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生活给你一个小小心愿散文

2021-02-02 散文

　　小的时候总难于见到钱。

　　有一次学校包电影，临着开场还有二十分钟，我还在家磨蹭。父亲蒸的馒头掀了锅，大热的天，我也不饿，可却拿了个热馒头在那一层层地揭着吃。我磨呀磨呀。父亲问了几次“你怎么还不走”，我却没有勇气说给我一毛钱。终于时间熬得只剩十五分钟了，仅够我从家里以400米赛跑的速度跑到电影院去。我揣着没有吃完的馒头含着眼泪带着怯懦跑了出去。我恨自己没有胆量，也怨父亲在那一刻不善解人意，我是多么想有一毛钱啊。

　　天真的很热很热，且没有一丝风。我想买根冰棍的心愿不仅仅是降降温，更是为了在同学跟前也可炫耀炫耀，看，我也有钱吃冰棍呢！那年月的冰棍吃起来可真慢真慢，那是在吮着吃，嗤溜嗤溜的声音真刺激。好在我的尴尬与伤心很快就过去了，因为在那个年月大部分的孩子手上是拿不到一分钱的。

　　再后来，钱给我的一次小刺激是上初中的时候。一次上语文自习，担当班主任的语文老师走了出去，我们都拿出数学本赶快写数学作业，因为那天的数学作业留得特别多。也许是写得也太专注了，竟连语文老师再次进了教室走到身边都没有察觉。他气恼地没收了连我在内的好几个来不及把数学作业本藏起来的同学的'作业本。我那年轻的班主任开始别出心裁了，“你们一个个都能得不行了啊，语文学得好啊，这是语文自习课你们知道不知道？我让你们能。”只见他把班级的垃圾桶架到讲桌上，从兜里掏出火柴，把我这个语文课代表的作业本第一个就给点燃了。我当时就非常受不了地哭了，可又不敢大声哭，倒是很有胆量地恨恨地瞪着他。教室里飘浮着燃着的纸灰味，班主任发泄完他的不满情绪摔门出去了。几处伤心的抽泣声反而使教室显得格外静，不哭的同学都被吓破了胆，拿出语文课本装模作样。我哭够了就开始为作业本发愁起来，像数学本那样的大本子要一毛八分钱。刚开学没一个星期，我怎么开口向父亲要钱呢？理由是明摆着的，可却显得更没理由，父亲知道我惹老师生气是要发火的。我绞尽脑汁地想啊想，终于心里一亮，觉得有了一线希望。前天我去上厕所，碰着了两位女老师，她们临出一号大门时，从地上捡了两毛钱，当时只有我们三个人，其中的一位老师举着那张角票问是不是我丢的，我很诚实地摇摇头。许是因为厕所里的钱，许是因为她们谁也不好意思拿那张角票，便把钱塞在墙缝上。那个位置除了她俩就我知道，如没有人注意，那钱还应该在墙缝里。兴奋烧红了我的脸，下课铃一响我便冲出教室。在厕所里的墙缝里我真的找到了那两毛钱，更让我高兴的是厕所里没人。我跑出校门，在小卖部里买了数学作业本，剩下两分钱买了一卷过期的如牛皮一样硬的果丹皮。那天的日子我过得非常快乐，我毫不含糊、十分工整、脑子十分开窍地咬着果丹皮补了前五天的数学作业。那天我回家很晚，不过我是唱着歌回家的。

　　十五年之后的今天，马路上行走的孩子已经大多数是独生子女，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大摞加小摞，父母爷奶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据说已有许多孩子的家庭作业，都要家长记了。他们过年的压岁钱少则成百，多则上千。钱来得如云，去得如水。不知道他们幸福不幸福，但在我看来，那可能是不幸福的。因为它来得太容易，得到得太不费事。而且那一切都已似乎成为应该，没有什么感觉了。他们对物质生活处在一种得寸进尺却又麻木不仁的状态，吃饭还要哄着吃，穿还要逼着穿，真费心得有些不可思议。

　　多年之后的今天，我所感悟的幸福是什么——

　　那就是你小小心愿偶尔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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