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今天,我用最质朴的语言、将镌刻在记忆深处那一段最快乐的时光不加一丝一毫的修饰真实地重现。
也许,现代人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会对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在那个年代的很多行为会不解,会认为少教养、缺德,甚至会透来异样的鄙视的目光;但我相信,对于同生于那个年代、尤其是同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来说,这段文字,不但会勾起很多人许多许多美好的回忆,而且,看着看着嘴角定会挂起油然而生会心的笑意;说不定,共同经历过的同龄人,嘴边的笑意也会渐渐的湿润;说不定,也会如我一般的悄然落泪。
不解亦好,鄙视亦罢,会心一笑亦好,悄然垂泪亦罢,对我而言,这些都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沉静在回忆中的我,是快乐的幸福的,快乐幸福的好天真好纯粹……
——蓉儿
前天下午,我正在聚精会神修改日记《在记忆的河上》时,老同学王学成来电话说,他进城来了,现在在南门口修车,马上就好了。我立即下楼,走了不远就看见了他,和他一起去十字绣店取了装裱好的我送他的十字绣品《家和万事兴》后,看看时间还早,才四点过,另一个在超市上班的老同学彭晓群要六点才下班,就邀请他到家里品尝“功夫茶”等她。
我们三人不但同属龙,而且生日相距不远,秉性也甚是相投,只不过我心直口快性子比他们急多了,用彭晓群的话来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其实,我们有联系的近二十个高中同学相处的都很不错,只是我们现在这个年纪的人,上班的上班,经营事业的瞎忙,外出打工的打工,几乎都还在为生活而忙忙碌碌四处奔波。所以,除了春节和谁家有喜事外,一般来说也很难得聚在一起。
王学成和我不但是同学还是同乡。他一直工作在老家,家也安在老家,每个月都要进城开会或者为开在平羌三峡入口处的“三峡鱼庄”采购些货物,除特殊情况外,一般进城后都会和我俩联系;彭同学女儿工作了也成家了,而今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至于我吗,虽说烦心事不少,但貌似我俩都属于那种开朗豪爽的没心没肺的人。所以,只要王同学进城来了,我们仨都会去外面小饮一番。
言归正传,这套茶具是前不久时女儿从云南带回来的,虽然女儿也当我面实际操作过几次,但我实际操作还是第一次;说真的,那功夫茶真是令我僵手僵脚手忙脚乱的,呵呵,不过嘛,经俺亲手功夫出来的“普洱茶”味道还是蛮不错的。
俩老同学边悠闲地呷着茶,边随意闲聊着家常,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的说起了乐山的“豆腐脑”;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的又说起了马奶奶的“大头菜,椿卷儿,狗屎柑”,说起这些,馋的俺忍不住直咽口水。
马奶奶,大头菜、椿卷儿、狗屎柑,已经是好多好多年前的记忆了。好多年过去了,按说,应该都模糊了或者遗忘了,就像模糊遗忘了曾经过去的好多好多好多。可,这段过去了好多年的岁月,不但没忘,反而越来越清晰,清晰的犹如就在昨天,有这感触的应该不只是我,也不只是只有王同学吧?应该还有同年代的很多人,亦或说,土生土长于老家汉阳,在汉阳上过学的同时代的人们,一提起马奶奶,尤其是提起马奶奶的大头菜,怕是没有人会不记得吧?
