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因为工作的原因,我竟然像一个生锈的机器,对于文字有种莫名的恐惧。
心里在酝酿一些故事和情节或者想要用诗歌来表达某种情绪。却往往在打开电脑之后,陷入沉默。
想起xx年——xx年有时候一次我可以收到十几封信,每次收到信之后,就在幸福之中去给这些朋友回信。有时一天就能回复好几封信。现在呢?现在手机短信,网络聊天都有,联系却少了。
比如一个叫快乐的女孩,曾经与我有很多的信件来往,没有手机的时候,每次上网聊天(间隔都是很久)都说要是有手机了,就可以天天聊天。但是真的有了的时候,却不知道说什么?往往又生疏起来。
但是,由快乐我还是想起我曾经离幸福是那么的近:
小学时候,由于成绩很好,自然很得老师的喜欢,虽然是个穷小子,衣衫褴褛,但是当时的班主任还是很喜欢我。她是个很新潮的女老师,叫李桂芳,圆胖脸,寸头。就这一头的短发,就让我们这些孩子惊奇好久。同学们也因为我在她面前的讨人喜欢而嫉妒于我,称呼我“香小”。虽然这个绰号看起来很好,但是当时,我内心还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叛徒或者汉奸一样被同学们所嘲笑。我也就有意识的远离她。一个学期没有教完,因为有事,她就离开了。我珍藏她给我的作文评论有十来年。后来因为结婚布置新房,不知道给挪到哪里去了。以后也曾试图寻找到李老师,当面对她说声感谢。却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我相信一个老师如果能够洋洋洒洒的给学生写作文评语写几百字的话,那无异是送给孩子最美好的礼物。而我,在当年就曾经这样的幸福。
我考初中时,是几百名考生的第二名。我父亲自然对我所寄予的希望更大。我大哥初中的恩师谢湘之这一年正好是初中一年级一班的班主任。当时新生分班的顺序是从第一名到第三名,依次分到一班二班三班,然后再从四五六名到三二一班。这样的话,我就被分到二班,谢湘之老师用第一名(是个女生),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把我换到一班。后来和我大哥聊天,他当年被谢老师关注,是靠自己的成绩慢慢的才被老师发现。而我一开始,就被老师关注并给予帮助和照顾,我怎么能不感觉自己的幸福呢?
我的初中生活很是波折,因为父亲想让大哥上师范,而大哥和谢湘之老师却是希望上高中考大学的。所以当大哥上了高中,父亲就把上师范学校的任务给了我。我自己从小学起因为李老师的原因,也是理想自己当老师的。在我初二要结束上初三时,父亲因为听别人说初二最重要,就要我复读,当时的班主任已经不是谢老师(谢老师因为神经衰弱在家休养)不愿意我复读,学校领导也不愿意。我大哥去学校找领导,领导因为我大哥是这所初中的高材生(应届考上县一中),就同意了我的复读。我于是开始了这个复读之路。这一年复读,在一次去县里参加竞赛的时候遇见了我现在的妻子,她当时是一班的,我复读时是二班的。后来开玩笑时我问她,你知道当时见到的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公吗?她说你臭美吧,谁会看上你。
二年级复读完,我以第三名升入初三,有时候想想,人的命运改变有时候就那么简单,一句话,一个想法就改变了一生。
就在我的第一个初三生活开始一个多月的时候,有一天早上下早操往教室去的路上,体育老师岳爱学老师拦住了我,对我说,你去上体校吧。
父亲当然不同意,岳老师说先去考试,还不一定能考上的。
我的固执使我最终去参加考试了,还没有考试的时候,就有一个中年人问我多大了,父母多高,亲戚里面谁最高,有多高。我一一回答了。
然后经过一系列的考试,回去等通知。
当我理解欲速则不达的时候,我明白了的当年为什么那么渴望去上体校,因为体校在县城,而能到县城上学,在我心里就已经是离开农村了。我是那么渴望进入城市,当时,这个豫北平原上的小小县城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就是最大的都会。
我接到了通知。准确的说是接到通知之后,我和被录取的同学们去体校试训了一个星期之后,才要决定让谁上。当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集中在县城体校的校园里,(其实这只是个业余体校。训练场地是在县城主席台前的广场上,我们就住在主席台后面的化妆间里,男生住西边,女生住东边)没有一个学生穿运动衣,没有一个学生有运动鞋。
