了身上,身子黏黏的,不经意的肢体间的触摸总是会感到湿湿的。这时候,它回来了,从我身旁掠过,带给我醉人的清凉。此时此刻,我才明白它的苦心,知晓离开并非是忘记,而是爱的另一种表达。
风就这样一直伴随着我,陪我走着。
景
游荡在大街上,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或是急促走过,或是缓步而行,或是顿足交谈,或是躺着歇息。浓厚的生活气息显现在他们的神情上,无论是焦急的,平静的,微笑的,还是怨恨的。他们的生活就和这天气一样,在变化着,却总逃不出该有的轨道,似乎这是所有普通人所具备的特性。芸芸众生,能变天的,又有几何呢?想到这,心里莫名地叹了口气,为自己,还是为他人?
心里的思绪飞扬间,脚步也是不作停留。不经意间地抬头一瞥,一扇古朴的大门出现在视线之内。门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简朴而肃穆。我透过打开的门看到里面的光景,顿时有了进去一逛的兴致。我进了门,便朝着湖中央的小亭子走去。我想我累了,需要歇息下。
我开始细细地打量起周围的景色。湖不大,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小池塘。河的一侧长满了荷花,不过此时只是漂浮着许多的荷叶,未见一片花瓣。看到这种场景,便不自觉地想到了杨万里先生对于西湖荷花的赞美:“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儿的莲花虽不及西湖美,但微风吹过时,田田的叶子荡起的涟漪,令人迷醉。想象着,花开之时,微风拂过脸庞时,还夹着一缕清香,该是件是多么美妙的事。只是,现在的我恐怕享受不到这等福分了。河的另一侧飘满了一层绿色的生物。这是什么呢?我的记忆里没有它的学名,只有一个它并不正统的名字;漂子。漂子朝上的一面是绿色,向下的一面是褐色。它形状似鱼鳞,彼此间却总是相连在一起。它很轻,因而能漂在上面,所以称其为漂子再合适不过了。此时的湖面上,漂子占据了所有的空间,假使不是水下鱼的不安分,引起水面的波动,甚至让人觉察不到这还有一丝缝隙。风起时,荷花池会有涟漪,而这却不存在肉眼可见的动静。这里许是安静的,许是单调的,但唯有拥有记忆的人,懂得其中的味道。
小时候,家乡的田里在春夏时便会浮着许多这漂子。漂子不是杂草,因而人们不恨它,也不花精力对付它。它就这样漂着,与禾苗为邻,与鱼儿嬉戏。每到春天,家里总会买来几只小鸭子。小鸭子的毛黄黄的,绒绒的,甚是可爱。小鸭子在吃了一段时间饲料后,家里便给它们换了食谱。有时候是妈妈喊我们去挖蚯蚓,蚯蚓是小鸭子很爱吃的食物;有时候是叫我们去田里捞漂子,小鸭子们也是吃漂子的。蚯蚓不好抓,漂子却常有,许是懒了,我们便常常去捞漂子给他们吃。捞漂子用的工具便是与捞鱼的相似,只是要求更低,制作更为方便。捞得多了,便总觉得自己身上留下了漂子的腥味,再也洗不去了。他们渐渐大了,但因着田里仍旧是禾苗,并长出了稻穗,鸭子们仍旧得在家里关着,他们的食物也依旧是漂子。及至收割完庄稼后,它们才被获准在田里拥有自己的自由。
风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来,并赋予我一阵清凉。一对情侣从我旁边走过,男的高,女的瘦。他们随后在湖边的一张椅子上坐着,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情话吧?
太阳越发温柔,仿佛从小伙子变为饱经风霜的老人,感情变得更加内敛。我感觉身体不再那么疲惫,便继续我的闲逛。
夕阳
我离开了湖边,来到了公园——这是我的目的地。
此时阳光已经变得柔和,公园的许多地方虽仍是绿色,但金黄却已不知不觉地依附在树上以及湖面上。湖面上光茫跳跃着,似金子;有几个人坐在旁边,静心垂钓着。湖边的座椅上坐着一些歇息的人,或是在聊天,或是在玩手机或者睡觉。除去这些定着的人,剩下的便是和我一样,在游走着。我们顺着公园的水泥路,在湖畔闲逛,在草地间、林子里穿梭。鸟聒噪着,盖过了人的聊天声,却仍然敌不过外面车的噪音。自然的力量虽然伟大,但并非时刻都能压制人类的冲击。这是悲哀,还是幸福呢?关键是看我们人类自己吧。
走到公园游乐场的时候,我寻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小孩子们的嬉戏声很大,很轻易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不满,反倒觉得很阳光。小孩子似乎总能给人这样一种感觉。这个时候,一位家长叫他的孩子摆好姿势,正在记录生活的点滴。我觉得相机真是神奇的发明,让我们轻易地便捕捉到了生活的痕迹。
公园里的温度愈发让人舒服,但我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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