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带走的散文

2021-01-21 散文

　　母亲呦呵我，让我给她染发，这罕见的行为，顿时让我吃惊不以，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有见过母亲过多的在意自己的外表。有时候我也会想：当母亲看着镜中两鬓斑白的自己，会不会抱怨自己又添了白发？额头的皱纹多了，会不会惆怅自己老了？可事实证明她没有，而且从来没有过的抱怨和惆怅。

　　我梳理着母亲细而长的发，一根根银丝，亮闪闪的出现在我眼前，像一条条小白蛇，宠宠欲动，挑衅与我，毫不惧怕我的到来。我手攥着母亲仅有的几根头发，明明很是单薄的头发，在我手中越觉得厚重起来。因为，我从没有在意过母亲的白发，一直以为那个日夜操劳的母亲还很年轻。

　　我也曾幻想过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大眼睛，高鼻梁，两根粗而长的大辫子，微微笑。果不其然，在我家的相册里就有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一张褶皱发黄的黑白照片散发着时代气息，令我神往。照片呈现出的母亲，洋溢着青春气息，正如我上述描绘的那般。

　　一双大眼睛，彤彤有神；高鼻梁，粗而长的两只大辫子垂在胸前，面带微笑。背景是家中的玉米地。因为照片是黑白照，自然看不出母亲衣服的颜色，但衣服上的小碎花与整件衣服有些明显映衬。

　　听母亲讲，那件衣服是她自己挣得钱买来布料自己缝制而成的。在此，敬佩母亲手工精湛的同时，也深深体会到了那个年代，长辈生活的不容易。想要拥有什么，都得靠自己，若你是个勤快人，你便会拥有想要的东西，你若不勤快什么也得不到。哪像如今的我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这样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还不知足，抱怨母亲给的零花钱太少，抱怨自己的衣物不时尚。而在母亲那个年龄，若是贪玩回家晚了，连口汤都喝不上，只能饿着肚子挨到天明。

　　和母亲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明明是真实的生活小事儿，在我看来，却是一篇篇动人心弦的故事，母亲讲，听的我津津乐道，浮想联翩。有时候，我也会问，母亲啊，那样艰苦的生活，女孩子总也爱美吧，那你们用什么化妆品呢？

　　母亲笑笑，那时候哪来的化妆品呐，有棒棒油就不错了，如果是一般家庭连一毛五分钱棒棒油都买不起呢。说的也是，在那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年代，人们还有别的奢求吗？母亲说着，轻轻摇着头，抿着嘴，眼睛注视着天花板，思绪早已经飞到了那个年代。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存留着棒棒油的影子，那段与棒棒油有关的美好与温馨，是我无法抹掉的痕迹。所谓棒棒油就是凡士林，凡士林也是棒棒油的前身，棒棒油的主要成分就是凡士林。棒棒油大概有手指一般粗，也同手指那般长，外面一层透明的塑料包起来。油性极大，具有护肤，护唇，护手，可以滋润皮肤等功效。

　　小时候，天气寒冷，骑单车去很远的学校上学，时间久了，手会发红，发疼，甚至皲裂。夜晚，母亲就买来几支棒棒油涂在我的手上，再罩上一双薄手套，第二天一早，去掉手套，感觉手细嫩舒适，证明棒棒油起到了很好的疗效，坚持用三四天，手就会完好无损，不再疼痛。

　　事实上，我对棒棒油情有独钟，虽然，从不把它涂抹在脸上，却是护手的及佳产品，是我的'最爱。上初中那会儿，家离学校只有几步之遥，一到冬天，手被冻了不舒服，同学朋友都尝试用其他护手霜的时候，我却依然对棒棒油钟情。于是，我便自己去买棒棒油，以为棒棒油会很多，可是我走过了很多商店超市之后才买到。五毛钱两只，我买了六只共花了一块五毛钱，同母亲一样，我把棒棒油装进了空油盒里，被扭曲的白色物体安静的躺在窄小的盒子中，散发着淡淡香味。我把它装好，送给了母亲，母亲微笑着看着盒子，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用它喽。

　　时光飞逝，一个又一个冬季来临，白皙的手暗淡，失去夏日的光泽，洗完手涂着各种护手霜，吸收快，效果不佳。手依旧发红，疼痛，甚至皲裂。却再也寻不到曾经护手的最佳产品棒棒油了。这时，母亲不经叹息，还是棒棒油的效果好呀。可是，我找不到哪里有买棒棒油的地方了。我注视着母亲的手，注视着母亲的发。没有什么产品可以使母亲的手白皙细腻，更没有什么产品让母亲的白发恢复是学妹的亲妹妹嘛？到自然黑。

　　时光匆匆如流水，带走的是从前的那些美，更带走的是母亲的青春。我再次梳理的母亲的发，将配置好的精华素涂抹在母亲的发根。握着母亲细长的发，心里涌起莫名其妙的不愉快，不是因为逝去的棒棒油而是渐渐年老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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