一个星期之后,我们在回家的时候,知道都谁可以留下了。我回家对父亲说我被正式录取了。父亲说你不适合上体校,还是好好用功学习吧。我根本听不进去。当时我的班主任谢会斌老师也多次劝我。班里跟我要好的同学却都羡慕我支持我去。我收拾好书包,背上凳子,没有和老师说就在两个同学的陪送下回家了,回到家我对父亲说我不上学了。这是早上的事,中午时候,我和父亲就已经在体校了。
就这样我又来到县城体校开始我的崭新生活。当时,体校根本没有自己的学习班级,我们是在县城三中借读,因为大多数是初二的学生,三中专门开了个特长班,三中的领导对我说,三年级的课程县城的开的快,你在三年级会跟不上的。就这样,我又一次开始了二年级的生活。
这个时候,我的理想已经不是教师,而是成为体育冠军。因为我的身高和年龄小,当时我十五岁,而骨龄只有十四岁,身高是一米八二。体校校长祁自挺对我这个农村孩子里的“农村孩子”格外照顾(我考试的时候问我问题的就是他),对我的一些已经毕业在工作来体校打球的师兄们说要照顾我,我的教练韩大伟老师还会自豪的对他的那些师兄弟们(韩大伟也是祁自挺的学生)炫耀我能一只手抓起篮球来。这在一个小小县城来说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跟我要好的一个朋友叫李振江被安阳自行车对选中,去上安阳体校了,学费大概是七千块钱吧。我们的友谊多少年没有改变,他后来是全国九运会的自行车团体冠军,现在是河南省自行车队教练。
我当时能得到的赞助是父亲每半个月的十五块钱。我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要在我的日记本后面记录我每天的花费,因为我必须要计划好,不然就要饿肚子,体校门口的烧饼是两毛钱一个,什么时候能买一个烧饼对我来说就是天堂一样的生活。而这样所付出的代价就必然是饿肚子,好在祁自挺校长是个很好的老师,(在我幼小的心里,觉得称呼老师是含有更深的感情,而教练就简单的多。所以我一直称呼祁自挺校长为老师。而韩大伟是一直以教练称呼的。直到十几年后我们成立了同学会,韩大伟让我们以后称呼他哥,我和学友们才改了称呼)有时候会邀请我和一个师兄去他家吃饭。这样也会减少我的开支。但是运动衣和运动鞋的梦想还是不做的好。因为那是奢望。当时为了我们篮球队能更好的训练,要求每一个人必须拿出来十五块钱买一个篮球,这也是我在家就要用上绝食的方法才最终得到的。
这样贫苦的日子在今天回忆起来,也是美好的,特别是回忆起那些好朋友们。
为了节省费用,父亲把家里唯一的自行车给我,我两个星期回一次家,有一次回家,早上我和一个同学训练过,去吃饭的时候,食堂已经没有饭了,我们就想着回家吃。我们飞快的骑着破旧的自行车离开县城,我记得一开始我们两个洒脱的样子,破旧的衣服在渐渐升起的太阳光里面鼓足了风。但是渐渐的我们越来越慢,直到后来饿的连骑车的力气都没有了。就推一段再骑一段,那次是我第一次深刻的理解饥饿的滋味。
我也从那时开始理解为什么我们那里的人们说很多的事情都是带着一个“荒”字的。比如“饿荒、饥荒、渴荒、使(累)荒……”
到星期天下午,骑车去学校的时候,路上,我捡到了一张钱,是多少面额没有看清楚,我估计是五十,那是公元一九九二年秋冬之季,我紧张的把钱塞进裤袋里,然后骑上车故作平静的骑了一段,看看后面好几次,确定没有人跟来,路过我所在乡镇的时候,我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去交给派出所,最终我还是骑着过了乡镇,然后飞快的骑了好久,才一只手扶把,一只手去兜里摸出来拿钱,再次左顾右盼回首看看确定没有人,才敢低头看,哇,是一百。
这一百块钱我存在祁自挺老师那里,后来买了一双运动鞋,一件运动衣。就因为这双运动鞋,毁了我的冠军梦。(我对这唯一的一次的捡钱经历的印记永远无法磨灭,十几年后有一个学生买了两本书,书商忘记跟他要钱了,他回到教室问我怎么办,我说如果你不希望自己在十几年后回忆起来后悔的话,现在就给他)
天气越来越冷,因为第一次买运动鞋,连大小都不知道,当知道的时候,右脚已经被磨的血肉模糊,烂了就只好休息。好些再训练。反复几次之后,韩教练就说我了。我只好穿着布鞋训练,这样的贫穷使我变得敏感和自卑。