马奶奶的大头菜,是童年、少年、以及青葱岁月时不可缺少的一段美好记忆,若是少了马奶奶的大头菜,那一段成长史就少了很多天真烂漫,少了很多快乐况味。
那时的我们,在父母的呵护下,生活虽然清贫。但,年少的我们,无忧无虑天真快乐得像小鸟一样。是啊,那是段纯纯快乐的时光。
记忆中的马奶奶,个头不高,虽然时常都穿着深蓝色的、那蓝、深的几乎与黑色没多大差别的中式女子偏扣长衣,在我的记忆中,那个年代的祖辈们无论男女,好像一年四季都穿的是长衫,只不过厚薄、黑、灰、蓝之分罢了。其实,留在我们童年记忆中大人们着装的色彩,似乎就只有黑、灰、蓝;至于其它的颜色,即使有,也似乎只着装于孩子们的身上,除了纯白色,还有红色,那红,也是红的极深,深的黑红黑红的。尽管马奶奶一年四季着装的都是蓝、黑、灰色,尽管,那些衣服极其陈旧,可我记忆中的马奶奶,不仅一脸的慈祥,而且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当时的`马奶奶究竟有多大年纪?我是不太清楚的,想是应该有六十岁左右吧。因为马奶奶的的小孙子和我是小学初中的同学,高中时同年级的校友;当时,马奶奶最大的孙女好像都知识青年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去了。
马奶奶的家在镇上,是孩子们上学必经之路,慈祥的马奶奶就在家门前摆了一个小摊,专卖凉拌大头菜片儿、椿卷,还有狗屎柑;狗屎柑不是常年都有的,在哪个季节才有?我也不记得了,想想应该是晚秋柑橘成熟的季节吧。
一提起马奶奶的大头菜片儿、椿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凉拌大头菜,是我们当地人非常喜好的一道普通也不普通的家常菜。每年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会凉拌一大盆大头菜。在当时,平时也有家庭会凉制这道菜,可那定是有一定条件的家庭才有那闲心闲工夫,也得有那份闲钱才行的,因为得耗费很多佐料,尤其是豆油、醋、红油海椒;再说,在哪物质贫乏的年代,醋、可不是很容易买得到的。
那个年代的孩子们是不上早读课的,早上八点半上学十二点放学;下午一点半上学,一节课或者两节课。每天,马奶奶准会早早地摆好了小摊,等着孩子们的光顾。
先说马奶奶的大头菜片儿吧,那满满的一盆香喷喷的大头菜片儿,说是凉拌,其实我是真的找不到确切的字词去表达。当时的孩子们都称之为“大头菜片儿”的。具体说说大头菜片儿吧:先将大头菜切成一片一片圆圆的薄片,然后在烧开了的水里过一下滴干,凉了后,淋上大量的豆油,适量的醋,关键就在于醋的适度,醋加多了,会很酸,少了,欠味,很多家庭弄的味道不行,大概就是醋没掌握好;然后,淋上刚用菜籽油辣椒面煎的红油海椒,最费钱的主要就是这红油海椒了(注:在当时那个物质极度贫乏的年代,城市户口每个人每月供应半斤也就是250克,农村人是怎么的我不太清楚,只是依稀记得身为农民的父亲和奶奶好像每年油菜丰收的季节也会分到一点点少的可怜的菜油;当时,有些农家烙饼子时都是先用南瓜叶润锅,据说这样就不会粘锅。至于马奶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菜油制作这道菜,想是应该从哪些生活实在是贫困舍不得吃菜油的居民手中购买的油票吧,因为我们家也时常从别人手里买油票的);再撒上适量的花椒粉,盐,糖,那时,应该用的都是糖精,这样,就算是大功告成了,那时可没有啥味精鸡精调味的。虽说几乎人人都知道这大头菜片儿的制作方法,但同样的东西同样的操作,马奶奶大头菜片儿的味道就是与众不同。那一盆好远好远就能闻到的酸酸的、甜甜的、辣乎乎的、油香味儿十足,在老远老远就能诱惑的人不由自主地使劲咽口水,再走进忍不住地一瞅,妈呀,那满满一盆大头菜片儿被半掩在佐料汤中,上面覆盖着一层层铮亮铮亮的红油海椒,那家伙,真是馋死人了。
一分钱三片,满便宜的对吧?可对于那个年代的我们来说,手里常有一分钱的恐怕没有几个;禁不住诱惑的孩子们,总是时常回家死皮赖脸地向父母亲要。
一般来说,家里的当家人都是女的,那个年代的人们手头宽裕的极少极少;问母亲要,有时会给五分钱或者二分钱,大多数时候,母亲是不给的,只得问父亲要,只要父亲有,一定会给,但都是悄悄的给,妈妈看见会数落的。有时,会给奶奶要,一般来说,只要开口,奶奶一分两分的总会给点,奶奶虽说双目失明很多年了,但逢赶集时,也会摸索着包些粽子在家门口卖,手里也有些微不足道的私房钱的。有时,实在是从父母奶奶手里要不到钱了,就去找在缝纫社工作的舅舅要,舅舅身上也很难得有几个钱,有时舅舅会背着舅母给个一毛五毛,那可就是大发了;有时舅舅不给,年少顽皮的我,就会强搜舅舅的口袋,舅舅家也是舅母当家,舅母管的可严了,大都数时候搜到的都是空气。
