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这一年,因为上学,离开了呼市一段时间。不知道再回去时,我的家乡,呼市,是否依旧如此?
学校放假了。我回去了。
从海南回到了内蒙古,从中国南端回到了北部。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离开家,并且还是离家千里之外。以前有老师说,只有走出去了才知道哪里都比不上家好?在深夜,听着同学打着轻微的鼾声,我躺下,打开手机,看地图。家在那边,我在这边,还隔着一条海。瞬间我的心里的空虚和思念像潮水一般的涌来,窒息。
我在网上寻找呼市的消息,看那里最近的新闻,看百姓布衣的市井生活,心中十分慰藉。想起羊肉馅热气腾腾的烧麦,起酥的咸味牛舌焙子,以及香喷喷馋死人的焖面,酿皮,油炸糕,莜面…那都是呼市的味道。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新闻,有关降雪,有关地铁修筑,有关供暖情况。它们和生活息息相关,是千万人生活中的一部分。最关心的还是天气,我身处冬天依旧十几度气温热带地区,冬天的严寒简直是遥不可及。树还是绿的,天气还是不冷不热,穿的也不过是厚衬衣。可是直到回家那一刻,生硬强烈的冷空气呛得咳嗽,刺骨的寒风吹到我的身体冰凉到要冻僵。我想,这才是北方的冬天,这是呼市的冬天。
一段时间过去了,一切还是如此。是否物是人非不清楚,只知道我思念着的那个呼市还是老样子。
我在一个晴朗又寒冷的下午出门了。
十九岁的我对呼市冬天的感受是凄清?萧条?伤感?走下楼道,走出小区,走向街头,到处都是冷冰冰的。路上行走着三三两两的老人,他们穿着厚实的'棉袄,裹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眼睛。他们佝偻着背拄着拐,颤颤巍巍又小心翼翼。几棵大树的叶子光秃秃的,干枯的枝干压抑的伸向天空。大街上的人多一些了,形形色色的人,为了避寒而穿着臃肿,颜色大多为黑色,深蓝色。每个人行色匆匆,呼着哈气,行走着。冷风吹的手又红又痛,我似乎要和这寒冬融为一体。我尤其害怕它的黄昏,天压沉下来,严寒把夕阳赶走,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凄惨,仿佛看到了生命即将走向尽头的悲伤,叫人想流眼泪。只得在伤感和恍惚中看着黄昏一点点的走向黑夜。无尽的黑夜,是愈加的寒冷。
我走着,经过那些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的地方,它们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小区大门出右拐直走,先是门口营业了十多年的几个小饭店,紧接着,几个银行,完了是个地下超市,每逢打折门口总是水泄不通?再往前走,过了马路,那里很偏,不知道再往前走的尽头是什么,已经很远了。从小区左边出来会热闹一些,一家医院,一个公交站牌,还有学校,以前上过的学校。想起了从前的校园时光,而如今它还在那里,真让人怀念。旧人一批批走掉,新人一茬茬再来,学校,永远充满活力,永远年轻。
我去了离家不远的商场,那里人山人海,繁华琳琅的商铺一个接一个的,愉悦的音乐放出来,这里是热闹的。我停在电梯旁的栏杆上向下俯瞰一楼,人很多,又像是在举报什么车展,下面停着几辆崭新气派的小汽车,挂着六位数字价格的标签。我安静的看着,愣神,呆了一会后,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十九岁,冬天,呼市。原来一切还是如此,一切还是老样子。不管我家的那一端怎样想念它,它还是一天天有条不紊的。青城还是青城,呼市还是呼市。曾想远走高飞离开这一大片土地,可当愿望真的实现时,我才发现我心里深深地眷恋着它。转眼都要度过十九个冬天了,恍恍惚惚又懵懵懂懂。冬天来了还有春天,万物凋零也还会苏醒,我的十九岁呢,它过去了就不会再重来。
无论如何,我的十九岁冬天是呼市的。既然如此,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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