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光散文

2021-01-22 散文

  寂寞的小舟缓缓驶过,一朵朵荷花扑面而来。花色粉脆,花朵摇曳生姿,有一种暖暖的美好。阳光透过云层,轻轻地落在水面。水面波纹散开,波光粼粼中,还能看到湖鱼游动的影子。置身于荷塘之中,仿佛自己也是花开一季,随着桨橹的摇动,内心深处一首不知名的歌谣顿时涌了上来,仿佛此时不高歌一曲,便是辜负了这大好时光似的。夏来风卷满塘香,舟中颦眉暗自伤。都道光景无限好,醉里依旧是他乡。这满眼的绿色,仿佛鳞次栉比地一路排开。小舟缓缓前行,众人皆默然。舟行之处,田田的都是荷叶,伸手都能触及,一时间,竟然忘了此生何系,沉醉其中,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穿过荷塘,到了沿岸。

  最难忘记的就是盛夏这样子的场景,一行人摒弃了三点一线的工作,在江南寻找一种独我的浪漫。轻移莲步,娉娉婷婷间仿若自己也是其中一朵,在水面光洁里,和一朵朵荷花相映成趣。有人拿着相机,一路笑一路拍。看,那朵荷花含苞欲放,还有一只蜻蜓在飞舞。看,那朵,开得正好,仿若一个正好年华的少女,有几分娇羞,有几分爽利。看,那朵那朵,多像你,好似站着看风景,笑容可掬。此时的你,眉目间顾盼流转,到底是花美,还是人美,早已分不清。

  荷塘尽头是一片花田,上面长着一丛丛的三叶瑾,此时正竞相开放,仿佛一只只蝴蝶,甚是好看。时间尚早,意犹未尽,一行人抬眼望去,前面恰好有一茶社,装饰典雅,古朴含香。这个时候,一杯茶刚好。若是安静地坐在茶室里,闻着袅袅的茶香,看一池荷塘入目而来,是何等的惬意。然而心中尚未决定,突然见天空乌云密布,看似要下雨。黑压压的.云层在你尚未细想的时候,已经扑天盖地而来,雨滴已经随即落下。有人朗声笑道:“下雨天,留客天啊。我不留,天要留。”于是不管自身的狼狈,一行人朝着茶室一拥而入。

  茶室里只有一个中年模样的女子,姣好的面容看上去宠辱不惊,朝着我们微微一笑,伸手一指桌上的茶器,轻声道:“顾客请自便,乡野之地,没什么好茶,且品且尝吧!”

  省去繁琐的茶道,我们拿起茶器自斟自饮,倒也别有一番滋味。茶入口微苦,微涩,但是到了最后,竟然有一股难以名状的甘香。于是好奇问那女子这茶什么名字。女子一笑:“乡野小茶,不曾取名,只道是随缘。”随缘!众人又默然。好名字!不图风花雪月,不图盛世繁华,只守着一寸之地,得一个“缘”字而已。就像我们此次的出行,不曾有计划,不曾有目的,只在这方圆之地,看到此处风景漾然,便直奔这里而来。不想,这看似平凡简单的地方,竟然也内有乾坤,一个“缘”字,道尽万千。

  此时,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似乎没有停的意思。一颗颗玉珠落在荷叶上面,晶莹剔透,颗颗饱满似珍珠,闪烁之间,又落于荷塘里去,水面上激起层层波纹,有小鱼儿跃出水面,影子在荷叶间晃动,令几个好诗文的人不由得随口而出:雨落荷花戏游鱼,六月塘中画笔生。淡墨轻描浮云影,鱼逐荷花点乾坤。细雨戏鱼又一景,蜻蜓荷叶旁边衬。晚风徐徐花自开,你追我赶画面来。吟罢句子,又似乎觉得哪里不够好,直愣愣地盯着眼前那满塘的荷花荷叶,竟然痴呆起来。雨打荷叶,游鱼戏水,手中一杯茶袅袅余香,听淅淅沥沥的雨声,看远山渐渐模糊,看花田时隐时现。此生,此景,都犹如人在画中,画在人中,难以自辨了。

  池塘不远处有一个花架,上面爬满了凌霄花,红红的花朵垂下来,在雨中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花架的另一头,爬满了葫芦,大大小小的葫芦长满了架子。刚才匆忙走路,竟然没有发觉这里还有这样子的一景。一时之间竟然觉得入了仙境,有一种腾云驾雾的好奇。转身看她茶室的女子,青丝微垂,淡默颦眉,岁月在她脸上,仿佛不过是一场烟雨,看风尘入景,看岁月画意,人在这样的境界里,只求一个“随缘”,好自钦佩。

  天色微暗,雨却未停,离车子停的地方,还有一段路程。此时走,不恰当;此时不走,夜色已暗,何处容身?女子抬眼,笑容如花:“这雨不会下太久,如果方便,留下来看看这雨后的晚风,看看这雨后的夕阳,定不负你们一番好找。”

  声音绵软,嵌入心田。这茶不醉人,心却醉了。

  果然,不几刻,雨就渐渐小了,乌云慢慢散去,天空中竟然透出微微的光。渐渐的,这光圈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慢慢的,万丈阳光就直泄下来,天地之间突地亮了。雨后的荷叶上面,还有一些珍珠一样的露珠儿,闪烁着耀目的光芒。一阵风来,露珠滚落,落在水中形成一个波纹,慢慢地散开,一下子有小鱼儿游了过来,啄了几下,转而又游动开去。蜻蜓们又渐渐四处而来,围着荷塘一会儿低飞,一会儿追逐嬉戏。

  霞光渐渐地淡去,夕阳慢慢地红起来,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渐渐的,红得就像是一个熟透了的柿子,挂在西边的天空之中。周围的人忙摆好姿势,找准角度和夕阳合影。人影山影,小舟荷塘,一时之间,都找不到词汇去形容这样的美好意境了。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夕阳落下去了,淡淡的月影浮现在天空之中。荷塘边凉风阵阵,此时的荷花仿佛姑娘家似的,带着一点点的娇羞,捂嘴含笑,脸色殷红,回眸间,山水失色,万花黯然。这样子的光景恰恰好,有一种暗香浮动月黄昏的触感,比起冬日看梅花,有过之无不及。

  天已暗,月如钩。晚风中,有萤火虫飞舞的影子。点点荧光,便让我们乐不思蜀。伸手去抓,看着萤火虫从指缝间溜走,顿时心都笑了。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牛郎织女星。这一切,早就在我们能够计划的计划之外了。茶室的女子依然淡淡的笑,手中握着一把圆扇,轻轻地摇着,倒是像极了古代的女子,手拿扇子扑蝶儿的样子。她,果然是极其合适这里的。她,果然就是这里的。

  时间已经不早,都知道要回去了,竟然徒生出一种不舍来。回眸,再回眸,茶室渐远,花架渐远,田园渐远,荷塘渐远,小舟渐远。万千的美好都消失在月色之中,拿相机的手紧了紧。这一切,都只能在定格的照片里回忆了。

  一次出游,仿佛把这个夏天的一切都包容了。晚风,细雨,岁月在渐渐成长的时光里,总有一丝不能忘却的美好,让时光记住这一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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