我们那条街年龄相仿的孩子很多,几乎家家都有一二个,女孩子也很多,并且,天真烂漫的孩子们都相处的如同姐妹,无论哪个要到钱了,都会叫上二三个一起去吃马奶奶的大头菜片儿。呵呵,若是手里钱不多,就凑起来再去,很少有人单独行动的,为什么?一个是孩子们习惯了一起上下学一起分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人多可以“吃麻咋”噻。嘻嘻,啥叫“吃麻咋”?马奶奶不是年纪大了反应不那么灵敏吗,再说了,孩子们多了,都围着盆子,喜好吃大头菜片儿的又大都是女孩子,叽叽喳喳你一片我一片的,怎么看的过来对吧?于是乎,二片重夹成一片,吃了三片说吃了二片,“吃麻咋”几乎都是习以为常的家常便饭了。呵呵,更搞笑的是那份吃相,先将大头菜片儿重起,用筷子使劲夹着卷个深深的窝,小心翼翼地舀满酸酸甜甜麻麻辣辣的佐料汤,然后,将小脑袋瓜凑进盆子,斜仰偏起头,轻轻的慢慢的将装满了汤的大头菜片儿小心翼翼地往小嘴里送,生怕不小心弄撒了一滴。马奶奶插筷子的水盅里一般只会放十来双筷子,有时人太多筷子不够时,几个小女孩就会你吃一片,使劲舔干净残留在筷子上的汁水后,再给另一个孩子,大家就这样轮流着,别说马奶奶,就算是再怎么精明的人也不一定不晕乎的对吧?
呵呵,吃完了的孩子们快乐的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嬉戏追逐着互相交流各自多吃了几片,为啥有的没吃到“麻咋”。吃不到“麻咋”的大都是老实胆小的孩子,如我这般顽皮的,嘻嘻,几乎没有吃不到的记录,除非偶尔一个人的偷嘴时候。
吃大头菜片儿的“麻咋”是极其容易的事,可椿卷、狗屎柑的“麻咋”可就不那么好吃了。椿卷一个一个摆在盘子里是有数的;狗屎柑一推一推的摆在桌子上,也是有数的,可没法吃多吃。狗屎柑是啥?就是本地一种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小橘子,形状大小颜色如同现在的“冰糖橘”。在我的记忆中,马奶奶小摊上五分钱一堆四个的狗屎柑,甜酸儿甜酸儿的味道,可比现在的冰糖橘安逸多了,真的。
后来,上高中了,马奶奶又将她的小摊子搬到了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十三四岁的我们也时常会去吃大头菜片儿,吃椿卷儿,至于再吃没吃过马奶奶的“麻咋”,已经不记得了,不是有意回避,是真的不记得了。不过,前几年一个男同学无意中说起马奶奶,说起马奶奶的大头菜片儿,说起马奶奶的椿卷时,一张好脸笑的稀烂,那笑容,有些有些怪怪的,想来是也吃过马奶奶不少的"麻咋“吧?呵呵,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马奶奶,马奶奶的的大头菜片儿,是童年、少年、以及青葱岁月不可缺少的一段美好记忆,若是少了马奶奶的大头菜片,那一段成长史就少了很多天真烂漫,少了很多快乐幸福的况味。
我不想自评那段岁月那个年代的我们的行为,我只是将那段最美的岁月,那段最难忘的时光真实地呈现出来,我只知道,那段时光,是我半生记忆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马奶奶已去世多年了。今天,我将那段岁月真实重现,一是重温儿时的欢乐,以慰日渐浓烈的怀旧情怀;二来也是祭奠那段随马奶奶一同远去的岁月。
是啊,我已韶华不再。如日落西山近黄昏的我,渐渐地念旧,渐渐地怀旧,这感觉,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回忆是美好的,至少,此时此刻的我,是快乐的,浮现在脸上的笑意,宛如孩提时那般的简单纯粹。将那段记忆镌刻在这字里行间吧,即使,有一天我老得糊涂了,不记得自己,更不记得过去的一切,但刻在字里行间的岁月,会岁岁年年的天真快乐美好着。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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