这时候,安阳篮球队让我去试训。我去了,和李振江住一个宿舍。一个星期之后,篮球队教练宋子健把我叫到办公室,对我说,要我去安阳体校上学。当时别人要交两三千的,教练知道我的情况,要我交八百。我对宋教练说,八百可能也拿不出来。教练就说,我给你父亲写封信吧,你最好能让你爸爸来学校和我面谈一下。
不用猜测就能知道我父亲的反映,自然是不去的。我只好还在县城。这时候,我的脚在早上训练的时候开始无缘无故的麻木,然后是疼痛。韩教练的父亲是县医院的内科主任,韩教练就把我带到医院给我拍片,费用还是他出的,十块钱。
片子出来之后,韩大夫专门找个骨科专家给看。然后,韩大夫对我说,你以后别练体育了。从那时我知道什么叫晴天霹雳,也知道一种病叫“无菌性骨坏死”。
原来第一双运动鞋太小,把右脚的第二个趾头和脚掌相连的地方弄成粉碎性骨折,然后长时间的没有治疗,就形成了坏死。
我从县城回到了原来的初中,我的原来的三年级的同学还没有毕业,谢会斌老师说你还来咱这个班吧,能学多少学多少,为你下年复读考师范做准备。(因为当时考上师范就是吃上皇粮了。所以这是个脱离农民身份的捷径,这也是父亲一直念叨的原因)
但是岳爱学老师坚持让我留在二年级体育班里。那时,每当下午后两节课同学们都去训练,我所能做的就是独自发呆。没有任何人来了解或者安慰我的心灵,也许我的心灵在经历这些的时候血肉模糊,然后又自我痊愈。仿佛我的脚,所留下的伤痕是外表看不出来的。从那时开始,我学会用笔来记录我的痛苦,我的无处倾诉的苦闷。
在体育班上到三年级的时候,我参加了县三中的文学社,还获得了一次文学奖,一首被评委们改的面目全非的《故乡的小径》。但这满足了我的虚荣,也使我在迷茫和苦闷里面找到了一个虽然朦胧却有些许目标性的寄托。我想成为诗人。
汪国真的诗,席慕容的诗,徐志摩的诗,还有雪莱,惠特曼。我虽然很多都读不懂,但我依然如饥似渴的阅读、背诵。
有一天,我想,为什么我不自己办个文学社呢?这样一想,就和当时和我一同参加高中文学社的崔娜商量,然后我们在一起商量了整整一个月,包括章程,交稿审稿出版等等。然后我们终于在得到学校老师也是当时我的语文老师毛广军老师的支持。然后我们在各班发起了招募会员的通知。
我们的文学社叫古寺文苑,出版的刊物(油印)叫古寺钟声。当时我因为是三年级,学习紧,所以在选举社长的时候,我辞掉社长,由崔娜任社长,我,谢燕燕,周丹静任副社长。还有好几个编辑。
我们以最朴质的心和最原始的方式来实现着最纯真的梦。
而这样的故事必然是自然的凋零。当我第一年没有考上高中。进入复读班的时候,我已经在这个学校五年了,当我复读结束的时候,就是六年。我父亲说我是学生种。这个称谓是父亲给我的最荣誉的赞扬。我终身难忘。
这个时候,新的班主任郭臣良老师对我说,如果你再插手文学社的事情,你就不要在我这个班里了。这样的关爱使我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又一个梦想。开始我的复读生涯。
但是因为太多苦难造就了我的忧郁,我在那一年的.复读生涯里面基本上还是偏重于语文的学习和作文的写作。
当中考结束的时候,我已经是十八岁的小伙子了,这个时候按说应该面对高考,我却在等待中考的成绩。
父亲的基本原则是,考上就上,考不上指望拿钱上,不可能。
我考的六中,是县重点,没有考上,但是我的分数过三中几十分。当我随二哥出去打工十几天之后,听同学说还可以去上高中,我就自己去了。
我觉得我的能力还是可以的,因为当时三中的高一四个班,我每个班都坐过,学习过,班主任也都愿意要我,但是因为我不是报考的这个学校,所以教务处要八百块钱。意思就是谁让你当时不报我们学校。(多少年后,我给这个学校输送了近百名的学子)。父亲自然不肯为此出一分钱。而学校校长的女儿,是我二叔(他当时在县人事局工作)给安排的工作。我就希望二叔可以去学校说说,但是二叔太忙,就给我写了一个条子。我去找校长,校长说:你是假的吧。你不是他的亲侄子吧。
我在那个学校一个多月,为那个班的元旦晚会写的小品在全校演出。但是,因为八百块钱,因为没人关心我这个考不上学的“小伙子”的命运。所以,我又一次无奈的回到家里。
我给父亲跪下,深深的磕了三个头,我说我要去闯天下,我要去挣钱。母亲哭着喊着拉着我,父亲愤怒着说让他走。我最终还是留在了那个院子里。
然后我偶尔听说县卫校招生,我的条件可以去上。我就偷偷的去报了名。有一天夜晚,母亲问我,你是不是在卫校报了名?我说是啊,你怎么知道了?妈妈说,你给你爸爸说说吧,你姑奶把电话打到大队,你爸爸接了电话,你姑奶先给你垫上了一百块钱报名费。你给你爸爸好好说说,他可能让你上。
我和父亲“谈判”的结果是,我在地里看一个月的菜,然后卖菜的钱让我去上学。这样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学校也该开学了。本来一年一交的学费突然改成两年一起交,还要交两千,多退少补。从八百到两千的跨度让一个充满希望的世界一下子坍塌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可以让我二叔去卫校把那一百块钱报名费要过来,却为什么不知道让我二叔给学校领导说说,分期付款不行吗?先交八百,余下的以后再交?
我当年恨过老师,恨过父亲,但随着时光的流逝,我越来越懂得,人生的命运是个人所无法改变的,很多很多的巧合就成就了你毁坏了你,我也用最善良的本意来理解父亲理解老师。
前几天,二哥因为家务事,突然提到我当年因为几百块钱而上不成学的事就痛哭失声,我从来不知道我已经淡忘的事情,在我二哥的心里会留下这样深的印记。我陪着他哭,我说我当年确实恨过父亲,但是还不都是因为穷吗?我想无论怎样,我们都在经历,经历着悲欢离合,经历着生离死别。只有拿生命放在经历里面,你才可以去拼搏,去努力,去快乐,去忧伤。曾经我是那么的靠近幸福,靠近亲情。今天,父亲已经作古,母亲也已年迈。我想我活着坦诚的做朋友的朋友,孝顺的做母亲的儿子,关爱的做孩子的父亲,血肉相连的做哥哥们的兄弟,幸福就会靠近我。
一天深夜,我从梦中被大哥的电话惊醒,他问我看到信息了没有,我说没有啊。他说你先看看我再打。我看到了大哥转发过来二哥发给他的信息。
“大哥,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活的很累,我想做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兄弟好哥哥,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好。我们小时候家(里)难,我没日没夜的干,现在为了不让孩子受罪,我还是没日没夜的干,我总想着为别人作难可是谁都不理解我,也许哪天我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啦!可是我还有那么多的牵挂。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妈妈和儿子就交给你了!”
然后,我又看到二哥发给我的信息,我在泪水里面读到:
“三弟,别怪二哥无能,没本事帮你上成学,二哥相信你一定能够在事业上成功的,二哥一直为有你这样的好弟弟而自豪和高兴的。二哥活的很窝囊,连家务事都处理不了,二哥活的很累,想歇歇啦!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二哥就把女儿交给你啦!”
我哭着给大哥打过去,他问我你给你二哥打电话了吗?我打他不接。
我在泪水里面给他打,他不接,我给他发信息:
二哥,你傻啥了?难道你不知道三弟从来就为有你这样一个好哥哥而幸福吗?
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么多年你就是一头老黄牛,咱们弟兄小时候说咱绝对不像父辈那样,我一直感觉到你和大哥的关爱!你一定要像个好哥哥好男人一样!我的泪水一直在流,二哥。
二哥,不接我和大哥的电话怎么能让我们相信你没事呢?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让金奇(我堂弟)去找你了啊。
二哥,我和大哥离你很远,可我们弟兄的心一直在一起啊!你的苦和累大哥和我都知道!你自己一定要坚强,不能做懦夫!你不心疼三儿了吗?你不是一直都在身体力行的做个好哥哥好丈夫好父亲吗?别为眼前一时之难所退缩!
这句“我没事”我希望咱弟兄都七老八十的时候还能收到!二哥,我们原来那么多的苦和累不都过来了吗!还记得你对我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那句话的情景!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弟兄三个一起吃饭生活的的点点滴滴!二哥,睡觉吧,为了所爱护和牵挂的人!幸福就在你身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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